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两桌匆匆散了场,多半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们受不了饭店里的恶劣环境。莫莉抱着酒杯成心折磨自己,颓然独饮,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很快就感受到了马女乃酒激烈的后劲儿。
晋三虎心里暗暗赌气,眼看着小丫头犯浑也不阻止,酒足饭饱之后起身撤退,只听见身后“轰嗵”一声——
一只小手攀着桌沿,人已不见了踪影。
下意识地扫过众人惊愕的脸色,感觉丢尽了面子。站在原地怔了半晌,强压着想要丢下她一走了之的冲动……
压抑着,努力压抑着。终于折回原位,躬身将人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在酡红发烫的脸蛋上扇了几巴掌,咬牙喊她的名字,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醒醒,醒醒!”回头看了看侯在不远处的几个跟班,弯下腰,撅着腚猛地将人抱在胸口,穿过众人迅速让出的通道,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
夜风凛冽,赫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打着冷战,不禁感慨草原昼夜的温差。
莫莉直觉得心口灼烧,滚烫的胃液一个劲儿的往上涌。狠狠呛咳了一声,肆意呕吐,死命的哭号,意识一片混沌,梦里,死一样的寂静……
晋三虎换下狼藉一片的衣裤,随手丢出了车外。嘴里骂骂咧咧,提起睡裤的时候不忘在她p股上狠踹了一脚。坐在一边连熏了几根烟,耳边的哭声不但没停,反而变本加厉,紧接着又满地打滚。
掐了烟,暴躁大骂了几句,扫过对方惨白的脸色,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躬身模了模汗涔涔的前额,慌忙推开车门招呼随行的保健医生。粗略一查,血压90/60了。
输氧,静滴,皮下注射,整整折腾了一晚上,终于看着小丫头微微睁开了眼睛,几秒钟之后,再次陷入了昏迷……
晋三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从没觉得这么疲惫,破天荒地吃了几片安定,缓解着即将崩溃的情绪。
心绪慌乱,周身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想死——
幻想着拿起酒瓶砸破脑袋,或是用玻璃碎片割腕……
眼望着酒瓶,口念着《心经》。一遍一遍的,努力的克制自己……
顶不住了,真的顶不住了,他实在不该再动心。这么一次一次的,早晚要了他的命!
枯坐到旭日东升,车上的女人依然未醒。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望着远方愣了许久,回头看了看默默陪在身边的晋长荣,通知车队原地修整。
忽然觉得带她出来是个错误,若非碍于面子,他真想即刻调头回北京。忽听身后有人传话说她醒了,纠结了半晌,托着疲惫地脚步上了车。
莫莉一手压着前额,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下人可丢大了!然而事已至此,还有办法补救吗?直勾勾地望着酒柜边缘冰蓝色的灯光发愣,被耳边忽然响起的嗓音吓了一跳,“闹够了?”顿了半秒,“到此为止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目光飘向窗外。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却偏偏想要亲耳证实。
晋三虎坐在沙发上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习惯了直来直去,“你这个性太要命!”颓然摇了摇头,“受不了你……”
“你是在说分手么?”冷冷嗤笑,“呵,我没听错吧?咱俩什么关系?”
敷衍哼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呵,随便你咋说,就这样哇。我怕你。”
“当初是谁说不会再丢下我的?”轻声抽噎,她早知道还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你还在车上。”
“嗯,谢谢,谢谢你。”擎着两汪泪水,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没事儿,呵呵,真的没事儿。我自己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