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容烟挥挥小手,把风沅宸小后宫里的美人一个个招了过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她们离开。
作为皇位继承候选者之一,更饱受皇帝喜爱的七王爷,自然是百官豪绅争相巴结的对象,而世人皆知,宸王自两年前宸王妃失踪后便沉迷,所以这些美人里有三分之二是各个地方通过各种渠道献上来的,剩下的三分之一自然就是风沅宸依仗貌美自己勾搭来的。
但,由于扎堆严重,很多美人进入王府许久,都未能见上风沅宸一面,更多的美人则在与风沅宸一夜**之后,从此就被遗忘在清冷小院里。
在暴室时,慕容烟就深深觉得,风沅宸毫无节制饲养美人的行为令人发指,每每看见那些美人望穿秋水的泪眼,她都恨不得把风沅宸拎过来游园示众,以解美人相思之苦。
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这些女人拥有着最美的年华,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在这里耗尽自己的青春。
所以,她决定,肃清小后宫。
圣朝国民风开化,相当一部分美人很有觉悟,在无数个独守空闺的深夜里,她们也曾偷偷想过,若是能离开王府该有多好。如今这个即将成为王妃的女人不仅愿意放她们离去,还会提供回乡的盘缠,她们自然乐见其成。
而另外一部分不愿意离开的,慕容烟以王妃之命适当恐吓,也赶走了一批人。
最终,留下来的三三两两,都是些家世背景不容小觑,心高气傲的女人,慕容烟也知道,多说无益,就随她们去了。
一时之间,王府账房忙得不亦乐乎,王府门前更是热闹非凡。众人欣赏自王府走出的一个个美人之余,展开热烈讨论,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新王妃善妒,要在大婚前肃清王府里的美人。
于是,淮安坊间又是一阵唏嘘。
当晚,慕容烟在房里等着风沅宸,他果然比平时早到了很多。
只是,慕容烟有些意外,他不但没有预想中的勃然大怒,还有点……怎么说,神清气爽?
“你,还正常吧?”慕容烟惊疑不定,小心刺探。
风沅宸眉峰轻挑,“怎么,怕了?既然敢做,你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慕容烟笑,明知故问,“我做了什么?”
风沅宸凝视她,不紧不慢地说,“赶走本王的美人,还假传本王的命令,让账房给她们回乡的盘缠,这些难道不是你做的?”
“是啊,可如果王爷说的是这件事,我有什么好怕的。是王爷让我管好你的王府,管好你的女人,我只是在恪尽职守。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现在王府不是清净了很多?至于送出去的盘缠,比之将人一直养在府里的花销,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所以,这也算为王府省钱了。”慕容烟眨眨眼,极其认真地回视风沅宸,“再者,我这么做,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为了王爷您的名声。”
“哦?说来听听。”风沅宸显然来了兴致。他着实没想到她也会替自己着想了。
“王爷有所不知,前些天,你从这间房里走出去后,就有人胡言乱语中伤王爷,可见外面那些市井小民有多可恶,嘴有多碎,所以王爷你想啊,府里那么多美人,结果就只有小素素怀了,那些人肯定又会以为王爷您,不行……”慕容烟说得义愤填膺,其中主要原因当然是为了那个劲爆八卦,诽谤,他们根本就是在诽谤!
“……”风沅宸嘴角微微抽搐,原本的好心情早已被这人毁于一旦,“只是因为这个?”
慕容烟虽说不担心他会对自己做什么,可也有点踌躇,风沅宸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生气了?
深吸一口气,风沅宸无力闭眼,罢了,他本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人都说她这么做是因为吃醋,他不信,却胡乱想过。哪怕只是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她是在意他的,也足以叫他一整天心情愉悦。
如果这是在几天前,他一定又要以为自己疯了。可西山那一场意外,让他看懂了自己的心,在她面前他所有的奇怪言行也都有了解释,喜欢,原来他早已喜欢上她。
他有过很多女人,也遇到过想要守护一生的女人,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喜欢一个人,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人,会因为她一个哀伤的神情而心疼,会因为她快乐的笑容而感到满足,还会因为太过在乎她而患得患失。
所以,他这些天才不敢见她,他怕会自己忍不住告诉她,他该死地喜欢上她了,可他更怕,她会拒绝她会逃。他不会放她离开,他决不允许,哪怕她已亲口承认,她就是细作。
她倔强,他要比她更倔强,她不信他,他便做给她看,他可以为她改变,他可以对她好,让她也喜欢上他。
再度睁开眼,风沅宸眼底一片清明。“你想见我。”用这种方式逼他出面也好,那些人总归是要解决的。
他说的是陈述句,很明显,他一开始就猜到了。慕容烟轻笑一声,也不再拐弯抹角,神情严肃,“西山猎场的事,你查得怎么样?”
