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莹,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有个朋友从京里过来,晚上和几个老总一起吃饭。舒悫鹉琻晚上别等我了,自己早点儿睡。”
男人拿了外套便走,丁莹还来不及叮嘱几句,办公室大门便匆匆关上了。
她起身想要追出去,可匿大的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得就像一个巨大的洞,那聊聊数步的距离,却遥似天际。
可笑了!
像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有多久了?她无心去掐算。
就在她怔忡之间,办公室门上又传来响动,本来沉到谷底的心竟又死灰复燃似地激动跳跃,目光痴痴转向那处。
然,开门进来的却是周文宇,似乎是忘了拿什么文件。
看到丁莹的模样,怔了一下,又想起一事,忙道,“丁小姐,今天下午你是不是要去林总那里,我……”
丁莹一笑,“我就是想跟你们说这事,其实我也没碰到过游自强,他也有自知之名不会胡乱来了。你给立煌说说,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们专门抽空陪我,还浪费一个劳动力。今晚的饭局,你多帮我提醒着他点儿,别喝太多酒。”
周文宇立即应下,似乎还松了口气,笑着跟她道了别,便也离开了。
下午
丁莹要去林总公司,离开时,李倩还担忧地问了她一句,她也不以为然。
此时,虽然距离元旦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大街小巷却早早挂起了圣诞促销的广告,洋气的金红,庄重的蓝紫,活力的鲜绿,充斥眸眼。
丁莹一路走过,想着是否要制办一个小小的圣诞宴,为最近有些低调的二人创造一些情趣和气氛。如此想着,便决定寻空去批发市场采买些节日小玩艺儿。
“丁莹!”
没想到从林总公司谈完事出来,却撞上了游自强。
今日,游自强再不似上次所见,整个人消糜低沉得厉害,居然还是穿着几年前两人交往时所穿的,冬天唯一两件外套中的一件仿皮短夹克。瘦了一大截,脸色蜡黄,胡子未修,鬓角染满了头皮屑,形象糟糕。他看来的眼光也不像上次那样满是仇怨忿愤,却似多了一些什么,丁莹没兴趣去弄懂,佯似没听到那声唤,转身大步就走。
可是游自强却似铁了一颗心,硬是追了上来,又要抓丁莹的手,丁莹一下躲了开,拧着眉看过去,都是烦不甚烦。
“丁莹,你别这样,我有事儿必须告诉你。”游自强面色凝重,口气急促,有种急着亲近的意思。
“游自强,我上次就已经明白说过,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丁莹最不喜这种“无风生浪”的调调儿,只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游自强却不死心地继续追,边追边道,“丁莹,如果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关于阎立煌的事呢?”可惜,女人似乎吃了称坨铁了心地,头也不回地往前冲,他暗自咬牙,接道,“你知不知道阎立煌最近在忙什么?今晚阎立煌不会太早回你们的香闺,对不对?他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说要应酬客户?你真那么相信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么?”
丁莹紧握着提包的手,不禁一紧,牙关紧了又紧,终是停下了脚步。
“游自强,你到底想说什么?挑拨离间,破坏我和阎立煌的感情,要是我们分手了,你就高兴了,对不对?”
“丁莹,你听我……”
“游自强,我从头到尾都不想听你说任何一句是非,你到底懂不懂。”哼,这不可笑么?!当初,她像牛皮糖似地追着他问缘由,他死活不给。现在却是一见着她,又眼巴巴地追上来。出口的无不是诛心之话,她真是难以理解,为什么分手后,不能干干净净的,互不牵扯,落个轻松。为什么每次,都要来戮她的心窝子?!
“阎立煌今天去机场接了风华的远房表姐,京城里的名媛,绝对的高门世家。听说,彭卿云也是阎家内定给阎立煌的媳妇儿,他们早在国庆那会儿就定了情。这两个月,彭卿云可没少到蓉城走动!”
这两个月……
——莹莹,京城有人要来,我今晚会晚些回来,不用等我了。
——别胡思乱想,只是一般
朋友。你总不希望我也规束你的交友自由,连男人都不能说一句话吧?
