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安晨全权负责了全叔的葬礼。♀
人虽清瘦了不少,不过安晨现在就急切的,就是自己复职的问题。在其官谋其政,现在这停职导致他什么资源都变得滞后,只能瞎乱撞。家里的机子虽多,却只有一台机子是覆盖警局的,而是覆盖的还是整个市,全是大面的东西,细节与更新速度一下子比局里专门特别区域的信息更新差了好大一截。
以现在的情况,别提查出凶手了,连基本的信息不具备。他私下找过张士浩几次,但张士浩总用着这样那样的理由搪塞过去。无奈,安晨只能搬出他老子,安铭跃。
早上,安铭跃带着安晨前往警局。
两个人站在门口。
“进去之后我说什么是什么,他说什么是什么,你别说话。”
“哦。”
“你的想法我都知道,儿子,只有沉住气才能干成大事。”
“嗯。”
安铭跃满意的拍拍安晨的肩,先行迈进警局。
“安老,您怎么来了!”张士浩正给警员安排任务,看见安铭跃进门,立刻堆满了笑容上前迎接。
“儿子不懂事,还让我这个做老子的登门道歉。”
张士浩看了眼身后的安晨,继续荡满笑意,“安老这是那里的话,来来,我们进屋说。”
安铭跃一笑,随张士浩进屋。
三个人才刚坐毕,安铭跃首先开口。他向来喜欢先下手为强,“安晨最近一直在家闲着,我以为是警局里大放假。一问才知道,这不孝的东西,居然违反军令。”
张士浩笑着看向安晨,却假装嗔怪,“这孩子,就是太好强。”
安铭跃拍了下安晨的脑袋,“可不是,小兔崽子,太不好管。尽让局长给你操心。快给局长道歉。”
安晨起身站的笔直,手指紧贴裤线,一脸正式。抿唇,深鞠躬,“局长,对不起。我错了。”
张士浩哈哈大笑,心里却把安铭跃和安晨着一唱一和的戏码骂了一个遍。可真会演,会演的把他再多拒绝的话,也全变成口水,重新哪来的又都咽回了哪去。脸上的笑却依旧温和,“这孩子,跟张叔都这么客气!”
他转而看向安铭跃,“安老您别介意!我啊对安晨没有恶意,也就想是吓唬吓唬他而已。”他呵呵,“其实我本没有打算惩罚这孩子,但安老您知道的,这次我若不惩罚安晨,底下的人以后就不好管了!”
安铭跃点头表示理解,顺着他的意思,“可不,孩子做错了事是一定要罚的!士浩你这么做对,要不这小子该无法无天了。”
张士浩憨憨,一脸感激的称是。
“那……安晨着复职的事情?”安铭跃微微前移身子询问,心中不免有些冷意。果然是个老狐狸,姿态摆的这么低,话说的那么滴水不露,却就是不主动提让安晨复职一事。
安晨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缩头。这刀光剑影,不是他一介草民可以参与的。
张士浩依旧憨笑,“对,既然安老亲自来了。一个月的期限也差不多到日子了。安晨,明天回局里上班吧。”
“谢谢局长。”
“士浩,那就先谢谢你了。”
“您这是哪里的话,安晨是您的儿子,也算是我半个儿子。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安铭跃微笑。
张士浩看向安晨,“不过安晨,我今天必须得当着安老的面先说。我知道阿全的事情你很惦记,也知道你的心思。是,可以查。但你必须要保证局里工作的正常稳定的工作秩序。不能只顾阿全的案子不顾其他。”他微顿,脸色不在似刚才那般明媚,“阿全的事情已经交给鉴识科与法医,你们是刑警,是侦查案子,是围剿黑·道的警察,不是采集化验的鉴识人员。我知道你和阿全的关系很好。不过职责就是职责,你不需要再管这些事。”
安晨沉默,不答应也不否决。
偌大的屋子里忽然没了人讲话,一下子就显得尴尬起来。
安鸣跃意识到,立刻踢了安晨的脚一下,板脸,“这孩子,局长正和你说话呢,怎么不回。”
安晨瞥一眼安鸣跃,有些不情愿,“我保证不会影响工作。”
张士浩满意微笑,他点点头。“好好!”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安晨明天回局里上班,但少碰阿全的案子。士浩,你看我这样说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张士浩依旧言笑晏晏。
安铭跃笑着起身,“安晨,还不快谢谢你张叔。”
“谢谢局长。”张叔?他才不喊。
张士浩了然安晨的刻意疏远,也不在意,依旧笑着,一并起身。
“士浩,我带安晨先回去了。你忙吧!”
