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说的有道理。舒悫鹉琻我还得嘱咐她一遍。”宋卿升高音量道:“绿萝进来!”
丫鬟小玲进来福了一礼,道:“绿萝姐姐一大早去收集荷花露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宋卿急了,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赶忙疾声问道:“怎么才告诉我?”
宋卿待她们下人一向很好,除了率领她们集训的时候有点吓人外。这么严厉的口气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玲有点委屈道:“我们如何能管绿萝姐姐何时回来?”
宋月末厉声道:“放肆!怎么跟你主子回话呢?”
小玲一愣,赶紧弯膝跪下,“奴婢该死,一时急了胡说八道,小姐少爷恕罪!”
宋卿急的什么都顾不上,“别跪了,赶紧通知绿荷去找!”
小玲领命出去了。
宋月末站起身,伸手指着?离去的方向,“看看你的丫鬟,让你惯成什么样子,以后还了得?”
宋卿当然觉得?有些任性了,这还当着外人呢。看来自己的教育引导出了些问题。
“都是小孩子,我舍不得严厉,总想着还是引导为重。哎呀我知道问题了,这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心里很乱。”
宋月末看她着急上火的样子,有点心疼。他拍拍她的肩膀,“事情还未发生,着急尚早。”
宋卿转身坐到案几后,自倒了满满一杯茶,灌进口里。
这种话只能用来劝别人,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不适用。该着急还是着急,该上火还是上火。
宋月末看她的手又开始抠案几上的花纹了,晓得她内心焦躁。俯身按住她的手,徐徐道:“修行不够就是你这个样子。你可知修炼武功的最高境界不是修身,而是修心。”
宋卿仰头看见一张俊美而青涩的脸庞,可以想象再过几年这张脸是怎样的俊美无俦,颠倒众生。这无疑是宋卿穿越以来最大的福利了。
他的手有点凉,但很舒服,烦躁的心情一扫而光。过了许久之后,宋卿才发现他是用真气在帮自己调理内息。
他的一缕真气引导她的内劲游走在经络中,时慢时快,游走寻觅。最后汇聚在丹田之中。这时宋月末忽然收了工,那缕宝贵的真气便留在了宋卿的丹田里。
宋卿抬头道:“你干什么?!”经过无数日日夜夜的修炼,她深知内劲是多么难练的东西,一个分神便前功尽弃,就得重头再来。可这傻弟弟却直接把这难搞的玩意儿送人了,即使对象是自己她觉得不好受。
宋月末站直身体,风轻云淡道:“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的内劲散乱,凝聚困难,正需要它。就送你喽。”
“好吧。我先谢谢你。但是—”宋卿咳了一声,接着说道:“但是你不觉得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你把一些东西看得太轻了么。你怎么能把那么珍贵的东西随随便便送人呢?”
“冷静,淡定~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个傻子,对我好点我便送他真气当礼物?”宋月末伸手敲敲她的脑门,“我只打算给你一个人,从未考虑过旁人。如此,你放心了吗?”
宋卿愣愣问道:“可是,为什么?”她除了占他便宜,好像没为他做过感天动地的事情,相反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宋月末的眼神露出些许迷茫,他看向窗外浮动的云彩,喃喃道:“没为什么,就是想这样而已。”
宋卿突然跳起来,揪住他的衣襟道:“哎,你得答应我,这种傻事你只能对我做,因为我还可以还给你。千万不能一时激动白送别人,知道吗?”习武之人把精良的真气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害了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
“你发誓!”
“你不是说整天发誓赌咒的男人,都不是啥好东西么?”
“……”
与月宝贝胡说八道了一阵,消磨了不少时间。不久洛音阁的丫鬟陆陆续续来回话,都说不见绿萝踪影,这把宋卿记得瞬间嗓子生疼,声音沙哑。
宋卿模着喉咙,道:“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你不是说我丧心病狂,没人敢动她么?”
 
宋月末一言不发,转身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便回来了,“我让给无涯无泽去寻,你且放心。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
他的话让宋卿平静许多。她必须平静下来,才能面对不可预知的情况。
绿萝悠悠转醒,但她感觉浑身冰冷,眼前漆黑一片。
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这种假设的恐惧瞬间席卷她全身的细胞。她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要是眼睛瞎了那还能留在小姐身边吗?不能服侍小姐她要怎么办?去死吗……
沾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分外难受,后脑扯着她的神经疼,绿萝不得不结束胡思乱想开始正视眼前的状况。
她模模后脑,然后把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吧,果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她想起来了,早上她去冬莲池里收集露水,忽然船翻了。她没有慌,因为她深谙水性。刚抓到船舷,就感到有人抓住她的右脚,预致她与死地!
