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嫽躲进了小巷,七转八转,很快到了刘府,观察了一下没有人跟踪才闪身进门。♀
解忧听了冯嫽讲述了细君亡故的消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细君姐姐终究还是走了,皇上就没有追究他们吗?”
“怎么追究?一切都是传言,他们只说是细君自己身体弱,受不了西域的风寒,产后失调医治无效亡故了。”
“这些西域人,自己健壮就欺负我们中原女子体弱,那细君姐姐的孩子少夫呢?皇上可下旨让她归汉了吗?”
“这可没有,那边也不放,说是乌孙的传人,既然有乌孙王的血统,想来暂时还是安全的。更可恨的是如今,乌孙的右将军又进京来求亲了,现在乌孙的昆弥就是上次细君继婚的军须靡。”
“又和亲?看来这次还是要求皇族公主下嫁了。”解忧冷笑着。
“是的,朝上也有议论,有传言说卫长公主比较可能,她最近新寡,皇上曾将她嫁给方士栾大,那栾大从五利将军一路被封到了乐通侯。最近被江充就发现了他私下和太子结交,给皇上所进奉的不老丹药不过是些大山楂丸,吃了消食健脾,肠胃倒是通畅的很。那江充立即把调查结果上报了皇上,立即栾大就被下令烧死了。所以众人猜测皇上不知会不会把卫长公主嫁去和亲。”
“卫长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怎么舍得,我看怎么也不会是真正的公主下嫁,倒是我,该是用上的时候了。”
“再有议论的就是你了,上次和亲本来就打算选你,那时一来你还太小,二来细君公主挺身而出,皇上也就缓了一步,这次,只怕又要旧事重提了。♀”
“冯先生,此事我早已有所准备,这几年,包括你在内,请了不少的老师来教我,我想,是时候了。”
解忧被请到甘泉宫的时候,皇上刘彻的头越来越疼,据苏文说,就像是几百根木棍在敲打着他的头。
“解忧拜见皇上。”皇上给解忧留了一个座席在下方,挥手示意让她坐下。
解忧跪坐在席案后面,上身直立,恭敬有加。
甘泉宫中纱幔遍布,有风吹进来,略略浮动,皇上身边的侍女全部在宫服外面,在双肘上挽了一层纱幔,头戴大花,据说是王母降临仙台时,皇上见到仙女全都笼着纱幔,头戴大花,因此便让整个甘泉宫的侍女全部做这个装束,以示遇仙。
皇上刘彻今日没有戴通天冕冠,只用玉笈将发髻挽住,他扶着头,半饷看看解忧:“怎么,只你自己来了?刘从没跟着来吗?”
“皇上,公主觐见,无称号的宗族均不可跟随的。”
“噢噢噢,寡人倒是忘了。”刘彻看看解忧,比起前几年及笄之时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她已经月兑去了稚气,脸上的婴儿肥变成了端庄的轮廓,一双眼睛没有了天真无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冷静和从容,衣着简朴,身材更加的健康秀美,的确让人望而解忧。
“解忧公主,乌孙公主之事你也听说了吧。♀”刘彻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回皇上,坊间传言不可信。”
“总之是细君亡故了,乌孙又派来使团,再次求亲。”
解忧形容端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惊慌失措。
刘彻倒是有些吃惊,继续说到:“今天我们也聊聊天,自从你封了公主,寡人倒是没有好好和你聊聊。”
“皇上最近是否龙体欠安?”
