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红娘子一弹弓正中“刘大爷”的右手,当即打折了他一根手指。♀俗话说十指连心,“刘大爷”当即撕心裂肺地惨嚎起来。
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管家,只不过是福王府一个看大门的而已。但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小子仗着主子的权势,也常常在洛阳城中横行无忌,还动辄以“大爷”自居。城中百姓虽然恨他恨得牙根痒痒,但又畏惧福王,因此对他总是忍气吞声。
因此这小子飞扬跋扈惯了,向来是只有他打人,没人敢打他。今天却让红娘子一弹弓打成了十级伤残,那哀嚎之声简直比杀猪还难听。围观的百姓虽然不敢有所表示,心中却无不感到扬眉吐气。
红娘子却不理他,径直来到朱由检身边,将银锭递还给他道:“这位公子,你的银子请收好!”
朱由检见红娘子异常坚决,只得尴尬地接过银子,却有些担心地小声道:“姑娘,这人看来有些来头,你把他伤了,他的主子找你麻烦怎么办?还是快撤吧!”
红娘子听了也紧张地道:“啊呀,小女子刚才是气坏了,倒忘了这一节!多谢公子提醒,咱们后会有期,日后有缘再见吧!”
说着她便要招呼手下收摊走人。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猛听得人群后面一阵人喊马嘶,骤然想起乱纷纷的斥骂声、皮鞭声和惨叫声。围观者就如同见了洪水猛兽,像潮水一样往两边避开,闪出中间的道路。
朱由检定睛一看,只见对面浩浩荡荡地开过来一支车队。这车队至少有几十辆马车,一辆辆首尾相连看不到尽头;并且每辆车均是四匹马并排拉着,几乎把宽阔的大街塞个满满当当。
而开路的则是十余名手持长鞭的仆役,一边恶狠狠地咒骂着人群,一边没头没脑地抡着鞭子乱抽。有些百姓躲得稍慢一点,当即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不止,却一点也不敢反抗,只能连滚带爬地藏到一边自认倒霉。
红娘子的马戏班子见势不妙,刚想撤摊逃跑,车队两侧突然冲上来二十多骑骏马,将他们团团包围。马上的骑者皆手持利刃,齐声断喝:“福王千岁驾到!”
百姓们听了,皆吓得扑通跪倒,顷刻之间就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红娘子等人见无路可走,也只得跪了下来。♀
朱由检本欲不跪,又一想自己是微服出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只得与戚美凤、李贞妍、陈圆圆等人一起跪了下来,并且尽量将头压低,生怕被人识破。
又过了老半天,一辆雕饰华美的马车才缓缓开了过来。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刚才一直随车步行,此时走上前来,先问那个“刘大爷”道:“说好了没有?”
那“刘大爷”在百姓面前颐指气使,见了此人却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又是谄媚又是委屈,带着哭腔道:“管家大人,她…她不肯!还把小人的手指打断了!”
“啪!”他还想接着往下说,冷不防却被那人一巴掌抽在脸上,当即打出一溜跟头。
“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差点耽误了王爷的好事!”那人厉声斥骂道,“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蠢奴才!”
“刘大爷”的脸颊让那人抽得肿起老高,却连一声也不敢吭。那人不再理他,转而走到红娘子面前,冷哼一声道:“刘三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因何不肯进府?”
“大人,小人等只是民间耍野把式的穷艺人,何敢到王府卖弄。”红娘子却并不怕他,冷冷地道,“而且明日我们就要离开洛阳了,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那人撇撇嘴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洛阳是谁说了算,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呀,将这些人全都押回王府,看他们还敢拿捏着不表演!”
“且慢!”红娘子气愤地抗声道,“我们不愿去就是不愿去,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们还要强抢民女么?如果你们真敢胡来,我要报官了!”
“哈哈哈哈!”那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半晌才突然顿住道,“报官?你尽管报去,报到京师金銮殿上去也不打紧,看看有没有人敢拂了王爷的意!不过想报也不是现在,来呀,将他们全抓回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二十多名骑者各举兵刃,一齐向马戏班子的成员压了过来。不单如此,从车队后面又上来几十名侍卫,不由分说就把刀剑架在了这些艺人的脖子上。
这些艺人平时走街串巷,接触的都是社会底层的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皆吓得面无人色。有些年龄尚小的,竟吓得哭了起来。
“等一等!”红娘子突然凛然道,“你们不是说,王爷只想看我一人表演么?把他们都放了,我就随你们去;不然,我宁肯死在这里!”
说着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突然从用刀抵着她的侍卫手中将刀抢了过来,猛地横在粉颈之上。
那“管家大人”见状呵呵大笑道:“看不出你年龄不大,为人倒也义气。好吧,将那些泥腿子都放了,把她牢牢地绑起来,可别让她跑了!”
众侍卫当即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将红娘子绑了个结结实实。此时马戏班子的成员已经哭成一片,红娘子却对他们勉强一笑道:“你们不要管我了,明天赶紧出城。这班子也散了吧,如今天下大乱,走到哪里也不太平!”
众侍卫不让红娘子再说,当即将她推推搡搡地押上了一辆马车。车队随即再次缓缓前行,依次从朱由检身前经过。
轮到那辆最奢华的马车时,正好那“管家”也走过来,向车上之人禀报。借着稍稍掀起的帘子,朱由检看到车内坐着的是个超级大胖子,看分量至少得有三百多斤,如同一堆肉山一样堆在车厢内。
“王爷,办妥了!”管家谄媚地道。
“唔,这小妞儿有点意思!”车中人银邪地笑道。
“只是此女性情刚烈,手上又有功夫,”管家赔笑道,“要不要先关她几日,磨磨她的性子?”
“不必了,”车中人咕噜着四层的下巴道,“本王尝的就是这种野味!只将她手足绑好即可,本王今夜倒要好好整治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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