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这话不大好说出口,沈润山那么忽然沉默了,过了好久,才深吸了一口气:“总之……从那个时候起,我的心里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为什么家业就不能由庶出的儿子继承呢?他们分明都没有我做得那么努力那么好,从一开始在学堂读书识字算数,我也是非常努力地去要求自己当然也会被别人笑话,可是无论怎样我也没有放弃努力,哪怕是被嘲笑和打骂也没有放弃,我就一定要以继承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还好这是自家的学堂,再往后,爷爷也发话了所以现在像十二那样庶出的孩子,也可以成为一方掌柜,这也可以说是我这样顽固出来的”
沈润山一边低声说着,一边继续剥着手里的鸡蛋壳,他的速度并不快,嘴里说着这样苦涩的话,脸上却还是挂着从容的微笑。
忽然,沈润山吃惊地“咦”了一声,抬起手来,原来是那壳剥了一半的松花蛋,其中细密的花纹透过琥珀色的蛋清在月光下带着神秘的美感。
唐雨墨转过身,用手肘架着,背靠在阑干上:“嗯,这可以吃的,没事,叫松花蛋。”
“哦?”
沈润山有些吃惊,这样的鸭蛋自己居然从未见过,玩味地笑了笑,将那松花蛋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又继续展开话题。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也许娘子你不爱听的,女孩儿家都不喜欢听男人说这些复杂沉重的东西。呵呵,我向来也不会和别人说。不过我还是一定要和娘子说这些的,哪怕娘子你不喜欢嗯,或许你要觉得我是个**独断、野心勃勃的男人了。可是和娘子你相处这半年来,我觉得按照娘子的性子也许能够理解我这样的心思罢了。我确实是希望可以可以无后顾之忧地继承并打理好沈家,可是这也只是我想要为之努力的心情罢了。我与娘子是夫妻,是要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所以我不希望娘子也和其他人一样,对我有太多芥蒂,倘若倘若”
沈润山说道这里有些踌躇,他显然是在掂量着用词。唐雨墨淡淡一笑:“倘若我真的去当了个造房子的泥瓦匠呢?”
沈润山一愣,随即笑道:“我也想当个变戏法的。”
“呵呵,其实呢”唐雨墨把一张折好的宣纸拿出来,打开,然后递给沈润山:“这个你瞧瞧。”
此时的光线还是比较暗的。那宣纸上是些古怪的图案,乍一看只觉得模糊一片。沈润山面上带着微微的疑惑看了唐雨墨一眼,而后接过那张宣纸,抬起趁着月光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纸上的图案不但古怪,还有很多全然不懂的线条文字,有些像西方的波斯文,看了许久,沈润山终于承认自己看不懂了,回过头问:“娘子,这是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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