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祭天大典便如期举行。
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从皇宫出发,前往天坛,乾隆与小燕子分坐在不同的轿子里,撩开轿帘,让沿街的普通百姓们能够一睹其真容,小燕子还兴奋的往窗外一直挥手,下面像是有根针一样,简直在轿子里都坐不住了,恨不得飞出去。
像这样庄重的典礼,按照规矩来说,小青这样身份不明的人,是不能离乾隆太近的,可小青并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呆着,乾隆也有意想让他出来散散心,就让他变回了真身,缠在乾隆的手腕上,随着他一起行动。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半路上队伍后方似乎出现了一些骚动,乾隆把五阿哥永琪叫到轿旁,“怎么回事?”
“回皇阿玛的话,只是百姓们有幸见到皇阿玛的天颜,过于激动罢了,并无大事。”
永琪并未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告诉乾隆,那位大喊着“还珠格格是骗子,我才是真格格”的女子,不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故意想要捣乱,他本想当场将其诛杀,但被福尔康阻止了,如今又被他早一步将那女子带回去审问,永琪便想,等问出结果来,再告诉皇阿玛也不迟,省得还要让皇阿玛白费心。
这个时候的五阿哥永琪,还是一位相当合格的皇子,分得清轻重缓急,懂得为皇帝分忧,是所有的儿子里面,乾隆目前最喜欢的一个。
在以往的祭天大典中,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乾隆“嗯”了一声,也就没再多加追问。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一行队伍到达了天坛,清脆嘹亮的静鞭,低沉庄严的法号回荡在天坛上空,祭天大典正式开始。
在仪仗队正表演祭天乐舞的时候,乾隆垂下的袖袍突然动了动,接着便悄悄的钻出了一个小小的蛇脑袋。
蛇脑袋上覆盖着细细密密的青黑色鳞片,形状却与其他的蛇头不同,并不是尖锐丑陋的三角形,而是圆圆的,有些可爱,眼睛也不似一般蛇类冰冷慑人,反倒带着一些慵懒,和一丝丝的好奇。
只见蛇脑袋转来转去,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鲜有趣,乾隆低头见他目光澄澈,没有了之前的忧郁悲伤,也乐得他出来多看看,便故意没有理会,周围的文武百官目光都集中在激动人心的乐舞之中,同样并未有任何人留意到那并不起眼的一个小小蛇脑袋。
蛇脑袋饶有兴趣的转动了几圈,与众人一起看了一会儿祭天乐舞,却很快觉得有些无聊了,目光便开始四处打量,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一观察不要紧,还真的观察出了问题。♀
“皇上,那个是什么塔?”
小青的声音猛然在耳边响起,吓了乾隆一跳,他左右看了看,却见周围人还在专注的看着乐舞,好像都没有听见小青的声音,心中便有了数,大概又是什么法术之类的吧。
想到小青问的话,他低下头,装作不经意的把胳膊举高了一些,就见小青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祈年殿的方向,似乎恨不得把祈年殿看出一个洞来。
“那是祈年殿,是孟春时专门用来祈谷的大殿。”乾隆低声告诉他。
“你之前帮我找姐姐的时候,找过这座塔了吗?”小青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青儿,这是大殿,不是塔。”乾隆叹气,小青对塔也太过于敏感了吧。
“那就是没找过了?”结果小青根本就没听进去。“那我姐姐肯定在这里!”
“……青儿,朕说过了,这不是塔,只是一个大殿,你姐姐不可能在这里。”乾隆耐心的解释。
“不!它明明就是一个塔!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只有这里没有!虽然只是个三层塔,但我姐姐一定就在这里!”