绿萝向来把宋卿的话当成圣旨,闲的时候没少跟无泽学些外家功夫。如今就派上了用场,她奋力在水中与歹人缠斗,最后她一脚蹬开他,拼命向池边游去。
刚游上岸,只觉后脑一闷痛,眼前一黑。接下来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很显然,她被暗算了。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动她,而且还是在府内。难道是夫人?但她很快消除了这个猜想,夫人虽然行事狠辣,不计后果,但夫人绝不会使这等小人行径。
那就只有老爷跟老夫人了。
对,一定是他们!而且一定是因为昨日之事!
正分析着,正前方的黑暗中伴随着一阵钢铁摩擦之声,一道光照了进来。
绿萝连忙用手一挡。等她慢慢适应了光感,她只看到一双浑浊精明的眼睛,继而又重新陷入黑暗。
是老夫人的眼睛!一定是!
等等,她能看见东西,她没有瞎!
这对于绿萝来讲,是倒霉一天最幸福的时刻。
密室外,李氏道:“以前倒是没怎么注意过那普通的丫头,真是人不可貌相。”
宋卿锦上前搀扶着她的胳膊,“她心计那么重,很会掩藏自己的本性。老天爷开眼吧,让我们发现这个祸害。”
“你说的极对。幸亏这祸害自己现了原形,不然这府里再添个泼辣货,那就真没好日子过了。”
宋卿锦谄笑道:“那是祖母福泽深厚,都是托了您的福。”
李氏笑叹道:“什么福气,不过是能帮子孙后代的义不容辞罢了。”
“锦儿真心敬佩祖母。只是锦儿不明白,为何不就地解决绿萝,反而将她关在密室,祖母就不怕徒增事端吗?而且二妹前两年干的事……”
李氏想起两年前的金鱼惨死事件就五脏郁结,恨不得掐死宋卿卿才能解气。“卿卿那孩子她娘不管她,我这个做女乃女乃的应该为她做点事情。至于为何不就地解决,宋府是书香门第,胡乱要人性命的事怎么能做?至少也要等你爹回来审一审才可行刑,这是规矩。”
宋卿锦内心一阵嗤笑,老酸货,如此不能担事,怪不得前世只落得个早死的下场!若不是自己认识了林旭,你早就见了阎王!
心里骂着,口中笑道:“祖母所言极是,是孙女考虑地不周。”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可比祖母强多了。祖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懂得在屋里绣花,旁的事一闻不闻。现在的女孩子啊真是厉害……”
宋卿锦眸子一紧,笑容如:“祖母明鉴,锦儿的的针织功夫可从来没有落下。昨个刚完工个抹额,今儿正好献给祖母。”
“红杏—”
宋卿锦接过红杏递过来的精致抹额,双手呈给李氏。
李氏接过来,细细看了会儿,笑道:“锦儿真是孝顺,你要是个男孩就好了……”她把抹额交给蓝英,接着拉着宋卿锦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分手。
宋卿锦目光幽幽,冷声轻道:“自己无能,又嫌人管的多会的多,当真该死!”
红杏紧张道:“小姐你真
的不管了吗?”
宋卿锦冷哼一声,道:“怎么管,没看见那死老婆子因我多说两句话都要点点,我还怎么管?”
红杏咬了咬唇,没敢接话。
“我会暗中推波助澜,绿萝这回是有来无回了。”宋卿锦一直不能理解宋卿卿与绿萝的感情,特别是宋卿卿数次不顾身份救绿萝,尤其让她不解。想想自己和红杏,不还是生死相依,但还是因为男人各怀心思,而感情疏离。
由此看来,她们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要是有一天她们碰到和自己一样的情况,还能主仆情深么?葛格和徐小娥也是同样的道理。
女人就是女人,世界里只有男人。这并没有错,女人最大的错是招子没放亮,挑错男人。就如自己上辈子那样。这辈子她一定要让迟御寒活着,好好活着,带给自己一身荣耀。
迟御寒,你千万别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