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爆笑声中,忽而传来晏翊暗含怒气的阴森声音,陆恩行笑得在地上直打滚,挥着手说道,“儿子?我儿子?我儿子是啤酒么?哈哈!晏翊你是不是脑子最近被门夹过,我儿子?……什么!我儿子!!”
陆恩行终于反应过来,悚然一惊瞬间跳了起来,让晏翊觉得那一跳会不会闪断他的腰,恍惚之间就看陆恩行时而靠近时而后退,半晌才颤巍巍说道,“areyoukiddingme?”
晏翊完全听不懂,但是陆恩行眼中的震惊实在太过鲜明刺目,让他原本的担心终于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失望和心痛,果然,就算他想起了一切,也没有办法再接受他,毕竟谁碰到一个能帮自己生孩子的男人都会觉得恶心的。♀
然而晏翊的垂眸消沉看在陆恩行眼里就是最为明确惊悚的回答,他捂住自己狂乱失了节奏的心跳,突然明白过来,晏翊没再逗他,只是老天这个玩笑开得太大,脑洞一开根本停不下来。
晏语紧紧将龙骨鞭握在手里,只要陆恩行敢踏出这个家门,她就将他打到他爹妈都认不出他来,玩火玩出人命来,是个男人都必须承担责任!
陈卿就是担心晏语跑出去坏事,从进了屋开始他俩就完全颠了个个儿,原本还是晏语在安慰他,眨眼就变成了他去安抚晏语。
哎,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准呢?
姐夫在心里默默叹气,不过总归还是很看好自己弟媳妇儿的。
晏翊一边抱着希望一边否定着自己的所有期待,安静而越发冷漠地等着陆恩行转身离开,这样一想又免不得心生怨恨,既然已经忘了不要再想起不是更好,这样想起来一切却又无法接受他,是觉得他铁心无情,不懂何为伤害么?
陆恩行紧张得背都绷得死紧,他时不时咬住自己的下唇又松开,不一会儿又咬住又松开,完全出自下意识的动作没啥自觉,恍恍惚惚的,不知为何自己的手就这样随意地就搭在了晏翊肚子上。
晏翊浑身一震,想要退缩却是被陆恩行陡然出手拽住了胳膊,一时之间呼吸都有些紊乱,难堪地别过眼不想看到陆恩行眼中的嫌恶和恐惧。
陆恩行的手顺着月复部拢起的线条缓缓而动,肚子里的小生命似乎像是在表达对父亲先前那场比划的不满,隔着肚皮陆恩行能够明显感觉到小东西拳打脚踢的动作,不由说道,“他在踢你欸!你不疼么?”
晏翊声音有些发涩,淡淡道,“总有更痛的时候,这倒也算不上什么。♀”
陆恩行心里塌了一块,无休无止的愧疚和心疼瞬间侵袭了他的五脏六腑,绞着疼。
不顾晏翊的阻拦掀开了他宽松的长袍,胸月复之间两道寸许的伤疤因为肚子变大的原因被拉扯成了一条直线,表面却有些凹凸,横陈在光洁的肚月复之上更显丑陋和难看。
陆恩行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顺着边线游走,却始终不敢去触碰那两道伤疤,好久才干干地说道,“对不起,后背的伤也不要紧了么?让我看看。”
晏翊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捉住了陆恩行的手,道,“你不用这么自责,本尊尚不曾弱到会败在区区傀儡虫的手里。”
“不用我自责又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你在这里躲了三个月,我每天都来这里,为什么就能忍住不见我?难道不是在怪我么?”
陆恩行挣开晏翊的手,双手捧住他的脸不让他眼神躲闪,直勾勾地望过去,不允许任何逃避。
晏翊觉得陆恩行大概真得就是个谜,或者真的就是智捉的典范,颇有些自嘲般说道,“当初便是让你接受本尊并非人类就已经耗尽了本尊所有的耐心,若是再让你得知本尊甚至怀了你的骨肉,你怕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要远离本尊身边,责怪你这般轻易地被傀儡虫控制完全是无理取闹,可害怕你厌恶这样的我却是令人非常惶恐不安,与其被你抛弃倒不如两不相见,逼着本尊剖开这些血淋淋的肮脏伤口,你可满足……呜!”