——丁莹,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有个朋友从京里过来……
彭卿云。
这是她第几次,从一个男人嘴里听到这女人的名字。
当初她为了拿驾照时,在那家精品店里,听到那个男人是那样唤那个美丽端庄的女子:卿云。
后来,似乎还从周文宇的口里听到过,内容是关于给彭卿云小姐订机票。做为那个男人的心月复,周文宇帮忙打点的事儿,从来不仅是办公室里那一点,除了提醒男人定期给家里人打电话问候生活,给她买道歉的礼物和鲜花,还给远到而来的那些客户、朋友,订购机票,或下榻酒店。
还有,那个总是让男人脸色变得异常严肃的来电者——阎家兄长。谁叫现在的手机信号都超强,声音都超大,只要稍稍留心,便不难听到那交谈者的内容。
其实真的不用再自欺,京城名媛彭卿云小姐,早就在他们浓情蜜意之前,叉入了男人的生活。或者,比她所知道的,还要更早。
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不是么?
丁莹冷笑一声,目光一挑,“游先生,我是不是应该为你的鸡婆好心,道一声谢。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管别人家的闲事儿,我都替你着急。看来,你也不像你之前说的那么凄惨,是不是改职当居委会大妈了!我奉劝你一句,先把自己家里的事儿收拾归溜了,换个像事儿的人样再出来倒腾,不然……”
“丁莹,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游自强气哼哼地打断话,脸上扭曲了一下,又气愤,却更不甘,“对,你说对了,其实我早就后悔了。”
话落,游自强的气势一软,竟是一身颓废。
丁莹觉得是自己眼光了,这个农村里模爬滚打好不容易混出些道道的标准凤凰男,会有如此沮丧的模样。
“那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干。”
丁莹转身就走,不想再多做停留,心跳太快,只觉得力气正在抽离。
游自强却不愿放弃地追上来,“莹莹,我真的后悔了。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分手?”
“够了,游自强,我不想听,你离我远点儿。”
丁莹抬手叫出租,可当下正值下班时间,路段车辆拥挤,难于叫到车,手就被游自强紧紧攥住,力气不敌被拖到路边。
“丁莹,我听到你父亲跟你母亲说,我年龄大了,家世又差,人又矮,没房没款,事业也起步,我根本配不上你。我不服,难道父母是我可以选择的吗?你父母竟然说我会拖累你……”
丁莹神色一怔,游自强脸色很糟糕,那是丁莹似曾相识的表情,只是那时候,她追问他到底,他只是那样一副痛疾恶疾的表情,却怎么也不肯说出缘由。却原来,那也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受挫后的一腔报复。
“所以,你就直接甩了我,报复我父母瞧不起你么!游自强,你可真能!我今儿真要谢谢你,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我们之间,真没什么好说的。”
说什么后悔,真正该后悔的应该是她吧!
曾经的自己,可真是傻得彻底,竟然会喜欢上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而现在的自己……
丁莹,李倩还真没说错,你天生就是招惹渣男的体质么?!
“丁莹,你听我说。你跟阎立煌根本不合适,你们不可能有好结果的。趁着现在你们才认识不过半年,早点分手,也免得事后难过。”
“游自强,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丁莹,难道你感觉不出来,我心里一直有你吗?!”
“哈哈哈哈,游自强,你是不是脑子抽风了,恕我不奉陪。”
“莹莹,难道做儿女的可以选择父母、嫌弃父母吗?!我承认当时我是太冲动了,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儿。可是,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比风华不知要好了多少倍。你会给我洗手做羹汤,她从来都是等着我伺候她。其实,最近我一直在计划跟她离婚……”
游自强一下紧紧握住丁莹的手,面上表情,似痛悔,似追忆,还有十足的期待和渴
盼。
丁莹见之,心里煎熬的难受劲儿一下冲上了脑门儿,再也忍无可忍,狠狠将男人甩开。
“游自强,你最好跟彭风华离婚!最好再闹上晚报的头条,我会看着你倒霉痛苦一辈子,我万分庆幸当年你甩了我让我彻底月兑离你这渣男的迫害。咱们,老死不相往来!若是下一次你还敢拉着我不放,我就报警!”
