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轮”的船长薛品仙已经明确判断这次的布匹和上次的药品都是**的地下党从国民党的眼皮子底下弄到,然后通过汤恩才轮船公司的船转运到他们的根据地去的。♀因为顶着汤家的帽子可以比较容易的混过关卡。
薛品仙并不打算去告密,因为他本人对政治丝毫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就是钱和女人。他要挣到足够的一笔钱,然后到东南亚一带的国家去开设赌场和****,潇潇洒洒的度过他的后半生。
眼下,这个可以让自己发一笔横财的美人儿就在自己的船上,只要自己把计划设计好了,那就是能数到手疼的钞票啊。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肯把郭玉兰拱手送给军统的人去那。
薛品仙想自己下手,不过他是不会轻易的就造次的。他知道这个姑娘自己本身就不好惹外,和她行影不离的那个刘忠更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在船上还有他们带上来的八个腰插驳壳枪的男人,一旦发生状况自己可能就将死于非命。
本来二副刘士勤建议给他们的饮水和饭菜里下麻药,把他们都麻昏了,然后把男人扔到长江里喂鱼,再把布匹私下卖掉,最后把船直接开往四川,从那里上岸把郭玉兰带到贵阳去。但是经过观察,这九个人吃饭自己做,喝水自己烧,警惕性很强,他们根本没机会做手脚。
最后,他们决定相机行事,一旦有机会分开他们,就马上强行采取行动。
长江中下游地区下起了连绵的大雨来,天气阴暗的让人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不过对于恰守长江的巡逻船来说也不是好事,田大丰在巡逻炮艇上呆的很郁闷,检查了很多的船也没收获,他干脆溜上岸回家找同僚喝酒去了。
“泰和号”船在一天之后,通过了长江上海段时遇见了巡逻炮艇的检查,在炮艇甲板上值勤的警察头正是田歌的弟弟田成。
田成在家的时候遇到过来找姐姐的郭玉兰的,凭他的直觉他感到这个姐姐的好朋友一定和**有着某种联系。但田成是个现代青年,还曾读过马克思的著作,对**毫不反感。后来听姐姐田歌和他说了自己在窑山集中营的所见所闻以及谢长林和乔大棒子在录音里的谈话,田成对国民党当局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愤慨。
“泰和轮”的船长薛品仙还是对田成说自己运送的是****的军需物资,希望他马上放行。
本来,对“恩才轮船公司”的船,水警一般是不予检查的,现在由于谢长林的命令,因此所有的船只都必须检查。田成把证件和伪造的营运货物清单递还给了薛品仙,对他说必须接受开舱检查。
“这是汤司令弟弟运的物资,给安徽的****的,你们要检查没问题,但是要是查不出问题来,你们自己得去向汤司令解释。”
薛品仙阴冷冷的说道。
“好啊,既然是汤司令的货,那就请拿出汤司令的手谕或者警备司令部的公函来吧。”
田成根本不买薛品仙的帐。
“你,你小子有种,你要查就查吧,看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怎么办?别以为你老子是田大丰就可以狗仗人势了,得罪了汤家人你自己是知道后果的。”
薛品仙见的世面多了,也不拿田成当碟小菜。
“任何过往船只都必须接受检查,这是汤司令下的命令,怎么你想往汤司令脸上抹黑是吗?”
田成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上来了,一把推开了薛品仙就要带人下舱去。
这时候,和刘忠商量好对策的郭玉兰穿着一身****马裤呢上尉夹克军服走了过来。
“哎呀,是田成啊,你们辛苦了。”
郭玉兰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来,田成一见是她马上和她握上了手。
“郭姐,怎么是你啊。”
田成上次在自己家见到郭玉兰时她穿的是旗袍,说是某贸易公司的秘书,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的上尉,田成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她一定是**。
但是田成根本不想抓**,何况她还是姐姐田歌的好朋友那。
于是田成说:“是你押运的这批物资?”