“安老您也注意安全!”
安铭跃淡笑,拉着安晨离开。♀
出了门。
“干什么答应?”安晨有些恼怒。局长分明是不想让他碰着个案子。可为什么呢?
安鸣跃冷哼着冽他一眼,“说吧,你是想继续在家憋着什么都做了,还是先答应这些重回局里上班?”
“……上班。”
“这不就得了。”安鸣跃一脸不成器的看着安晨,“说你傻吧你还不信,天天还跟我得瑟。不让碰就不碰呗,你就只能在局里折腾啊。乐乐在的鉴识科,还有那个和你好的穿一条裤子的林翊,不都是你可以活动查案子的地方?”
安晨一脸恍然,张着大嘴啊了一声。
安鸣跃啧了啧嘴,一脸‘你还是幼稚’的走上了安晨的车。
到家。
安鸣跃揪住安晨,“记住,永远不要违背你上司的意思。一条路走不通,就换另一条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唯一的路径。记住,关键的不是违抗,是用脑子。”
安铭跃送回家。安晨又跑了趟鉴识科。
才刚转过鉴识科的大门,就看见乐乐全神贯注的在试管里滴着什么液体。
安晨看着她,不由得悲从中来。21岁的年纪就承受了丧父之痛,任何人看着都会觉得心疼。这一闹,乐乐也因此推掉了努力一年申请好出国深造机会全力调查案子。真是……
安晨摇摇头,走过去。
他站在乐乐身边,没有出声。一样认真的看着一滴液体滴进试管内,之后骤然发生的剧烈变化。
半晌,乐乐抬头,“安晨哥,爆炸物质查出来了,8o8。”
安晨沉思片刻,“奥克托今?”
乐乐低闷的嗯了一声。
奥克托今,一种猛性炸·药,白色颗粒状结晶,与黑索今为同系物,但比黑索今稳定性要高出很多。它不吸湿,且爆速、热稳定性,化学稳定性都极高,是目前单质猛性炸·药中爆·炸性能最好的一种。但缺点就是,奥克托今机械感度高,生产成本昂贵,难以单独使用。
安晨蹙眉,据他所知,奥克托今如今仅用于少数导弹战斗部装药、反坦克装药、火箭推进剂的添加剂和作为引爆核武器的爆破药柱等地方,怎么会把他们投放在一个小小的公园?
原因很简单。全叔,亦或是他自己,他们得罪了什么组织。花这么大力,就是想置他们于死地。
可是,为什么?他自己的原因倒是容易想象,这些年围剿过那么多黑·道,有仇人并不奇怪,可全叔呢。已经退休三四年,该解决的仇家早就该解决,怎么也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忽然担心的看着乐乐。
乐乐也是聪明之人,奥克托今的属性她自然也是知道的。视线从试管看向安晨,喃喃,“我爸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安晨怔怔看着她。
乐乐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没有了刚才化验时的冷静与成熟,“哥哥,我一想到这么个东西打在我爸身上,把他炸的尸骨无存我的心就抽疼的不行。他们怎么那么狠啊,我爸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们这些混蛋,猪狗不如的东西。”
乐乐变得声音很低,垂着头自言自语不知道后面又说了什么。没有起伏的音律,语无伦次的话语,安晨看着她,轻叹,伸手抱住了她。
乐乐,我一定会还你和全叔一个公道。
说话声倏然停止,乐乐抓着安晨的衣袖,嚎啕大哭——
从鉴识科出来,安晨去了趟林翊那边。
林翊是玩炸·药的行家,不仅对所有爆炸物质的属性了如指掌,更能从多种复杂的混合物质中提取出单一本源,从而可以分别找出其对应的生产商,出产年份等等。
安晨带着从乐乐那拿回来的部分奥克托今,去找林大少帮忙分析。
他到的时候,林翊刚出完任务回来,防弹背心,手枪还都没来及月兑。
“你怎么来了?”