丁莹说完,回头就招到一辆出租,甩门离开。
男人的身影很快被甩得不见影儿,可是,脑海里却反复地扫过那男人狼狈又糟糕的模样。
如果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我会学着去放手,走开。毕竟相恋一场,能看着你好好的,终于寻到相属的另一半。难受也许会有,但至少我会告诉曾经的那个自己,我爱过的人,很好。只是彼此缘份不够,亦感谢陪伴走过的那段时光,也感谢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有那个我,才会有今天的这个更好的“我”。
可是现在,说出这些所谓的“真相”,她还剩下什么?全是不堪。
游自强的话,不是预言,只是一道可怕的诅咒。
“嘟嘟——嘟嘟——”
长长的电话响声,心跳一点点下坠,呼吸得心口发疼。
五指握紧了电话,仿佛抓着此生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不,她要打破这个该死的轮回!
咔嚓,电话被接通的声音,仿佛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通眼而来的都是光明灿烂,温暖希望。
“立煌,你在哪里?我,我想见见你。”
那头似乎明显顿了一下,才道,“丁莹,我这儿正在吃饭,有什么事儿,晚点再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哪里?我只要看看你,就可以了。真的!”
她急切的恳求,那灯影下的身子微微发抖,声音也变得急促而微颤。
那头,男人拧了下眉,旁边便有一双纤纤玉手为他摆好了碗筷,布上了一道刚上的菜,正是他喜欢吃的。回头还帮他接了刚才被打断的话题,他投去一抹感谢的眼神,不得不起身离座,眉心却拧了起来。
“丁莹,今天的局对我来说很重要。乖,听话,我会尽量早点回来,有什么事儿到时候再说。你要不舒服,让金燕丽来陪陪你。”
可是,这心里的恐惧,哪里压得下去。
她的声音是哽咽的,“大黄,我想……”
“丁莹,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都胡思乱想。”可是,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出那声音异恙,换成了另一种理解,“我这都是在工作,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回去休息。你已经不小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不要无理取闹!应酬谈生意,哪个不是在酒桌子边完成的。这种时候,有女人在身边很正常,你能不能不要疑神疑鬼,自寻烦恼。”
她一下失了声,很快,那头传来短促的“嘟嘟嘟”,男人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那扇温暖明亮的大门嘎然关闭,一片黑暗寂寂。
他误会了她的意思。
在挂断电话之前,她也清晰地听到有人唤了“彭小姐,真是好酒量”,女人的声音在电波里有些变形,却是极为温柔地唤着男人,已经为之盛好了汤,在喝酒之前先垫个肚子,周人都不可乱灌,因为男人的肠胃不好,周人都低笑开来。
那方,宴飨正好。
此处,冷风当道。
丁莹爬上了自己的小租屋,打开房间,久未开敞的房间,飘着淡淡的霉味。
她记得,后来有一次男人陪她来这里拿东西时,口气颇为不屑地点评“就这种屋子,你们两女孩子也住得下去”。
当时以为无心,此时想来却是诛心。
过了蜜月期之后,柴米油盐酱醋茶,便是“感觉”的坟墓了吧!
她一扎进那小小的床里,方才觉得,自己渺小得可怕,那张大船其实根本不适合她,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吧!
枕湿,到天明。
小书桌上,手机未关,一夜静默。
…
…
隔日,丁莹按时到了公司。
办公室里,还和她头日独自离开时一样,没有变化。
走过那张黑色大办公桌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掠过那黑色的桌面,软皮的俯案处常年都是微温的,她知道那东西帖在肌肤上的感觉,细腻柔滑,可是只要出了点汗沾,就容易沾着,在上面蹭动,还会磨红皮肤。
——真女敕!莹莹,你是怎么保养的,怎么轻轻一弄,就红了?