伴随着小青坚定的声音,蛇脑袋慢慢的从衣袍里往外钻,似乎想要离开乾隆,往祈年殿的方向爬过去,乾隆赶紧用手抓住他的身体,试图阻止他,青蛇的身体却又软又滑,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根本抓不住。
青蛇一落在地上,身形便骤然暴涨了许多,原本缠在乾隆手腕上时只有小指粗的那么一点点,如今却足足有碗口粗,十丈长,极为庞大,只是由于身体颜色与地面过于接近,在脚边爬动时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竟一时还没有被众人发觉。
“青儿!”乾隆见小青似乎有要变身的迹象,心脏差点没吓的停止,完全忘记了他并不能像小青一样只让对方听见自己说的话,赶紧低喝了一声,却反而吸引了周围众位官员的注意力,他们莫名其妙的看着像是在自言自语的皇帝,不知道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有激灵的却立刻就顺着乾隆的目光发现了在地上蜿蜒爬行的巨蛇,顿时吓的惊呼起来。
恰巧乾隆周围的文臣比较多,基本上就没有几个不怕蛇的,还是这么粗这么长的一条,于是壮观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
只见青蛇游过的人群,便像是被摩西分开的海洋,离的近的官员们跳着脚的往后退,然后便会踩到来不及躲避的旁人,旁人往往会身体失去平衡,再歪倒在另一个人身上,于是在短短的时间内,两旁的文武百官扑倒了一大片,一个压一个,哀嚎声震天响。
有武功厉害的武将见状眼睛一瞪,拿着大刀便要上前结果了这一个吓人的“畜生”,却被乾隆的一声冷喝惊的定在原地。
“这条蛇是朕的宠物,谁也不许动它!”
众人一听,好么,原来还是皇上的宠物,我们打不得抓不得,看来,也只剩下生躲了。于是文武百官们便跟打了鸡血一样往两边使劲蹭,竟生生的给青蛇让出了一条直通祈年殿的“快速通道”来。
乐舞也早就中断了,人人都挤着推着往外跑,骤然见到如此庞大的蛇,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淡定的下来的,都心里想着,说不准这蛇什么时候就会一张嘴,啊呜一口把自己给吞进去,那也太可怕了,还是跑的越远越好啊!
因此不只是祈年殿门口,整个天坛都乱七八糟。
好好的一个祭天大典,就这样在混乱中中止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小青并没有失去理智,听见乾隆的低喝和众人的惊叫,便忍住了没有变身,只是依旧执着的向着祈年殿的方向爬过去,并传了声音给乾隆,“我要拆了这座塔!看看我姐姐在没在里面!”
正忙着安抚群臣的乾隆一听,顿时一惊,什么什么,要拆祈年殿?!
这还得了?!
乾隆立刻把大臣们扔到了脑后,抬脚就要去追小青,可还没走两步,却硬是被人拦了下来。
“皇阿玛小心!如此凶猛巨蛇,还是交给儿臣来对付吧!快来人,保护皇阿玛!”
永琪看着那条巨大的不合常理的青蛇,也有些惧怕,但还是勇敢的挡在了乾隆的面前,其他的禁卫军听到命令,也赶紧跑到乾隆身边,将他团团围住,与青蛇远远的隔离开来。
乾隆这个气啊!
凶猛什么凶猛!对付什么对付!
怎么,刚才朕说了这是朕的宠物,你没长耳朵是不是?
“永琪,让开,这是朕的宠物,不会伤害朕。”青蛇不听话,如今这最喜欢的儿子怎么也不听话了呢?乾隆知道自己多少有些迁怒的成分,便也没有大肆发作,只是眼睛盯着离祈年殿越来越近的小青,心里急的都快冒出火来了。
“皇阿玛,这蛇如此巨大,出现的又如此突然,想必其中定有蹊跷,还要待儿臣将其捉拿回来,关入笼中,好生查探一番,若是它真不会伤人,再将它放出来也不迟!”永琪面色凝重的看着青蛇,谨慎的说道。
乾隆一皱眉,终于火了,“永琪,朕、说、让、你、下、去!怎么,现在朕就命令不动你了不成?”
这话说的极重,永琪心里一慌,一转身就跪下了,“皇阿玛息怒,儿臣只是为了皇阿玛的安危着想,儿臣……”
儿臣什么儿臣,再废话,祈年殿就要没了!
乾隆心里那个急啊,看也没看地上的永琪一眼,绕过禁卫军就往祈年殿的方向跑。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下了决定,要是祈年殿一会儿真的被小青给拆了,这笔账就算在永琪头上好了,谁让他阻着朕不让朕过去呢!
——由此可见,他的心到底偏到了什么程度。
“青儿,住手!”
乾隆大喝一声,到底是晚了一步,他眼睁睁的看着小青身体微缩,再用力一弹,整个蛇便像离弦的弓箭一样冲向了祈年殿,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
毕竟是皇上,眼力自然与常人不同,乾隆能看到微微的绿光包裹在青蛇周围,那是用上了法术的!
想起书中白蛇青蛇呼风唤雨神通广大的诸多本领,乾隆猜想,要是这一下撞上去,这塔没准就真的要塌了!