“帮我看看这个。”安晨扔了小包白色晶体在桌上。他们这样的关系,完全不用任何的客套,有事向来直接说话。
“什么玩意?”林翊便装换的差不多了,伸手拿过这小塑料袋,打开,用手扇了下气味。
“爆炸物质乐乐查出来了,奥克托今。”
“什么?!”林翊惊声,奥克托今?太夸张了。
“你帮我查查,看能不能把查案的范围缩小点。”
“费劲。”林翊直接断言。奥克托今,这东西并不难搞,任何国家任何涉黑组织,不,应该说只要有心都能轻易搞到。
“所以才让你查。”
林翊思考片刻,“那行吧,有消息给你电话。”——
爆炸物质交待了,安晨心里这一大块石头总算稍微放平了些。
明天才是他正式回局里的日子,但现在,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回家,索性直接回了局里。
将近一个月没有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不少文件书籍都落了土。安晨看在眼里,心情更加烦躁。
他看着桌面,却有些发怔。半晌,坐在椅子上开始收拾。
这几天的忙碌弄得自己身心俱疲,不仅身体上的酸痛,更是心灵上的创伤。才刚落座,这些天的场景好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幕一幕的从自己脑子里演了起来。
轰鸣的爆炸,污浊的尘土,喧闹的叫嚷,凌乱的现场,还有乐乐那双通红的眼眶。她颤抖的双手,她哀绝话语。
安晨轻叹一声闭上眼睛,把手支在办公桌上。
全叔,我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出凶手。
但是,该如何查起呢?全叔生前到底得罪过什么人又联系过哪些人,他都无从知晓。
安晨用力按了按混沌的脑子。烦,还真他妈烦。
“晨哥。”安晨闻声抬头。阿明和几个同事站在他身旁。
“阿明,”他看了看身旁围着的几个人,“怎么了?”
“那个,我们几个就想说,哥你有什么事就说话啊,我们几个能帮的一定帮。”
安晨微笑,阴霾的心顿时明朗了不少。
“是啊,晨哥,我们和你一起去。人多好办事,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咱们几个人加起来怎么也比诸葛亮厉害。”
安晨笑意更深,“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全叔的案子毕竟不是我们的主要工作,每天也还有很多案子等着我们去破我们能不能把所有的经历都放在这上面。”
这种顶着雷的事,让他做就好。
他爹与全叔是挚友,张士浩定不会坚决的阻拦他让他停止调查。但刚刚张士浩那些话,他听得出来。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口,可说来说去,理由千千万,却只有一个结论,就是告诉他安晨你不要在调查这件事。
所以,他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现在要是拉上其他同事。
这责,他付不起。
不是因为他怕挨上更大的处分,而是他看得出,张士浩最近看不上他,对他的一切行为都严加管教。他无所谓,处分也好,停职也罢,他不在乎。而且他老子省厅长的坚实后盾,起码关键时候是能保住他的。但这些人却不同,二十多岁的年纪,靠着自己的薪水生活养家都不容易。一旦被张士浩拿来下手,那结果都是不能想象的。所以,他绝不能同意。
几个人和安晨磨叽了半天,安晨拍拍他们的肩膀,说的轻松,“你们得在局里帮我隐瞒去向啊。局长某一天出门一看大半个警局都没人了,准知道我带走了呢。所以你们得帮我震着我才能专心去查啊!”
又闹了会,几个人才悻悻作罢。“那晨哥,你有什么事情一定喊我们几个,我们绝对万死不辞!”
安晨噗嗤笑出声,“好。”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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