那张黑色的高背椅,谁能想到会有那样的功用。被压在里面的时候,合金的座底弹性十足,天生的回力可以将你的感觉推至鼎峰,让人欲罢不能。
——阎立煌,你够了你,你真是……
——莹莹,我坏么?可是,我就只想对你坏,停不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都在颤抖,无由地眼眶有些刺痛。
回到自己的卡座,像往常一样,打扫,擦灰,为花枝修叶。其实别的办公室都有请张妈这个清洁员打理,但他的要求极高,说办公室里机密非常多,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动他的东西,故而她也就顺应地接下了这个差使。
那时候,他看她修花,会突然从身后抱着她,一阵偷香。还说……
——莹莹,你怎么这么香?是不是花精变来的,那些人工香料都应该砸瓶子了。
那时候,一切都是美的,美得让人炫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双极深的眼眸,那焰色灼人,能焚了魂儿失了魄,亦心苦情愿。
“来得这么早,昨晚……睡得好吗?”
忽然腰间一紧,还是那副怀抱,紧紧的将她裹住,熟悉的气息从颈间绕来。
水雾喷洒在花叶上,给叶儿穿上一层亮衣。
鼻翼间的气息里,有一股不太熟悉的刮胡水味道,手指一紧,花儿被喷得乱倒。
她咬了下唇,直道,“昨晚,我没回去。我在租屋里睡了一晚,去……拿了些东西。”
他的呼吸似乎顿了一下,“难怪我打屋里电话,没人接。昨晚我喝高了,在酒店楼上歇了一晚。还生气?”
他把她转过身来,勾起她的脸,目光沉柔,是她熟悉的光彩。
“昨晚那些人……”
他到嘴的解释,都被一只小指给封住。一抹愕然闪过眼底,女子将他轻轻推开,继续给窗台的花喷水。
双手环抱的姿势,有些滑稽地僵在半空,他收回手,一手又习惯性地插兜里,另一只手抚了下额,随即又抬起头,上前抢过女子手上的小喷壶,直接对上。
“丁莹,别这样。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以前咱们不是说好过,彼此之间不要有太多秘密。你昨晚打电话来,想要跟我说什么?”
她抬头看他一眼,轻轻出了一口气,又垂下眼,绕过他走开去。
他的面色一下阴沉到底,将手上的小喷壶重重扔在一旁,又跟上去。
口气却仍是刻意地讨好,“莹莹,你该知道,应酬的时间都不是由着自己来的。现在我们在求人办事,就不可能随心所欲。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一晚都没回屋,也该消气儿了。”
她坐回自己的卡座,打开电脑,拉开抽屉,里面放着的有他送的果汁,还有他爱喝的茶叶,她的眼眸又眯了眯,什么也没拿地又关上了抽屉。
然后,她拿起杯子,要出去倒水,他就堵在卡座上,一副强势模样,宛如当初强烈地追求她时的固执,还带着几丝负气的蛮横。
“莹莹,我道歉还不行么?今天下午,我的时间都给你,你要我怎么陪你,都成。”
她无奈地一叹,“阎先生,能不能请你让让,我想倒杯水喝。”
他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杯子,去倒了杯温水,塞进她手里,口气更添几分霸道,“丁小姐,阎先生亲自服侍你,可还满意?”
她接过杯子,抚着透明微温的杯身,指月复慢慢摩沙着杯沿,仿佛是在思量什么,又仿佛沉默了什么情绪。
他心下微惊,一时竟然看不懂面前的小女人到
底是何心思,说她生气,可她接过水的模样也不像,说她没气,自己都解释了这半天,她也没好好地认真看他一眼。好像曾经那只刺猬现在变成了一颗小蜗牛,他稍一使力,就缩回去。不软,不硬,倒更让人无力施为,生出几分沮丧来。
好半晌,她才开口,“立煌,能不能,让我静静。”
闻言,他心头一震,仿佛是再难以忍受她的冷淡疏离,一把扣住她双肩,“丁莹,你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麻烦你直接说明。我就是再能,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什么都知道。我都解释了,那一切只是应酬。是不是要我举手发誓,说我阎立煌从始至终,都为你丁莹守身如玉,你才满意!”
