可当马车停稳后,云芷刚要掀起帘子下车时,便被云英给拦了回去:“主子稍微再等些许,里面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怎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云芷见不能下车,便掀起了车窗帘布,往璟王府门瞧去,似乎与平时无二。
“从迹象来看,许是又有不请自来的朋友。”也就是有刺客前来刺杀皇叔。
云英往隐蔽的角落看了一眼,见到同为影子的人打出暗号,便驱车带着云芷往右侧门去。
等云芷进去的时候,连睿此时一袭白衣胜雪,正站在院落中,而有十多个仆人正在提着水桶冲洗青石板路。
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的血腥味,云芷眨了眨眼睛,努力无视了这种让人不舒服的腥甜气息。
“皇叔。”云芷凑到了连睿身边,眯起了眼儿,抓住他被风吹起的流云袖,他回头看向了云芷,鬓发有些许微乱,不知是否因天色,一双泼墨眸子似是比往日更为深沉与内敛。
这种模样,云芷也只见过一次,就是初入太医院那回,被人按着在地上瞧见的那一眼,玉树从容,周身散发着谈笑可退兵千万的气度。
“云芷?”连睿嘴角慢慢向两侧绽开,云芷抬头,见他眸如泼墨瞧着自己,温柔的似要溢出水来,便又往前凑了凑,甚至将脸往他衣服里埋,用鼻尖去嗅。♀
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这白衣公子亦可一笑便覆了家国。
“怎么了?”云芷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的轻柔一些,以免唐突了美人。
连睿的笑意加深:“你能不能不要一来就踩着我的衣摆。”
“……”云芷嘴角抽搐了下,伸手抓住他散落的青丝:“来,皇叔,我给你梳一下尾巴。”
“什么?”
“呃,我说梦话呢。”云芷将额头抵在他的后腰上,有些贪恋的抓住他的衣裳,不肯撒手。
夜挑灯花,云芷坐在亭中,手中香饵往池中撒,引来些贪嘴的锦鲤争抢。
连睿坐在她身侧,二人衣联袂,青衫白锦甚是好看。
云芷哼着小调,连睿便在工尺谱上将她哼出的小调记下来,云芷声音稚女敕,唱一句便晃动一下小脑袋,好似黄雀打盹,连睿瞧她,顺手便将她乱发拢至耳后,二人便这般你唱我记,一直到云芷唱到好汉歌才算结束。♀
天色明明渐晚,二人却还是无告别的意思,又挪去了西暖阁,焚了香炉,对着下起了棋来。
“该你了。”连睿以棋子敲棋盘,以提醒云芷该下棋了,云芷却还呆呆的看着他,轻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江山再美水中花,万里乾坤不如他。”
云芷是出自肺腑,不料连睿一听,竟然扑哧笑了起来,云芷闹个大红脸。“戏文而已。”
连睿又笑了一下:“礼节都走了吗?”
云芷稍微楞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点头,“自然是走了。”
所谓礼节是指她到了大理寺后是否送了东西给上头的人,所谓百家姓去掉赵,开口就是钱。
有连睿这层关系是一回事,但礼数周不周全,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是关系再好,该走的礼数还是必须要走到的,有时候生隙,就是因为疏忽了这些细节。
云芷也是早明白这一点,所以早早的备上了。
连睿落了一子:“棋艺似乎是上来了,倒真是不错。”
“还不是师傅教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云芷笑嘻嘻的说着这话的时候,连睿递给了她一把小匕首,说:“这是我昨日翻旧物时找到的,这东西虽然小巧,却是削铁如泥的好东西,今个便给你,你……”
说到了这,连睿欲言又止,云芷眨了眨眼睛:“皇叔有话不妨直言。”
“这东西不能用来切药。”
“咦?”他怎么知道她是这个打算?
“你只要记得,这东西不能随意让旁人瞧见就好。”连睿没有告诉云芷的是,这把匕首是先帝御赐的,若是被她拿去切药,那么他必定会被群臣群起参上厚厚一本。
考虑了好一会,云芷才勉强点点头。“好吧。”
“你走吧。”
“啊?”
“你便是留在我这,也一样会在中途出去,倒不如此时早早出去,也省去夤夜乏累。”
皇叔怎么会知道?云芷用眼神询问站在远处的云英,云英则是用眼神回答:这件事情我早就说过了,瞒不住的。
“是云芷贪玩,总是让影七带云芷出去。”
云芷说的含糊,无外乎是将错往自个的身上揽,连睿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就此事继续说下去,一抬手道:“既然不愿出去,那便再陪我下一盘棋吧。”
云芷看连睿,见他的确是没有生气的样子,便暗暗松了口气,听说又要下棋,不由头皮发麻,于是眼珠子一转,决定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皇叔,咱们下象棋吧。”
“象棋?”
“对,象棋。”等云英去将车上的象棋取来时,云芷已经给连睿简单讲诉了象棋的基本下法和各种注意事项,这付象棋是宝天实在闲着无聊,亲手做的,歪歪扭扭却也勉强瞧得出样子,那雕错的字也被云芷蘸墨重新描绘。
摆好了棋子,二人便开始下了起来,云芷也赢来了与连睿对垒第一次胜利,但也仅仅是一次而已。
“皇叔可知尊师重道乃为人之根?”
“嗯?”
“还不速速放开本姑娘的马!”
这日又是一艳阳高照,大理寺空旷旷的正厅中,展韫在看公文,庚在喝酒,云芷在数着墙角的蚂蚁。
看着指尖上徒劳无功爬来爬去的蚂蚁,云芷心想宋朝公务员是一把蒲扇一袋烟,一纸公文看半天,她此时正是这种公务员待遇。
起初还窃喜比在太医院清闲的多,但久而久之便越发的无聊起来,也忽然明白为什么苏小气包总是无处不在了,因为大理寺与刑部不同,大理寺的存在就跟fbi差不多,国内案件基本上是由各地府衙处置,处理不好就交由刑部,所以说一般不是皇上指定什么重大案件的话,基本上没有大理寺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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