“是的,寡人头疼欲裂,因此从建章宫挪出,在甘泉宫休养,只是,这些国事,一天也不得闲,一天,哪怕是一天,他们都不能不生出事来!”刘彻怒上心头,把案头的一堆竹简全部推倒在地上。
苏文在一旁战战兢兢,赶紧趴到地上一个个的抱进怀里,又怕皇上生气,不敢放在案上,只能抱着,大气也不敢出的跪在一边。
“可有旧人入梦?”解忧公主依旧不紧不慢的问着,丝毫没有惊诧之色。
“旧人?旧人…”刘彻闭上眼睛,扶住额头,声音暗哑:“寡人夜不能寐,旧人不曾入梦来。”
解忧公主受教于父亲私交的几个巫医,所谓医者,一半医病,另一半医心。
见皇上如此境况,心知这是思念李夫人成疾,夜晚睡不安稳,白天再加上处理国事,头疼难免。
只是这甘泉宫在自己一进来的时候,似有异香,久了又闻不到,只怕和皇上产生幻象以为自己遇仙的事情也有关联。
解忧见苏文还在眼前跪着,便指示苏文:“苏总管,这些书简在这里惹皇上不开心,就请先将它们交到太尉霍光那里,看看哪些重要的再送来。”
苏文看看皇上,刘彻摆手示意了一下,才顿首称是,抱了书简出去了。
“皇上,解忧及笄之时,李夫人曾前来观礼,皇上可还记得?”
“罗袂兮无声,玉墀兮尘生。虚房冷而寂寞,落叶依于重扃。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宁。李夫人生病的时候,总不见朕,她这一去,竟然连梦都不入了,这是怨了朕吗?”
“解忧和李夫人也算有渊源,曾听人说海外有奇石,能够让魂魄依附,可使人寻找,请得李夫人归来一叙。”
“果有此事?”刘彻顿时有了精神,头疼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大千世界,光怪陆离,能否找到也未可知。”
“好,那就找来!”
“臣推荐一人,可寻奇石,请得李夫人归来。”
“谁?说!”刘彻眼前仿佛有一丝光亮出现,急于抓住这根稻草。
“董仲君,东方朔的得意门生。”
“东方朔?”这个有日子没有听到的名字,让刘彻心中想起了以前东方朔在朝堂之时,总能说些笑话让自己发笑,那时,头也不疼。
刘彻摇摇头:“东方朔执迷不悟,非要反对朕!朕的宏图伟业,他一个糟老头儿懂什么?”
“皇上,和亲一事已有定论,解忧并非为谁说情,只寻精魄石一事,可托董仲君。”
“也好,若是他能请回李夫人,东方朔那个老匹夫,朕也可以放了他。”
解忧顿首。
皇上继续半躺着转着玄玉串子,沉吟着眯着眼睛看着解忧。
“解忧,乌孙再次求亲,你倒是说说看,是战是和?”
“皇上,乌孙公主死的蹊跷。”
“为一人,倾国之力,踏破乌孙,生灵涂炭,如何?”
“不如解忧前往乌孙,一能解开乌孙公主离奇死亡之谜,二能共定国策治理西域,皇上以为如何?”
刘彻正起身来,睁眼看了看解忧,见她面色如常,并无涟漪:“解忧,朕并没有说让你去和亲。”
“皇上还未开口,解忧再不开口更待何时?乌孙之盟尚未结成,匈奴尚未平定,丝绸之路尚未打通,而细君姐姐替我和亲,落得个凋零天尽头,连有没有一抔净土葬了都不知道,解忧为国、为君、为细君,都不该再逃避。请皇上恩准。”
皇上沉吟着,点了点头:“朕会更加频繁的派送使者前往,防止乌孙再生异心。解忧公主有何要求尽管直接与朕联络,不必通过御史。”
解忧公主稽首叩谢,转身离去,又回头对继续揉捏着太阳穴的刘彻说:“皇上,东方先生的山海经中有云,有异兽,嗜香,有异香之处,生幻象。甘泉宫中幔帐太多,异香弥漫,恐生异兽。”
在皇上还在目光游离之时,解忧走出了甘泉宫。
坐上公主制凤藻纹玄色座驾之中,解忧轻轻掀开一角紫色窗帘,旁边骑在马上的一名随从模样的人凑了过来:“要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先生准备好。”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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