他俯身就吻,她浑身一颤,举臂就挡,那动作同他一样快、准,大叫一声“不要”,将两人生生推开。
她双眼惊睁地瞪着他,他一脸不敢置信,怒火燃亮漆黑的眼眸,死瞅着她。
她立即转过头,侧身就往外走去。
但在手握上门把时,又顿了一下,说,“我只是想静一静。”
然后,开门离开了。
室内一下变得死寂,男人愤愤地握拳,击在牡丹屏风上,发出“嗡”地一声低鸣。
他转身冲回自己的位置,将身子重重地甩进去。
电话铃在这时响起,他立即拿起,可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时,又顿时失了兴致。
铃声响了好久,颇有些契而不舍状,方才被他接起。
那头传来一个娇柔体贴的女音,“立煌,你还好吗?头还疼不疼?今早你走得太匆忙,你的手帕拉在酒店了,我已经给你洗好了。晚点,我让文宇给你带过来。呵呵,那个……昨晚,你女朋友没有误会你吧?”
他心下轻哼一声,随口应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彭卿云的用意,不管用意为何,却是把分寸都拿捏得当,让人很受用。
可是那个清傲的小女人……
男人转眸看向,去了饮水间似乎就不想回来的人,眉头重重一揪,摊开桌案,开始办公。
可是神思却总也不自觉地飘向那个方向。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实质性的第三者。因为衣领和身上的头发,或者什么香水味儿,小女人的捕风捉影,也只是两人之间打情骂俏的情趣享受罢了。享受对方在乎自己,为自己吃醋的模样,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吧!
可是,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她却太过认真,竟然还耿耿于怀,实在教人消受不起。
……
丁莹回到办公室后,男人没有再咄咄逼人,却是两人淡漠地各行其事。
期间,周文宇进办公室一趟,在递交文件资料,汇报工作内容时,将一块方帕子不动声色地递还给阎立煌。
阎立煌接过后,却是顺手扔进了桌下的垃圾筒里,不置可否。
饭点时刻
丁莹跟李倩通了个内线后,便拿起包包离开,只跟阎立煌支会了一声,没待回应,就开门离开了。
阎立煌从办公桌上站起了身,看着那抹身影消失,眉心又是一夹。
丁莹和李倩碰头后,和一群以前的饭友交流饮食心得,特别针对李倩的情况,选择小饭馆,讨论得很是起劲儿。
李倩却突然凑近前来,低声打趣,“小银子,今儿个是阎少没翻你牌子,还是你把人儿阎少给扔屋里,独自逍遥?”
丁莹瘪了下嘴,不置可否,随便揭了过去,情绪却是落落许久。
恰时,有人指着马路对面一家新开的炖猪蹄馆子,就说要去那里偿个鲜头儿。
众人便朝人行道那边走去,一边讨论着点什么菜,就在众人正等过两辆车,都往马路对面走时。后方一人上前,攥住其中一名女子退了回来。
“咦?”
倩觉得身边的人一空,就被这方的小诗先拉住,带走了马路,回头一看,那边的一对男女正在拉拉扯扯,不禁一笑。其他人还想说什么,就给她招呼着走掉了。
 
这方,丁莹被突然往后托的力道吓了一跳,回头看着男人俯下的俊脸,又惊又气。
“阎立煌,你发什么神经,你知不知道刚才真吓死人了。”
还在马路上,这男人也太大胆了。
“丁莹,那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把我一人甩在办公室里,我的心已经被你吓、死、了。”
他一出口,她哑然失声。
她怎么把他吓死了,有没有那么严重的,这个男人就会夸大其辞,其实都是用来骗女人的花花伎俩。
明明比谁都清楚,可是那大掌攥着她气冲冲地朝前走,开了车门将她摔进去,半点儿不理会她的意愿。
“阎立煌,你搞什么?!”
“哼,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很明白了。”
“开门!”
