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起背包,在老家久违的破旧站台下了车,对比城市规模,实在是太烂了。据说这还是装修改造过的,天知道一个能源大省的能源大市财政税收都哪儿去了?
出了车站,便是叽里咕噜的乡音,跟内蒙古的口音差不多,她这个自幼客居京城的孩子尚能听懂,想要试着说几句却已经找不到语感了。
迎着沁凉的晨风出了车站,若是坐班车回马村还得倒n多遍车。时间紧迫,索性奢侈一把,花了三百块钱包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乡上的二姨家。
上次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村里的房子大多都翻新过,只是少有人住,煤矿周边的各种污染太严重,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搬出来了。二姨夫老早就是乡里的干部,据说在开矿的时候狠捞了一笔,不像她那个死鬼爹,就爱跟人唱反调,啥好处都捞不着,还弄了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
车开到家门口的时候,二姨早就在街口的大槐树下候着了。付款下了车,撒娇似地跟二姨打了个招呼,“姨,您儿想我么?我都想死你了!”
二姨看了看聚在一起闲聊的三姑六婆,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迎上前来,来着她的小手说道,“想姨了咋不回来看姨?一年到头连个电话也不打。这会儿做甚了?还在北京么?岁数也不小了,找上对象没呢?”
莫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跟着对方上了楼,“我这岁数回来找就没人要了哇?在北京还觉得自己是小p孩呢。”
开门进了屋,拉着外甥女的小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漂亮了——到底是女大十八变啊!”
“嘿嘿,凑合着看吧。前二年不注意把门牙给磕了。眼镜一摘就这样了。”搂着对方的肩膀,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我想到韩国整容,您儿觉得咋样?”
“哎呀呀,挺俊了,整甚了整!”洗了几个油桃端进了屋,擦净水塞进丫头的小手,“吃个桃,今儿早晨姨买的油桃可好。可甜,又离核。”坐在她身边,开心地说道,“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嘎嘎的叫,真准,立马就有贵人到!”
“呵呵,我这儿刚考完试,抽个空回来看看您,再拜祭一下我爸。完了就出国了,也可能再不回来了。”
“出国?”眨巴着疑惑重重的小眼睛,“找了个外国女婿?”
“嘿嘿。”懒得解释,也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事实。
“呀!”唏嘘不已,“哪国的外宾?怎么认识的?”
“马拉西亚的,等我结婚的时候您还得去呢!”从背包里掏出回国之前就预备好的礼物,“姨,我带了点东西给您。”翻开锦盒,将一串金灿灿的珍珠项链推倒二姨面前,“南洋金珠,马来产的。也不知道送你点啥,往后我又不能常回来,过年过节的时候还得麻烦您帮忙到我爹的坟上搭照一眼呢。”
“哎呀,你说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呢?”托在手心看了又看,抬眼低咒,“就瞎花钱!”
莫莉憨憨一笑,娇滴滴地抱着二姨的脖子,“花点呗,我不就您儿这么一个姨嘛!”
对方身子一僵,恍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收起项链,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我前些时候听你姨夫说,东村的耿仙花进城在舞厅里遇上你妈了。二十来年没见面,没敢搭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
“啥?”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像是丢了魂心急火燎地追问道,“在哪儿碰上的?没叫人去找找么?”
“我也是才听说。你姨夫找人打听去了,这还没回信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