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墨台昊吃瘪的样子,拓跋元穹扬起嘴角,“想必,昊表兄是没有这些资金在身上的,不过,颜惜即将过门,表兄这帐,就记着吧,日后,本王有需要的时候,自然要和表兄讨要讨要。”
墨台昊看着拓跋元穹的笑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带着笑意问道“好吧,言归正传,本王今日前来,是想知道,接下来,郡主你想怎么做?”
朱颜惜看了看天,转头道“楠娴,你去准备些点心,我们到后花园赏月。”
楠娴应声离开,朱颜惜朝着二人使了使眼色,便朝着后花园而去。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朱颜惜很有闲情逸致地,在后花园坐下,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拓跋元穹和墨台昊也坐在了石凳之上,看着朱颜惜优雅地冲泡着茶叶,三人倒是闲着赏月饮茶,而朱颜惜,这才慢慢说道“不知道二位王爷今日,在这家宴上,看到的是什么?”
“一群胆战心惊的女人!”墨台昊不屑一顾道。
朱颜惜笑而不语,转头看着拓跋元穹,只见拓跋元穹的脸上,再次覆上寒冰,每每提及皇贵妃的事情,拓跋元穹的冷意,总是如此的重。“本王亦是!”
此刻,楠娴也端着茶点前来,一一将茶点摆上了石桌,朱颜惜点了点头,转向楠娴“楠娴,你告诉二位王爷,你看到了什么?”
“是!”楠娴福身,这才站在颜惜身旁回话,“回二位王爷,奴婢看到的,千变万化,不认识皇贵妃的人,一开始对于张岚是放心,而后是怨恨~而雨贵妃和霞贤妃等老人,是沉思后害怕,只怕,曾经都和皇贵妃有过过节,至于皇后娘娘,由始至终,只是皱眉和不悦。”
楠娴的话,令二人皱眉,不解地望着朱颜惜。
朱颜惜笑了笑,将茶一一递给了拓跋元穹和墨台昊,这才接话“二位王爷自幼接受的,是非礼勿视的教条,即便心存观察探究,也都无法看得仔细,那么必然,也会错过许多,尤其是,张岚出现后,各宫妃嫔的神情,更何况,男子与女子的心思不同,关注点本来就不一样~”
“那么,郡主可有何怀疑?”墨台昊轻轻点头,认可了朱颜惜的话语。
“以不变应万变~”朱颜惜挑了挑眉,细细品味着茶水,“今夜,我是兴奋得睡不着,不过,这后宫,只怕有很多人,要担心得睡不着了,此时此刻,要出手试探的,可不是我们,而是那些,需要确定张岚是不是皇贵妃的人了。”
“本王只担心,凶手过于狡猾,会找人做替罪羔羊。”拓跋元穹皱眉。
“呵呵…王爷就不需要担心了,我想,这凶手既然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只怕,断不会容得下这张岚,在后宫得意多久,人心,总是贪心不足,十二年前对皇贵妃做出的事情,今日见皇贵妃未死,这怨气和恶毒,绝对不会减弱,相反的,必然更加的毒辣,女人的嫉妒心和狠辣,有时候,可比男人之间的斗智斗勇,要来的凶残。”朱颜惜沉下眼“太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拓跋元穹宽厚的手掌,握住朱颜惜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颜惜的手背,似安抚着颜惜的低落,察觉拓跋元穹的意思,朱颜惜抬头望向那深邃而又深情的眼瞳,尽管脸上已经冷淡,可是,自己却能明显感受到,这属于拓跋元穹,心疼的方式,无需多言,心领神会。
墨台昊再次被无视,只得尴尬地,啃着糕点,故意发出轻轻的声响,以达到扰乱的目的,楠娴看着墨台昊的动作,垂下头颅,暗暗发笑,只是,却被墨台昊捕捉到,狭长的凤眼,满是哀怨地朝楠娴眨了眨眼,又努了努嘴地,朝着朱颜惜的方向动了动。
这下子,楠娴算是明白了,这昊王爷,是要自己去提醒小姐和穹王爷呢,此刻的墨台昊,可是不敢咳嗽呢,就怕刚刚王爷那句肺痨,再次不客气地出现。
