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爷子,终究老了。”
荆红命表情淡漠的叹了口气。
花错脸色稍稍一遍,随即恢复了正常:“爷爷的年纪大了,有些别的想法,也很正常的——荆红少将,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荆红命面无表情:“但说无妨。”
花错看着东边的晨阳,缓缓的说:“我怀疑今天凌晨这些事,是唐鹏的自导自演。”
荆红命眉头骤然皱起,但却没有说什么。
花错又说:“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因为他一路追杀我,杀了我六个手下,其心可……”
不等花错说完,荆红命就冷冷打断了她的话:“花错,我不管你为什么要曲解唐鹏的很多努力,不想为他解释什么,更不想指责你,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也许你根本不知道,黄配平已经安然回国了,他已经受到了薛副主席的亲自接见,一号首长也开始关注这件事了。”
花错的脸色,猛地苍白:“什么,一号首长开始关注这件事!?”
荆红命却没有再给她解释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而且,据我所知,一号首长对唐鹏的印象很不错。”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相信你也听说过,一号首长有个女儿,目前尚待字闺中。”
荆红命这些话,说的有些颠三倒四,跳跃性很大,要是别人听到的话,肯定不知所云。
但花错的脸色,却从苍白转变成惨白:“你、你是说,一号首长要把唐鹏招、招——”
“一切皆有可能的。”
荆红命转身,看着木板门,喃喃的说:“我目前最重要的认为,就是希望燕老爷子能够跟我回大内。”
……
接近中午,阳光明媚。
一辆黑色的奥迪越野车,在高速路上疾驰,眼看再过半个多小时,就能驶上京华的外环了。
这辆车,是韩玄在南方市一大酒店前‘借来’的。
“我没有见过这东西,看起来好像年代很久远的样子。”
唐鹏拿着韩玄给他的那面银牌,翻来覆去的看了很久,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开车的韩玄忍不住的问道:“大少,为什么不把那个女人干掉?”
“你是说田秀红颜,还是花错?”
唐鹏顺手把银牌装进了口袋中。
韩玄问道:“那个胸部受伤的女人,叫田秀红颜吗?”
“嗯,她属下说她叫这个名字。”
唐鹏有些遗憾的说:“唉,可惜那家伙的生命力太弱,才说出她的名字就死了,没说出她的真实身份。我放掉田秀红颜,是因为觉得她活着要比死了有用。”
唐鹏的话音刚落,韩玄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模出来递给了唐鹏:“大少,潘总的来电。”
唐鹏接过手机,接通后放在耳边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潘冬冬娇媚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她相信了。”
“嗯。”
唐鹏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潘冬冬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他说话后,忍不住的问道:“你真打算从此之后一辈子也不见她,也不把真相告诉她了?”
“真相?呵呵,你是说邢雅思其实不是燕家子弟这事?”
唐鹏晒笑一声说:“闵柔告诉我们的那一切,也不一定是真的——我没有杀她,已经是很对得起她了,一辈子不见她,这又算得了什么?其实你也该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想明白这些事,知道你所说的这些只是个骗局。不过我相信,她以后知道该怎么做的。”
“唉。”
那边的潘冬冬幽幽叹了口气,低声说:“唐鹏,和你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啊,我就是觉得邢雅思其实也很可怜。虽说你这样对她,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可我觉得你还是有些,有些……”
唐鹏问道:“有些残忍吗?”
潘冬冬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即解释道:“我看出,她可能是真心喜欢你的。”
“她会真心喜欢我?嘿嘿,你说她是真心利用我,算计我,还差不多。”
唐鹏再次晒笑一声:“好了,不说了,我马上就要到外环高速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唐鹏说完,正要扣下电话,却听潘冬冬急急的说:“慢点,我还有事!”
“什么事?”
“安心儿走了!”
“安心儿走了?”
唐鹏一愣:“她去哪儿了?”
