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球,哎!热腾腾刚出锅的麻球,来看一看哦!!”
王大锤穿着从一个山脚下猎户家里面偷过来的衣物,行走在热闹的早市街道上.
听雪剑宗山下的滁州城依旧是热闹非凡,虽然说王大锤搅动了无数风云,可是对于这些平凡的老板姓来说,却并没有如何影响他们的生活。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建功立业、飞黄腾达的野望,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过好自己的曰子,平平淡淡才是真。
压了压头顶上的戴笠,王大锤走到了卖麻球的那家小摊贩面前,停下了脚步。
吃了好几个月的野味,哪怕是他的烹饪技术再高超,也难免会起腻。这些小摊贩前的手工餐点,还真的是让他食指大动。
“你听说了吗?今天李允公子要裁决听雪剑宗的精英**呢!据说就是为了逼那个王大锤现身。”
前面一个腰藏钢刀的汉子对着他身边男子道。
“可不是嘛!”伸手拿过了麻球,那男子一边转身一边道:“我家叔叔是府衙的差役,我听到了消息,今天是要拿那个叫做许毅的家伙开刀呢!好几个反对的执事和长老都已经受了伤,要不是唐影宗主还在镇着场面,听雪剑宗就危险了!”
“许毅……”
王大锤的耳朵微动,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这两人身上。
“唉……可惜了啊!听雪剑宗才刚刚登上第一名门的宝座,现在就出了这档子事,官家这一次看来是动了大手笔了。”
带刀男子摇了摇头,他是江湖中人,这一届的武会也有远远地望过几场,对于王大锤和听雪剑宗,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他认为,这一次肯定是沉寂了许久的朝廷势力想要重新夺回在滁州地区的掌控权,所以才拿刚刚登上第一名门且根基不稳的听雪剑宗开刀。
只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根本猜不到的是,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和地盘的斗争,一切的源头,都不过是源于小貂体内的那个尊者传承。
上位者的心思,永远不是他能够猜到的,为了一个他们看重的东西,就算是牺牲再多的普通人,他们也都无所谓。
“别说了,那些大佬们的想法哪里是我们能猜测的?”
青年男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分出一个麻球给了自己的伙伴。
一个热腾腾的麻球,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简单而又美好。
“小哥,要麻球吗?”
摊前的老头一声招呼打断了王大锤的侧耳倾听。
“哦,不需要了。”
心中按捺不住对许毅他们的牵挂,王大锤转过了身,身形展开,直接奔向了听雪剑宗。
“切,不买排什么队啊?浪费我时间。”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老头刚准备批评王大锤几句,却发现那个年轻人竟然一转眼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一异象顿时吓了他一大跳,小声神神叨叨地嘀咕道:“我滴妈啊!大白天的,莫不是见了鬼吧?!”
脚步匆匆,这一条路王大锤很熟悉。
当曰,在这里,他曾经和唐采薇一起并肩在这里招募过修葺院落的工匠;当曰,在这里,他曾经和唐采薇一同面对过八星武者的拾荒老者;当曰,在这里,他曾经是众人崇拜的少年英雄,而非如今行走需要斗笠掩面的通缉犯。
一步一个脚印,朝着听雪剑宗的方向,王大锤走得很慢,很沉重。
当初随着木河长老进入宗门之时,也是这条路。
同样的一条路,再次走过,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有人说过,一生中,没有人能够重复踏入两条一样的河流中,因为水在变,人也在变。
此去,他不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他能救下许毅吗?
他自己会被抓吗?
能全身而退吗?
如果被抓了以后会怎么样?
会死?
还是会被当做诱饵来诱捕小貂?
他不知道。
可是虽然他不知道,却也必须要去!!
许毅是他的兄弟,不光是许毅,听雪剑宗的人也都跟他有同门之义。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事,王大锤不能当做没发生过,也绝对不允许它发生!
“我必须去,没有退路。”
心中一字一顿地默念着,王大锤的心越发沉了下去,离开了滁州城,在踏入山林小道的一瞬间,狭道两旁树枝投下的阴翳让他眼前一暗,仿佛他此刻的心情,迷茫而不见前路。
这三个月,他一直在躲藏、逃避。
这种被压抑逼迫的感觉虽然看似无恙,但实则却是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种长时间紧绷的压力,会让人的心态产生微妙的变化,浮躁、多疑、乃至崩溃。
王大锤的身侧也有着很多前来看热闹的武林人士,一个个心急的过客与他擦肩而过,却都没有认出他来。
以往并未觉得有多长的山路,王大锤这一次却走了很久,不知道是脚步累了,还是心累了。
听雪剑宗的演武场依旧是人山人海,只不过不同的是,上一次,这里的人是在为了听雪剑宗而欢呼,而现在,他们则是在看着第一名门走向破灭的脚步。
王大锤站在最外面,演武场的主战台上此时并没有多少人。
李允、木扎、唐影以及被五花大绑着的许毅。
“铛!!”
不知道是为了讽刺还是什么,李允竟然命人再次敲响了听雪剑宗的那尊大钟,钟声隆隆,撼人心神。
“你们说,王大锤会来吗?”
“废话,这龙潭虎穴的,换你你来?”
“我可不敢来。”
“你自己知道不来,那王大锤来干嘛?”
钟声入耳,听得王大锤脑中一片混沌,而下一刻,他身前两人的对话却是悄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王大锤浑身剧颤,那人的最后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浩浩荡荡地回响了开来。
“王大锤来干嘛?”
“王大锤来干嘛?”
“王大锤来干嘛?!”
“王大锤来干嘛?”
王大锤双眸失神地喃喃自语着,“我来干嘛?”
心神压抑到了极点,就像是一个微缩而封闭的监牢,可是在不断压缩,压缩到了极限的时候,其结构终于也会因为承受不了自身的密度而轰然破碎开来。
亢龙有悔、否极泰来!
忽然间,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重生感蓦地浮现在了王大锤的心头,让他整个人浑身一轻,就像是大病了一场而后终于痊愈。
王大锤来干嘛?
答案其实很简单。
早在他现身杀掉七星阁那队小组人马的时候他就应该清楚。
早在他重回滁州城的时候他也已经明了。
就在这一刻,他终于完全臻至了理想中的境界!
“李允!小爷在这里呢!!”
厉啸一声,王大锤头上用来遮面的斗笠轰然被他的气势给撕裂成了无数碎片!!
下一刻,全场交织着各种复杂表情的目光再次同时成汇聚到了王大锤的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