晏翊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陆恩行更是罕见地居然这么好耐心地听了下来,不过显然不需要再听更多,因为他已经非常明白晏翊的心,非常。
陆恩行的动作说不上温柔,强硬地拉低晏翊的脑袋,不做犹豫地吻了上去,那一瞬间浑身通电的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心潮澎湃和千恩万谢,顾不上细心的舌忝吻和吮吸,舌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过牙关试探着纠缠住彼此,交换着甜腻的唾液以及百日以来日夜浓厚的想念和渴望。
*,一触即发。
最初的怔愣后,晏翊迅速取回了主动权,身高的优势让他的舌头在陆恩行口中无所忌惮,横扫之下陆恩行越发招架不住,沉醉痴迷,心甘情愿地束手就擒,动情之下晏翊情不自禁双手搂住陆恩行的腰,想要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却是深吻之刻被陆恩行慌乱地一把推开。
晏翊极为茫然地眨着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陆恩行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非常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晏翊红润的嘴唇上挪开,脸红心跳地抓狂道,“你他妈可能有点妈、爸比的自觉!压坏了我儿子你赔得起么!”
晏翊诧异地撑大了眼眶,些许迷离的凤眼瞬间清醒,难以置信地望着陆恩行。♀
陆恩行的直觉告诉他别的事可以马虎,但这件事必须得说清楚,所以才擦了擦嘴,严肃认真地看着晏翊,挺着胸膛颇为自豪地说道,“我为我能够拥有一个儿子感到飞天遁地一样的兴奋和喜悦!嗯!”
晏翊傻不愣登地看着陆恩行,忽而再也忍不住弯着嘴角笑了起来,继而颤抖着肩膀捂住自己的脸,断断续续道,“陆恩行,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喂喂喂!”
“可是,我喜欢。”
陆恩行勉强压住自己的怒气,斜眼睨着晏翊说道,“我发现你才是白痴,居然就为了这种很白目的问题困扰这么久,那可是儿子,谁都会想要的好么?怎么会有人不想要!我做梦都想要!你的智商看到都要传给我们儿子了,提前为你默哀,以后这个家还得是我做主才比较靠谱。”
晏翊抬手轻轻模着自己的肚子,垂眸缱绻,笑得越发动人明亮,带着柔软的笑意淡淡说道,“可本尊总归是个男人。”
“你还是个妖怪呢……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都已经人兽了这么久,就算我认识的人里还有人是死掉的鬼我都能接受了,还有什么离奇的设定是我不能接受的?反正自从认识了你就在不断刷新三观下限,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还是很大不了的,我很自豪,真的,我他妈居然有儿子了!我这辈子居然还能有儿子?!我必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东东他们,我要摆酒!不对,我应该先结婚!可这里是中国,哦,我们可以去荷兰……”
“冷静点,陆恩行。”
“好,冷静,冷静!不行,亲爱的,我现在特别想亲你一口!”
“……”
晏翊眉都没来得及皱起来,步子都没退踏实,陆恩行一个饿狼扑食已经攻了过来,捧着他的脸就奉上了自己的双唇,火热积极主动,非常之不矜持。
晏语挣开陈卿的束缚直接推门而出,叉腰吼道,“不要在我家打炮,地板会弄脏,滚回自己家去。”
陆恩行一口水差点呛死自己,弯下腰去咳得非常艰辛,晏翊头疼无语地望着这简直不是他所能想象的一切,颇有些萧索而低沉地回了自己房间,锁住门大概一时半刻都不太想出来。
这世上总有些事是你就算庆幸和喜悦也没办法一时之间承受得住的,比如被求婚啊什么的。
至于陆恩行为什么就知道晏翊在晏语那儿藏了三个月,晏翊曾经问过,陆恩行含糊敷衍地只说是心电感应到的,晏翊信他就有鬼,稍稍一想也就知道中间的猫腻,而姐夫本人自然不会作死地告诉姐姐,是他告的密。
陆恩行现在春风得意,面带喜色,让很多人看了又燃起了斗志,只不过他除了录歌之外,还是决绝地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和片约,因为他觉得他必须担负起一个合格父亲的责任,他需要照顾晏翊,更需要照顾他们的宝宝。
虽然安阳东当时觉得陆恩行的兴奋完全就是找到晏翊所以表现出了没吃药的相关症状,可是当他看到晏翊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晏翊原本还挺排斥陆恩行告诉其他人,毕竟这算不上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而且说出去影响太恶劣,但是陆恩行简直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不管不顾而又满脸自豪地向他的朋友们介绍他……的肚子。
方飞是愣了几秒,然后很凶残地扑过去求合照,嘴里碎碎念着“原来这样的设定真的是存在的,太令人兴奋了”云云,然后被陆恩行以骚扰孕夫为由给踢了出去。
柏杨的反应还算比较淡定,只是在他淡定地盯着晏翊的肚子看了好半天后,忽而幽幽说道,“这一手消息卖给报社大概就能还上赌城欠的所有债了,”自然被陆恩行列入威胁父子生命安全的头号敌人。
安阳东觉得他们身为人类同胞实在是太丢人,他肩负着整个人类的气度和胸襟,必须拿出足够的气场,他微微勾着嘴角,友好邦交似的摆出国际化的笑容,斟酌了半天,一本正经地问道,“什么时候生?”