她知道,他最近都在忙这件事。踹他那天,小鸢就告诉她了,皇帝下令彻查。
风沅宸是那天早上才从外面回来的,一夜没合眼,回来就直奔她房间,后来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是小鸢和顾煊把人拖到她床上的。
听了真相,脸皮超厚的慕容烟有那么一丢丢地愧疚了,可惜好几天没见到人,她也就忘了。
风沅宸陡然变脸,皱了皱眉,言辞含糊起来,“当时所有人都在忙着找你们,没有来得及对猎场外围加强巡防,让犯人跑了。”
慕容烟又笑,肯定道,“你知道是谁?”既然说有犯人,而不是意外,就说明,当时风澈津也听到了笛声,而且还告诉了皇帝。
风沅宸叹了口气,“没有证据。”
锁定了目标,他就一直紧咬着不放,可证据太少,即使他对主谋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他也无法指证那个人。
“算了,知道是谁要杀我以后,我就没再想过你们能抓到人。”慕容烟轻描淡写。至少已她经知道是谁盯上了自己。
“……对不起。”慕容烟越是无所谓,风沅宸心里就越难受,她差点就死了,他却没有办法还她一个公道。
慕容烟愣了一下,风沅宸在跟自己道歉?
是因为,他害她惹来杀身之祸?嗯,有点牵强,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来这么一下,倒让她记起来,她原来就冤枉了他这件事要跟他道歉来着。
慕容烟笑了笑,刚想开口,风沅宸却也愣了一下,又不甚自然地转开目光,“交易期间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危。”
有么?她不是只要求了和平相处么?道歉的原因是这个?更牵强!
不过,“谢谢。”慕容烟诚挚地道谢,谢谢他的关心,以及这些天来的努力,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真心感谢她。
看见他微微翘起的嘴角,慕容烟忽然想得寸进尺了,“我能要求物质补偿么?”
感谢归感谢,难得有机会坑他一次,她可不得好好把握,正愁该怎么跟他提那件事呢。
“你说,本王考虑看看。”虽说心情好,风沅宸也没昏了头,他方才清楚地看见慕容烟眼睛里闪过的精光。
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慕容烟原本想直接说,可想想如果他等下要问她为什么,她就觉得不妥。难道要告诉他,自己要修理他四个小老婆,顺便挣点零花钱,需要他帮个小忙?
瞥瞥风沅宸戒备的神情,她还是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明天陪我,下棋。”
“下棋?”难道是他想多了?
“对,我听顾煊说,你棋艺不错,如果我能赢了你,你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是很不错,都高高手那种程度了,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刺激刺激他。
风沅宸想了想,才说,“……好,本王答应你,可若是你输了也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她既然敢提,想必她的棋艺也不弱,轻视不得。说起来,他已经许久不碰棋了,只因他唯一的对手一直在忙着做下人。看来,等下回去就要拉他来练练手了,明天,他必须要赢。
“明天见。”慕容烟笑米米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风沅宸原本也是要走的,如今见她下了逐客令,倒不想直接遂了她的意。
他勾着唇,凤眸微阖,一步步向慕容烟走去。她就坐在床上,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你方才说本王不行,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亲自查验?”
“……”慕容烟骤然顿住笑意,用看蟑螂的眼神看他,“王爷,好走不送。”
最近看他顺眼一点了,就把他的种马本质给忘了。幸好留下的那几个美人姿色都不错,否则这厮要是哪天真对她发春了,她还不得拿头撞墙,悔不当初啊。
风沅宸置若罔闻,修长白希的玉指轻轻放下一边的纱幔。
慕容烟彻底变了脸色。
当他的手再次搭上另一边的金钩时,慕容烟一下跳了起来。
他浅浅一笑,眼波流动,风骚到了极致,“早点休息。”
直到听到关门声,慕容烟才幽幽吐出一声叹息。一个男人长成这幅样子,到底是女人们的福利还是罪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