楠娴跟在朱颜惜身边就了,也学得朱颜惜的一些小心眼,只见她扫了扫衣袖,弹了弹灰尘,果断选择了,无视墨台昊的动作,殊不知,楠娴的小动作,却引起了墨台昊的注意,邪魅一笑,墨台昊看着楠娴,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婢女,不过,自己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奴婢,居然也会如此无视自己,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一夜,和苑的后花园,一片宁静,三人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中,天空泛白才各自离去,朱颜惜也才感觉到丝丝的倦意,很快的,在楠娴的陪同下,沉沉进入了梦乡。
只是,与此同时,京郊之外,刚刚回京的游涛世子,也惨死在荒郊野外。
月光之下,只见一女子,明眸皓齿,柔弱白皙,只是手里的长剑,却沾染着点点血斑,而脸上,带着肆意的疯狂,看着血泊中的游涛,冷冷地勾起嘴角的弧度。
女子身后,男子只是冷漠看着,这一幕,自己由头至尾地看在眼里,却不曾出手阻止,一身儒雅的气息,和煦的笑容,就这样看着,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良久后
女子转身,脸上的阴狠瞬间转化为柔情蜜意,直看着男子。
“仇也报了,你现在,可满意了?”温吞的话语一出,只见男子想面容,在月光之下更显清华。
“朱颜惜那个贱人未死,我如何满意!”口出恶言的女子,正是被丽嫔救走的于无垠。
闻言,男子的脸上,闪过不悦,只是很快地,就被掩饰了下去,眯着眼睛看着女子,“无垠,这事情,只能怪你太心急了,若你不是不信任本王,岂会被朱颜惜的激将法激得,失去了分寸,也令本王走好的每一步棋,现如今需要重新来过?”
没错,此刻一脸文雅的男子,正是拓跋巍君。
“我…”于无垠自知,自己的冲动,令得拓跋巍君的计划,只得中断,满心的愤怒,此刻也开不了口,毕竟,这一步,是拓跋巍君设计了许久的,确确实实是因为自己,不仅仅赔上了于府,也令拓跋巍君的计划,全盘打乱。
“现如今,朱将军也是泥菩萨过江,待我杀了朱颜惜,无垠自会将功赎罪,前往天兰国为王爷,寻求羽翼。”于无垠握紧拳头道,事已至此,朱颜惜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自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一个游涛,如何能解得了心头之恨!
拓跋巍君看着于无垠脸上的恨意,笑容,也在脸上漾开,而这笑容,也令于无垠有些痴迷地,愣在原地。
“朱颜惜的命,本王留着有用,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许轻举妄动!”拓跋巍君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只是话语之中的警告意味,却也很是浓烈。
于无垠皱眉,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直逼拓跋巍君“王爷,我都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爱上了朱颜惜!你对她的情感,本就令人怀疑,现如今,你不仅仅是不许我伤她,甚至于,倾尽全力在为她找解药,呵呵,我于无垠,可不是傻子!”
拓跋巍君半眯起眼,手掌,扣上了于无垠的手腕,危险万分道“将军府是没有了,可是,拓跋元穹还在,你搅乱的局,本王只能重新开始,自始至终,本王的障碍就只是一个拓跋元穹,既然,他已然爱上了朱颜惜,那么,朱颜惜便会是本王的一个最好的棋子,早一步找出解药,便能以此,威胁拓跋元穹放弃皇位,你懂什么!”
手腕上的力道,令于无垠吃疼,眼泪,也在眼里打转,拓跋巍君的怒意,于无垠自然地以为,是源自于拓跋巍君计划被自己打断的愤怒,心下,也内疚了起来。
看着于无垠内疚不安的表情,拓跋巍君甩开了于无垠的手,负手而立,逆着风,发丝飞扬,蕴含愤怒的声音,在风中扬起“能不能找到解药,还不一定,本王,经不起再次的失误!”
