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的水寒冷刺骨,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抬头见血画一直站在池边盯着我,不由一阵心慌的往水池中央退去。♀
“喂,别退啊……。”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整个人摔进了水池中,原来那水池中间是个很深的漩涡,我一脚踏空后直接倒了下去,被池水猛灌了几口后,我有些窒息的飘出水面,大大的喘了几声后,瞪了他一眼。
他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转身走到冰床后,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了一件和他一模一样的月白色长袍,只是浅短一些,将衣服丢在池边后,他指了指床后说,“那里有铜镜,拜托你把鸡窝似的头发好好理理,真恶人的眼睛。”
等他走开我才慢慢爬到池边,拿起那瓶暴花油抹在发上,很是费力的将一头乱发洗干净后,踏出水池披上了那件长袍,然后赤着脚绕开冰床走到床后的梳妆台前。
一面硕大的铜镜镶在红楠木制的确梳妆台里,而台上不仅有胭脂水粉,居然还有涂口红的红脂,我颇反感的瞟了血画一眼,他隔着幔帐居然也能发现我的鄙夷,笑着解释,“你不会以为那些东西是我的吧?一看就知道是赫连千兰那种庸脂俗粉才用的东西啦。”
我没有理他,也不屑于使用那些东西,只是用木梳理顺了脑后乌黑发亮的长发,然后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并随意留下两绺发丝飘在胸前,拂了拂额前的刘海,慢慢站了起来。
血画似是没想到我这么个小乞丐打扮后也有如此迷人的一面,怔怔的看了半晌才收回目光,讪笑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不认识呢。”
“你不是要出山吗?”我隔着幔帐看着他问。♀
他愕了愕,然后想起说要出去填饱肚子的话,一个翻身坐起来,伸手想拉住我,却见我往后一缩,不由愣住。
我只是咬了咬牙,没有打算再让他占便宜,虽然偶只有八岁,却也知道这朝代女子的贞洁比命还重要的道理,于是又退了两步。
“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当我女儿都嫌你小不好养呢,”故意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血画不由分说便拉着我往洞外如飞而去,还未到草坪便祭起了胸间的金色长剑,我弱小的身子站在他面前一点也不压剑身,金剑在半空划下一道美丽的弧线后,直接擦过石壁徐徐冲上峰顶,借着云雾的遮掩直往东南方行去。
也不知飞了多久,剑身渐渐下坠,我从昏暗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抬头看了看渐渐发亮的天色,目光移向剑下的城市。
巍峨的城池一望无际,数不清的城墙楼阁密密麻麻蜿蜒数百丈,而在这座城外,一道幽绿的护城河绕城而行,河旁高耸的城墙上布满了放哨站岗的士兵,显然是一座相当重要的城池。
我们在护城河外便缓缓降落,收起剑的血画看了看我光着的脚丫,额上有根青筋跳了跳,从胸间模出什么东西丢给我,转身哼着小曲向城门走去。
接过他丢来的物品,我见是一小绽金子不由莞尔,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长袍,虽然质料极好,却太随性了些,毕竟不太适合女子的穿着,于是思忖着进城后一定要好好购置两套衣物,用他说的话,怎么也不能丢了他的脸嘛。
再抬头时他已走远,急忙追了上去,跨过年久失修的护城桥才抬头看见城门上方写着两个金漆大字:燕城。♀
由于血画媚惑世人的样貌及他一幅高贵公子哥的品性,守城的士兵倒是没有诸多阻拦,我们顺利进城后,他便主动提出由他去采购食物,让我自己到处转转,午时三刻到城中最大的酒楼太白楼碰面。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渐渐远去,我一路寻着刚刚开门的中等衣饰店走了进去,待我换上时新的小家碧玉服装出来后,感觉内心也如服装般焕然一新。也是,跨越两世的心灰意冷,也该配合一下苍天给我重生的机会好好活下去才是。
于是又找了家饰品店买了些简单的头饰和腰饰等物,一一装进空间幻器后,我轻松的走进了太白楼。
抬头看天色正好午时三刻,却在我正要踏入酒楼时,感觉头上一暗,什么东西坠落下来,吓得我急忙闪身避开,却听那东西摔的脆响,却是一盆鲜花砸在地上,花盆被砸的乱七八糟,盆中的泥土险些溅在我身上。
我有些愠怒的抬头,只见一个白面玉颜的公子哥只好探头看下来,四目相对,他是目光一亮,我是恨恨的一瞥,他的笑容在唇角凝固,我轻哼一声走了进去。
寻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过去,我从一楼找到二楼都没有发现血画的踪迹,只好叫了一壶茶,慢慢的品慢慢的等。
方才丢花盆的公子看见我之后不知进退的走了过来,还问也不问的坐到我对面,笑颜如花道,“姑娘,方才我不小心撞到了围栏上的花盆,险些砸到了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窗外。
可惜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并没有让他有惭愧的感觉,反而得寸进尺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向着我举杯道,“姑娘,在下就以茶代酒向姑娘赔罪,这顿饭我请。”
我依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甚至连茶杯都懒得拿起。
他这才觉得有些尴尬,慢慢放下茶杯,而和他同坐一桌的两名朋友显然有些看不过眼的包抄过来,其中一人没好声色的冲我叫,“喂,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们重少爷这么低声下气向你赔罪你还敢不搭理,你可知重少爷是谁吗?”