“是啊。”
郭玉兰说:“奉物资处之命,将这批物资押送到安徽去,没想到遇见了田警长,我来陪同你去下舱检查吧。”
“哦,不必,不必的。”
田成道:“既然是警备司令部物资处的货物,那我们就不检查了。我们马上回船,不影响你们执行公务了。”
郭玉兰微笑着说:“那就谢谢田警长了,省了我们不少的时间。你看这下雨天弟兄们也不容易,这点钱你们拿去烫壶酒喝吧。”
郭玉兰说着递上了四十块现大洋,她知道这是行规,得堵了田成手下的那些水警的嘴才行。
“那就多谢郭姐,让您破费了。”
田成接过郭玉兰递来的银圆,带着一帮水警回了巡江炮艇。
船继续逆着江水向上游而去,前面的江阴海关卡口才将是对他们真正的考验。
雨天有人不喜欢,可也有人喜欢,周洁就是喜欢这样天气的人。
她的药品藏在巢湖岸边的葛家村已经不少天了。由于李子清的人和金大牙的人封锁住了一切通往六纵根据地的通道,使得他们不得不在巢湖水域不停的转移药品藏匿地点。对于数量巨大的药品,这么做是很危险的,但又不得不为之。
现在的连绵大雨给周洁创造了极好的机会。
本来药品是非要走陆地去根据地不可的,但是大雨把以前干涸的河沟又和巢湖联系在了一起。有条叫螃蟹坳的小河由于涨水可以直接到达游击区了。
而对当地地形不熟悉的金大牙并不了解这点,连李子清的人也不知道,所以现在是周洁做出最后决断的时刻了。
金大牙的人现在很难在泥泞中对湖岸进行搜索,见手下人都叫苦连天的,他考虑了一下就把人基本都撤到了公路和小道上去守株待兔了,他认为只要把守好了这些地方周洁和药品是插翅难逃的了。再说,下雨天药品容易受潮失效,他判断在这样的天气里,周洁是无法采取行动的,只要等大雨一停再联合五十二师的人对整个巢湖北岸来个拉网似的搜查,不怕完不成“硬底高跟行动。”
但是,聪明机敏的周洁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周洁必须在大雨未停的时候把药品运到根据地去。现在的她胆气更足了,六纵的同志派出了一个侦察排的同志赶到了葛家村,附近还有游击队的同志给予接应。时机不容错过,他们顺利的把药品再次的上了船,在夜里,在周密的保护下开进了螃蟹坳。
这批药品关系到华野的鲁南决战和正在筹划中的苏中决战,关系非同小可,六纵的司令员陈锡联同志调动了一个主力团在根据地的边缘和李子清的五十二师接上了火,为的是转移敌人的视线来接应他们的“铁箭行动”。
六纵和五十二师的交火引起了金大牙的疑问,他感觉这里有问题,一定是在掩护周洁的“铁箭行动”,他再次的把特务和宪兵都调动起来,和胡家民兵分两路沿湖边的公路和港汊搜索,到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在葛家村附近的芦苇滩边发现了大量倒塌下来的芦苇和被人多次踩踏的痕迹。
金大牙一下摊坐在了芦苇堆上,他知道这次周洁彻底赢了他和谢长林。
胡家民对金大牙道:“老金,也许还来得及追上周洁,我马上带人乘船追上去,你带人顺着螃蟹坳追。”
“算了胖子。他们是夜里开的船,这里离****的根据地只有二十公里,一夜下来人家早到了自己家了,我想这会儿那些药品已经进了根据地正在清点那。还是马上向谢站长汇报吧。”
金大牙垂头丧气的说道,他想周洁真够聪明的,利用这雨天带来的交通变化,及时抓住了机会,用他们的“铁箭行动”彻底打败了谢长林精心策划的“硬底高跟行动。”
金大牙想,自己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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