就是小青,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想着,这么多塔里都没有白蛇的踪影,这座塔却是没有找过的,那姐姐肯定在里面啊,越是这么想,他越是觉得有一种隐隐的直觉,好像鼻尖都闻到了白蛇身上的气味,便果断的用了法术,想将这塔给破开,等救了姐姐出来,大不了他再想办法补偿乾隆。
——你确定你真的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补偿常年处于色迷心窍状态的乾隆吗骚年?!
可就在他马上就要冲到祈年殿的墙壁上时,历史的悲剧再一次的重演了——
随着一道男人的惨烈哀嚎和一道女人的尖叫声,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飞来的不明物体在空中一闪,又是在他撞墙之前砸在了他的身上,又是恰恰最敏感的腰部,又是让他浑身失了力气,害他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只是这次小青却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反而心中升起了一股狂喜——是许仙?!
许仙也在这里?那白蛇是不是也在?
他赶紧爬起来往物体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到了一个他一点也不想见到的人——
小燕子其实也很无辜,她昨天被皇后拍了一顿板子,虽说勉强能算不影响走路吧,可是疼啊,坐轿子的时候就疼的很,只不过那时候她光顾着兴奋了,没怎么注意,如今在天坛这里老老实实坐着看乐舞,她就有些不耐烦了,上的疼痛也就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难以忍受,她就跟得了多动症似的,不断的来来回回扭动着,挪动着,别说没有格格的样子,就连寻常人家的姑娘都不如,惹的周围的众位官员频频看向她。
可以说,在小青显出真身之前,她便是在场最受瞩目的人物。
可她脸皮厚习惯了,自然察觉不到,在众人被小青吓的各种逃各种跑的时候,她甚至高兴的不得了,可算是有些有意思的事情出现了,这种时候就要看她的了!
小燕子运起她那三脚猫的轻功,正要飞过去擒住那蛇,脚都离地了,却一时不防备被倒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下,“啊”的一声就四仰八叉的掉了下来。凑巧的是,下面却有另一个官员摔倒在她要落脚的地方,她一个没控制好,脚就踩了上去。
这还不算完,踩上去就踩上去吧,要是穿着平底鞋,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后果,毕竟小燕子一介女流,身子也轻,顶多就是那位官员身上的某个部位被踩青踩肿一块,没什么大碍,可她今日穿的偏偏是“花盆底”,那一脚踩下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道男人的惨叫声立刻响起,吓了小燕子一大跳,又只觉一只脚下踩进了一处软软的地方,四面没有着落,立刻失去了平衡,就要往旁边摔过去,吓的尖叫起来。
旁边被男人的惨叫吸引过来目光的人,全都呆呆的盯在那一小块惨遭“花盆底”蹂躏的柔软部位,愣是没一个人反应过来去扶格格一下,于是小燕子就光荣的头朝下摔了一个狗啃泥,更糟糕的是,另一只“花盆底”还在惯性的作用下,从她脚上甩月兑,飞向了祈年殿……
于是倒霉的小青就第二次中招了。
场面越来越混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的恢复了理智,小青悄悄回到了乾隆的身边,趁人不注意缩小了继续盘在乾隆手腕上,却气的直磨牙,獾猪格格啊獾猪格格,我小青跟你的梁子结大了!
另一边,方才横遭厄运发出惨叫的男人已经被众位大臣包围了起来,左一言右一语的发表自己的关心:
“纪大人啊,你没事吧?”
“纪大人,是不是特别疼啊?”
“肯定疼吧,被人踩到了这里……啧啧……”
“纪大人,你可千万别着急,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专门治疗这方面的病,有奇效……”
“可这又不是病,吃药管用吗?”
“总比什么都不管好吧?这个地方要是废了……”
“唉,纪大人还这么年轻,可惜了呀……”
说着说着,众人的目光便充满怜悯的落在了仰躺在地上,默默的留着眼泪的纪晓岚的——裆部。
那里已经凹下去了一个深坑,仔细看来,正巧是一个“花盆底”的印子。
纪晓岚不愧是文人,就算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在心中为自己默默的作了一首诗——
四十年有蛋人生,不思量,自难忘。如今蛋碎,无处话凄凉。纵使粘上亦萎靡,泪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荡漾,小黄瓜,正平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夜夜肠断处,温柔乡,美人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忘了放存稿箱……窝都困迷糊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