晏翊一愣,摇了摇头道,“不知。”
安阳东立马摆出一副儿媳妇儿刚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的婆婆一样,表面关心别人实则自我炫耀似的说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不都说十月怀胎么?总归有个预产期什么的吧?”就差一句“我那儿媳妇儿如何如何”之类的。
晏翊脸色有一丝难堪,好半天尽量镇定沉稳地回道,“本尊亦是头一回,又怎会知道?”
那种似怒非怒、含羞带怨的模样成功电到了陆恩行,半张着嘴目光痴迷地望了晏翊好半天,就在想要奋不顾身扑过去的时候被方飞一把拉扯着清醒过来,回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方飞道,“怎么了?”
方飞嫌弃地说道,“恩行哥,口水,用这个擦擦吧,你太饥渴了。”
陆恩行脸上一热,龇牙咧嘴地拽过方飞手里的纸巾,胡乱擦了擦嘴,而后一脚踹开安阳东,警告道,“嘿嘿嘿,你这是精神施压,我警告你,离我老菩啊哦公远一点,听见没!”
安阳东一脸鄙夷地欣赏着陆恩行精彩的面部表情变化,柏杨已经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嗑着瓜子说道,“请客啊,躲不过的,领证到满月,一餐都不能少。”
晏翊松开了手,陆恩行盯着自己瞬间通红的手背可怜兮兮地吹着气,精神力方面还不忘积极应战道,“必须啊,领证到满月,一个都不能少,你们的红包。”
“oh,what’sthe*inghell!居然忘了这一茬!有事先走不送谢谢!”
陆恩行一抬手挡住自己家的大门,阴森森地磨牙道,“你以为老子是吃饱了撑的带你们来搞参观的么?哼哼,已经看到了就不能让你们活着出门,女乃粉钱,交者不杀!”
方飞弱弱说道,“恩行哥,我能自插双目么?”
陆恩行微微仰头,睥睨道,“你可以把整个脑袋都摘了。”
“恶魔!吸血鬼!姨妈巾!资产阶级!”方飞泪流满面,只敢在心中破口大骂。
柏杨哭丧着脸,直接丢了张卡给陆恩行,并且右手竭力阻止着自己的左手去将卡拿回来,一脸悲痛道,“全在这里了,拿走吧拿走吧,把我女儿还给我!”
陆恩行非常好意思地揣自己兜里,冷笑道,“宋明川的卡还少么?回家让他再给你补一张。”
“滚你妹的陆恩行,那是我的私房钱!宋明川把他名下所有的卡都锁了起来,那个混蛋畜生!”
陆恩行模了模柏杨的脑袋,凑过去小声地语重心长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媳妇儿能哄回来搂在怀里才是王道,你看看我,懂不懂?”
柏杨干巴巴地笑着,忽而从陆恩行胳膊底下溜了出去,幸灾乐祸道,“依我看,晏翊比较懂,陆恩行,fight。”
陆恩行一格一格地回过头,咬着自己的指甲,小心而讨好地看着晏翊,忽而笑得灿如春花,山明水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精心考量,安阳东最后一锤定音道,“对,就是女乃粉钱!陆恩行,为了让我干儿子能够吃好喝好穿好,为了让晏翊能够有最高端的医疗设施看护治疗,你必须出去接活儿,就这么愉快地定了,明天我给你发行程表,阿飞,走,晚上要通宵!”
陆恩行看着风风火火离去的两人,很有些不好的预感,柏杨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而晏翊再一次揉着自己的额角,对这个满地一抓一大把脑回路不正常的凡人世界感到绝望以及一丝身心俱疲的庆幸。
果然,这些都是陆恩行的朋友,真的是一国的朋友,他突然有些担心自己肚子里这小家伙的智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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