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事实如此,但看到叶翎语气迟疑的那一刻,沈源还是难过就得窒息。♀
这两周来,他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不再被耿伯看不起,为了自己能强大到可以保护她,每天几乎只休息四小时,剩下的时间不是在进行战斗训练,就是在进行战舰训练。然而,换来的却是,这两周叶翎一直和刘易斯在一起。
在一起做什么?这还不明显么?自然是在进行双人战舰操作训练。叶翎不能辜负叶总长的期望,刘易斯也不能辜负耿伯的期望,从他们之间默契的配合就能看出,他们很重视这件事。
沈源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叶翎,我觉得我们或许有一点不合适。你看,我的人生都是自己安排的,但是你有更多的身不由己,你爸爸会给你安排好你后面的人生。从这一点看来,我们确实存在很大的区别……”
叶翎沉默了片刻,随即道:“不合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沈源感觉心口被扎了一下,但他还是很淡定地回答:“没别的意思,就是陈述一下客观事实。参加什么比赛,和谁一起训练,一定不是你自己选择的。”
叶翎怔了怔,随即飞快回复道:“沈源,你是在担心什么!你怕我的生活被人安排了,而不敢跟你在一起么?”
没想到叶翎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这句话,沈源张口结舌竟然不知如何接下话题。♀
叶翎道:“我不知道你听了什么闲言碎语,忽然变得那么疑神疑鬼起来。我不就是跟刘易斯联手练了两周,你这是在吃醋么?我赢了yshen,那证明我很有驾驶天赋,你应该为我高兴啊,为什么要说那些风凉话!你是在自卑?”
“我……我不是。”沈源摇摇头,慌乱地打起字来。
自卑?他怎么会自卑?无论是他的战斗力,还是他的驾驶天赋,无一不是远超常人,出类拔萃,他有什么自卑的理由?
他在下意识地否认,然而他无法欺骗自己,他的确在吃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源慌了。
“沈源,你什么都不用解释说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她立刻关闭即时通讯软件,头像顿时变成灰色。
叶翎说不理他,果然就下线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也是叶翎第一次说不想理他。之前,他们彼此都没说过这样的重话。
“轰隆!”外面一道响雷划过天穹。操作室密封性、隔音性很好,但依旧隐隐听到电闪雷鸣的霹雳。伴随着叶翎的“再也不理你了”六个字,这一道响雷就像直接劈在了沈源心头。透过屋顶的小天窗往外望,只见外面大雨倾盆。一场瓢泼大雨,毫无征兆地降临。
沈源只觉得心中愤懑、委屈、压抑难当,偏偏又不知如何发泄。明明是她,明明是她和刘易斯亲密无间地练习,可为什么吵起架来的时候,自己就变成了无理取闹的一个呢?
沈源起身推开椅子,冲进暴雨里。
雨下得极大,每一点每一滴都像黄豆般大小,重重地砸在他脸上、肩上、身体上。抬头看天,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只见天穹就是一张飘飘扬扬的帘子,被风一吹,往东飘、往西飘,苍凉之极……
沈源取出手机,拨出了叶翎的号码。刚要拨通,又狠狠地按掉,如此反复几次,终于还是真正拨通了。
“嘀嘀……”
电话响了5声,叶翎接通了手机。
“喂。”她的声音冰冷而生硬,听起来心情很不好。
“叶翎。”
沈源站在狂风暴雨中,已经是从头湿到尾。
叶翎语气很不好地道:“怎么了?”
沈源深吸一口气:“在先前的战役里,你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你不该近距离攻击yshen的战舰。要知道yshen驾驶的是小型战舰,有的是机会先出招击坠你。他离你的主舱只有两公里的距离,他可以像击坠刘易斯那样,在一秒之**出导弹,而你的主炮,需要两秒钟才能完全启动。”
从他的话筒里,传出噼里啪啦、哗啦啦的暴雨声,使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清晰。但他说的每一个分析,每一句战术,竟然像亲眼所见那般真切。
叶翎一惊,显然被沈源说中了。她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沈源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就是yshen。”
说完之后,沈源把电话给挂了,随手一扔,丢在雨滩里。
哗啦啦。
大雨倾盆。
叶翎没有再打过来。
也许她震惊了,也许她正在琢磨沈源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源缓缓地拔出背后的刀,对着深沉的夜色,对着飘扬的风雨,迅猛地击出一招。刀光有如闪电,带着他心底的压抑、愤怒,撕裂了黑暗。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有如一头受伤的狼,带着锐气、锋芒和发泄。几乎每一刀都能将眼前的雨帘给撕成两截。
“为什么!”
沈源大喝一声,刀光将脚下的土地划出一道道纵横的印记。
分明是叶翎的家人看不起自己,他们根本就是有意要拆散自己和叶翎。门当户对,向来都是这个理。叶翎的父亲贵为总长,凭什么要让女儿和自己这个一穷二白、身世不清的穷小子在一起呢?
就算他有过人之处,他年纪轻轻就步入流星境第九阶,驾驶技术更是难能可贵地跻身世界一流,那又怎样?
叶家人要的不是这些。
沈源手里的刀光有如一团霜雪,在风雨交加的夜里格外醒目。诡戮的刀义在于快,在于诡异,如今他左右手交叉出招,更是快得几乎连雨水都沾不湿刀刃。
流星境第九阶……这样的级别已是不弱,如今配合着双刀的敏捷,更是将这一层次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左手攻、右手攻、弯腰攻、反手攻、顺刀、反刀、倒退出刀……简单的基础刀法,在诡戮的叠加下,变得迅猛诡变,威力十足。
“哧!”
一声沉闷的响声,火花四溅,刀刃在大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印记。大雨倾盆如注,很快填满了地上的小坑,也将沈源浑身浇得透湿。
沈源扔下手里的刀,无力地坐倒在地,任凭雨水纵横肆虐。
这样的雨夜,自然没人外出。沈源孤独地抱着自己的身子,只觉得寒冷、湿漉,但他又不想回去,也不愿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