于无垠望着拓跋巍君的身影,对于自己盲目的嫉妒而导致拓跋巍君功亏一篑,心下惭愧不已,若不是自己不信任,中途搅和,若不是自己被嫉妒牵着走,自己就不会算计朱颜惜,也就不会令朱颜惜察觉王爷的不善,从而做出反击,而自己,若是有如今的清醒,也就不会,在首饰店内,被朱颜惜演出的一出戏给蒙骗了。
对拓跋巍君的愧疚,对朱颜惜的怨恨,夹杂在一起,想到拓跋巍君的气恼,于无垠也卸下了怀疑,确实,王爷所做的,不外乎是要取拓跋元穹而代之,若不是如此,就凭朱颜惜,那里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于无垠咬了咬牙“王爷,无垠知错,明日,无垠就起身,前往天兰国。”
拓跋巍君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一路小心!”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就令于无垠动容,握紧拳头,看着拓跋巍君离去的方向,暗暗下着决心,王爷,这一次,无垠一定会要你刮目相看的。
离开后的拓跋巍君,却心烦意乱地,逛到了将军府,盯着将军府三个大字,轻松一跃,落到了惜园内,目光游离地,回忆起那一日的情景,心里,也浮现着颜惜对自己说的话,确实,没有如果,可是,自己却很明白,尽管自己是卑劣地,利用自己所探知关于颜惜的经历,却吹奏起这样的曲子,却又何尝不是因为,心之所向呢?
若没有自己,想对将军府兵权的掌控,自己亦是可以,与颜惜的琴,相互应和的,只可惜,自己并不曾想过,自己会有爱上朱颜惜的一天。
自十四年前的事情后,自己活着,除了报复,便不再有其他,丽嫔和于府,都不过是自己的棋子,自己千算万算,也就是算少了于无垠的疯狂,先是打断了自己和颜惜的第一次见面,后是疯狂的派出杀手,若不是碍事,自己也不会,故意指引她,对游涛下媚药,在费尽心思地,成全了她的一片痴心,只可惜,事情月兑离了掌控,颜惜的聪明,也令自己始料未及,对于于府的打击,连波及了自己的计划!
冷冷的目光,凝视前方,拓跋巍君的心,在思及朱颜惜的时候,有些许刺痛,如果自己早点知道自己的心,那么这计划,就绝对不会如此,或许此刻,得到她的心的,也未必是拓跋元穹了吧?四日之后,她将会是自己的嫂子,自己接下来的报复,只怕,这难得缓和的关系,终究有破裂的时候吧。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拓跋巍君就这样,在和朱颜惜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整整伫立到了天亮,即便是骤然的暴雨,也都未曾离开。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紫云就已经来到和苑等候。
朱颜惜在楠娴的服侍下,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毕,这才走向偏殿大厅。
“紫云给郡主请安!”紫云看着颜惜一脸倦意,有些诧异,难道,郡主也和皇后娘娘一样,一夜难眠?只是,紫云很快收起了诧异,弯腰行礼。
朱颜惜缓缓落座,这才抬眼,眼里的红丝,也在诉说着,自己的疲惫和睡眠不够,慵懒的声音,似还未清醒一般道“起来吧~可是皇后姨娘有旨意示下?”
“回郡主的话,皇后娘娘想着,郡主三日后就要大婚,想请郡主未央宫一叙,有些体己话,要和郡主好好聊聊呢~”紫琴笑了笑。
“皇后姨娘这段日子,也为了颜惜的事情劳心劳力,如今还这样牵挂~”朱颜惜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我用完早膳就去,昨夜没有睡好,这样过去,实在不雅~”
“是!奴婢告退!”紫琴看着朱颜惜脸上的疲倦,确实,整个人都显得苍白,若是这样过去,只怕皇后娘娘也要心疼的,便没有在多说什么的,退了出去。
楠娴看着紫琴离开,微微皱眉,“小姐,你昨夜拉着王爷他们谈了那么久,为的,就是今日的效果吧~”
朱颜惜闻言,赞赏地笑了笑“楠娴现在,都快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皇后姨娘昨夜的表现,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大都是怨恨和害怕,只有皇后姨娘是在担忧,而且,还不是担心被报复的那种,而是其他,甚至于,还是唯一一个,不安地看着拓跋巍君的人!所以,最先向要试探我的,除了皇后姨娘,不做二人想。”
“走吧,用完早膳,再去未央宫~”朱颜惜起身,朝着膳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