“住口!”对面的公子低声喝斥他后,继续向着我微笑,“在下诚心道歉,姑娘实在不接受在下无话可说,这顿饭记在我帐下,还望姑娘无论如何笑纳。”说完,他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两个朋友只好向我投来不满的目光,然后一起返回座位。
我虽然不想与他们搭话,却对这公子谦卑的态度并不反感,于是举起茶杯遥遥向他敬了敬,以表谢意后,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那公子原本不快的神色这才好转,也依样端起酒杯向我敬了敬,饮尽。
突然,长街上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我一低头便看见两个人被甩了出去,砸在街心当场死亡,吓得满街的行人四窜奔逃,尖叫声不绝于耳。
而当我再仔细看时,才发现这两个人竟是被血画扔出去的,未假思索的向着楼下奔去,我心里涌起不安的感觉。
果然,已逃空的街道上此刻只剩下了血画和一群围攻他的人,看着这些年轻人个个神情激愤,手执利剑将他包围在内,血画并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笑道,“哪,你们看见的,我没有杀他们,是他们要杀我,我只是自保而已,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你们已经把我列为邪魔外道,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有什么关系。”
“妖孽,今日碰到我们苍山派的弟子,你还想逃月兑吗?还不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山去向掌门以死谢罪!”年轻人中,一个稍为年长的星目男子扬了扬手中的剑,厉声喊道。
“谢罪?谢什么罪?”血画双手抱胸,好整以瑕的看着说话的人,一幅无所谓的态度。
我只是远远的看着,并非怕死,只是相信这些攻击力对血画来说实在太小儿科,索性一幅看戏的态度。
“还想耍赖吗?五年前泰山一役中,难道不是你杀了知信道长?三年前小行山寻宝中,难道不是你灭了玉行门满门三十二口?还有,昨日的凤城血案中,我们有同门师兄弟看见你出现在那里,莫非你才是屠城的真凶?刚刚你又杀了我同门两个弟子,总之你罪大恶极,万死也不能赎其罪,还是放下屠刀,和我们回苍山去才是大道!”星目男子说得正气凛然,倒真像这些事都是血画做的一般,前面两项罪名我虽然不清楚,凤城血案我却很清楚他是在我之后才到的,所以我相信血画一定是受了什么冤屈,只是他不屑解释而已。
果然,血画只是目光闪烁,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笑逐颜开的扫了众苍山弟子一眼道,“来来来,泰山一战后,我便一直没见过你们掌门玄世上人,也没机会再会苍白派的绝世武功,今天正好让我会一会,千万要让我尽兴啊。”
众弟子为之气结,长剑一挺一起围攻上去,只见人影交错中,血画的白色身影格外显眼,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与他们周旋,并未真正动手。
我身旁出现方才赔罪的那位公子,他一边观战一边低声道,“这些苍山弟子真不自量力,若是那白衣公子真的动手,只怕他们早已没命在了。”
我没有应声,心里却是赞同他的。
“姑娘,在下谷玉重,家就住在燕城之中,若是姑娘他日到燕城来办事,不妨到谷家小坐片刻,在下定当盛情相待。在下现在还有要事需要离开,姑娘千万小心,别被他们伤到才好。”
偏脸看了他一眼,我勉强应了一声“好”,便继续观注着前方的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