“丁莹,”他一下倾过身,将她压在了座位上,喷气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难搞?!这么小鸡肚肠,动不动就跟人使阴气儿,让人简直……”
她瞪大眼,看着他突然压下来,将她堵了个结结实实,弄了个翻天覆地。惊怒交加之下,她反抗,他强攻,小小的车厢里诅咒、低吼交织,星火电闪之间不死不休地折腾,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方才算鸣金收兵。
他掐着她的脸,用力揉了她两把头发,气哼哼地低吼,“丁莹,我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难道一定要我挖开心让你瞧瞧,里面是不是还藏着别的什么五四三,你才满意。ok!我投降,谁教我就是喜欢你,紧张你,你要我怎么做我都依你。但是,你要再敢对我不冷不热,别怪我回头给你好看!未来三天,咱们一起休假,在屋里拾掇妥当了,再出门儿!”
这话下得重,又狠,却分明就是个流氓痞子。
搞得她又好气,又好笑,又……软了心。
“唉……”
她双颊滑下两串泪水,他无奈一叹,只能将她搂进怀里,喃喃着无奈的话儿,谁又比谁硬心肠。
“莹宝,乖,别哭了,你一哭我还能怎样?好,都是我的错,我错了还不成么?你再哭,我真心碎了,你也得负责把它们给我拼齐合了,别想马着小脸就给我甩门走人。咱不气了,咱好好儿的,还不成么?”
他轻柔蜜语地哄着她,疼着她,又道歉,又告饶,这功夫可谓做足了。
她俯在他怀里哭够了,抬头只叫了一声,“我饿了!”
他哧声一笑,又狠嘬她一口,方才发动汽车离开。
未来三天,他们没有一起请假。不过这个下午,她也被他拾弄得没了脾气,只能乖乖任他摆布,为所欲为,一晌贪欢。
如果一切就这么简单,一直都这么“好好儿的”,该有多好?
……
这天后,阎立煌依然很忙,虽然不是天天晚上都应酬,有时候整个白日都难见踪影了。
丁莹却还过着以往那样朝九晚五的生活,日子可谓平淡又舒服,公司里也没有谁敢给她使绊子,拖阎立煌的福,手上的项目也做得顺风顺水,每月薪水拿得让人眼红,也没人敢背后说什么。
只是,晚上回到两人的公寓时,屋子里的气息越来越冷寂。
两人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聊个天,或打个趣儿,无形这中,她能感觉到男人忙的事儿,瓶颈重重,极不顺利。
因为,男人见到她时,笑容少了,打趣儿也少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疼寵她。
但是,似乎两人之间的“道歉”声越来越多了。
“丁小姐,你的花到了。”
送花的小弟已经十分熟悉,末了还打趣地说,“瞧你们天天见面,你男朋友居然还那么殷情,真是让咱们店里的小姑娘们羡慕得要死。”
说着,就朝刚进门来的周文宇投以爱昧眼神。
丁莹不置可否,签了字,道了谢,将花插进刚好空出来的花瓶里。在原来空置的那个条案桌上,她先后买了三个花瓶,用来插放这些“道歉”的花朵儿,一室芬芳,却没能留住多少目光
,只得孤芳自赏。
周文宇丝毫没注意这边的动向,进了办公室后,就在阎立煌的桌面上整理文件,又忙着接电话,似乎是得了男人命令才回来拿东西的。
丁莹看着那种忙碌又紧张的气息,自己这里却悠闲舒服得不得了。明明她还是他的下属,却没法帮他分忧。
“文宇。”在人要离开时,丁莹开了口。
周文宇仿佛才意识到这大大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表情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丁莹,今天我们有个重要的局,学长才急让我回来拿资料。您有什么急事么?”
丁莹听出对方不想长谈的意思,心下沉了一口气,问,“你们最近忙的事,是不是很不顺利?立煌他并没有得到京城方面的支持,一直举步维坚?”
周文宇一听,似乎是没想到丁莹竟然会这么一针见血,明显愕愣了一下,想要打马虎眼儿。
“文宇,你不用像他一样唬弄我,我知道他大哥从头到尾都不赞同,他在这里,或者他和我的事。还有他的朋友……”
周文宇彻底失了声,看着女子的眼眸,更深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