“回国。”
潘冬冬解释道:“她家里出事了,好像是她父亲出事。她走的很匆忙,而且此前你电话一直关机。”
唐鹏潜上麒麟山之前,为了隐蔽行踪,就把电话关机了。
“哦,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吧。”
唐鹏慢慢的点了点头,扣掉了电话。
……
黄配平忐忑不安的坐在沙发上,眼睛虽说盯着自己的皮鞋,但余光却不时的扫向书桌后面那个中老年男人。
中老年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正在低头看着什么东西,浓浓的眉头紧皱着,很久都没有动一下,嘴角的烟灰已经老长,却没有掉下来。
在书桌左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年轻人。
别看其中一个年轻人头发很长,耷拉下来把眼睛都挡住了,好像一痞子那样,但他的坐姿,却像同伴那样腰板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望着黄配平后面的一副山水画,目不斜视。
这是华夏军委x副主席薛太康家的书房,这俩年轻人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薛万敌,一个却是他很看好的阿道夫。
至于一贯严谨的薛副主席,为什么如此看重阿道夫这个名字不伦不类,外形更像痞子的家伙,黄配平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次能够坐在薛太康的书房内,肯定是上辈子敲烂了十七八个大木鱼,才修来的福气。
薛太康的嘴角抽x动了一下,长长的烟灰终于落下,撒在了那份文件上。
他这才抬手把烟蒂拿下,放在烟灰缸内,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低低的叹了口气:“唉。”
薛万敌和阿道夫,仍然坐姿挺拔,目不斜视,仿佛没有听到薛太康的这声叹息那样。
薛太康放下手,缓缓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薛万敌瞥了眼墙角的座钟,大声回答:“还有七分钟,下午十三点!”
“嗯。”
薛太康点了点头,看向了黄配平。
一直用眼角关注着薛太康的黄配平,赶紧也挺了下腰板,抬起头,但却不敢直视薛太康:“薛、薛副主席。”
“黄武官,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薛太康拿起桌子上的资料,摆了摆问道:“你确定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的事实?”
薛太康在说出这句话时,眼神已经变的非常凌厉。
黄配平心中打了一个突,慌忙道:“千真万确!”
“那就好,等会儿唐鹏会来,但在他讲述期间,却不能和你见面,我希望他所说的,能够和你完全一致。”
薛太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薛万敌和阿道夫,也跟着站了起来。
黄配平自然不敢再坐着,站起来时抬手擦了下额头,终于敢和薛太康的目光接触了,语气很肯定的说:“薛副主席,我没有说一句假话!”
薛太康没有说什么,只是到背着双手,走到窗前向外看去。
虽说他是背对着黄配平,但后者还是感到了一股子压力。
就在冷汗从他额头冒出来时,薛太康说话了:“黄武官,你要相信党和国家,是不会让自己同志白受委屈的。”
黄配平一楞,随即喜上眉梢,语气更加的恭敬:“是。”
……
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缓缓停在了距离某个路口还有几百米的地方。
唐鹏推门下了车。
在来到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路口之前,唐鹏先洗了一个澡,又换了一身比较严谨的正装。
也许是受到荆红命的影响,在选择衣服时,唐鹏也穿了一身立领中山装,这使他的品位看起来提升了最少一个档次。
看到唐鹏下车后,路口那边的阿道夫,笑眯眯的快步迎了上来。
“唐鹏,恭喜啊,你能够在有生之年来到这么伟大的地方,绝对是唐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阿道夫走到唐鹏面前,抬手就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口中啧啧有声:“啧啧,今天穿的人五人六的,看上去很顺眼的样子。”
唐鹏毫不吃亏,加力在阿道夫右胸捣了一拳,皱眉说:“就你这种形象的都能出入中南海,我为什么不能来呢?”
“草,你敢鄙视哥!”
阿道夫轻轻一甩头,揉着有些生疼的右胸:“不过哥今天心情很不错,懒得和你计较。走,我带你进去。”
唐鹏并肩和阿道夫走过路口,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吉普车,在关上车门时,忍不住问道:“元首大人,你是怎么受到薛副主席青睐的?”
阿道夫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我姥姥的爷爷,爷爷的姥爷,和薛副主席的祖辈,是没出三代的堂叔兄弟,那你说,我是怎么受到副主席青睐的?”
唐鹏翻了个白眼:“我没有带计算机,还真算不出你们之间的关系。”
阿道夫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可惜这儿不允许照相,要不然的话,你拍一张回去,和别人吹牛那可有资本了。”
唐鹏回答:“我能够和京华四少中的阿道夫元首称兄道弟,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牛皮资本。”
“嘿嘿,说的也是。”
随着车子驶近华夏子民心中最神圣的地方,阿道夫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唐鹏,等会儿在薛副主席面前,千万不要说谎话。”
唐鹏淡淡的说:“我从来不说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