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栩子日夜兼程,逢驿站即换马,只用三天两夜就跑到了东台山后,到达“长天门”总舵。
他顾不上应付前来问安行礼的各代弟子,钻进了师傅巫远川以前闭关修炼,现在居住的山洞。
走了三十丈山洞,一道石壁阻住去路。他在石壁左上角找到传声孔,拔掉堵孔的木楔,鼓劲一吹,铜管那头的木楔也掉下去了,遂高声叫喊。“听着,我是虚栩子,有急事参见师傅!”
声音从铜管中穿过,一定传出去很远。不一会儿,便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一阵机关的轧轧声过后,沉重的石门缓缓滑开,两个妙龄女弟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躬身行礼!
虚栩子走入内洞,手臂一挥。“劳烦姑娘带路,我找师傅有紧急公务。”
两个女弟子关了石门,才转身向洞里走去。♀洞内不远处就有一颗夜明珠照明,珠光之下,或假山鱼池,或花草药圃,点缀得颇有诗情画意。足见“长天门”门主巫远川也是风雅之士。
数百丈距离之后,山洞完结,到了绝谷之中。此谷巫远川曾经来过一次,是以依稀记得。
一栋小楼的客厅之中,巫远川闭着双眼,斜躺在软榻上,左右两名女弟子在推拿按摩。
领路的女弟子小声回禀。“门主,大师伯已经来了。”
虚栩子面向巫远川跪了下去。“师傅,徒儿虚栩子给你老人家请安。”
巫远川睁开眼睛,面容慈祥。“起来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用动不动下跪!”
虚栩子站起身来,垂手肃立。“师傅,出大事了!师娘白护法竟然在分舵宣布,她退出‘长天门’。♀”
巫远川眼里精光一闪,随即又熄灭了。“栩儿别急,你把经过详细说说。”
虚栩子。“师娘到了陕西,的确为分舵的发展做了很多工作。教授新的修炼秘诀,发展了很多四代弟子。后来领着我们掘了三座唐陵,斩获大量的金银玉器,珍宝古董。还说服总督府,每年要分陕甘两省税银的五分之一。‘长天门’的势力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西北。可是半月之前,师娘就很少来分舵了,整天待在家中陪二位老人和大小姐。派人请了几次,上前儿早晨才跟派去请安的弟子来到分舵,当着一众弟子宣布退出‘长天门’,速命我立即上马,来通报师傅。”
巫远川显得很谈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还真的是毫无办法!两个都是如此,奈何?”
虚栩子大惊。“两个?难道北京的兰护法也叛变了?”
巫远川。“叛变倒是没有,可她投入了新军统帅袁世凯帐下,担任新军护法,说是给我打江山!争天下!这个你们相信么?反正我是不信!”
虚栩子。“师傅,兰护法收编了新军,对‘长天门’有百利无一弊啊!”
巫远川从软榻抽屉中取出一迭信纸,递给虚栩子。“你自己看吧!老二、老三和李莲英都有信来,指责你师娘贪慕虚荣,投靠新军,甘愿当了袁世凯的外室。言之凿凿,让人不信都难!”
虚栩子展开信纸一一看去。只见老二虚松子,老三虚实子,小师弟李莲英都有信给师傅,说了许多师娘兰可人的事情。说她擅离北京分舵,住入大帅府别院,与袁世凯合籍双修,秘密勾结革命党,妄图一举起事,夺了大清天下。这里边,根本没有“长天门”什么事儿。等等。
虚栩子别的不信,二师弟虚松子是他派去北京,押运唐陵中的古物去秘密销赃的。连虚松子都如此说,可见兰师娘的行为更出格。
巫远川见大徒弟看完书信,脸色阴晴不定,问。“怎么样?北京的事更复杂吧?”
虚栩子点点头。“师傅说得不错!袁世凯早年出卖光绪皇帝,换来慈禧重用,绝不是可以信赖之人。兰护法进入新军,明明是与虎谋皮,不会得到一丁点儿好处!”
巫远川。“如今又冒出香儿的事,看样子,闭关修炼三十余年,实在是苦了她们。所以一如红尘,立即就坠入声色犬马之中,早不知身在何处了!”
虚栩子。“师傅,事已至此,你老人家是非出山不可了!”
巫远川模了模山羊胡须。“我这几日正在思考这些问题。大清江山要不要夺?皇帝要不要当?两个妻子要不要劝回来?‘长天门’门主要不要做?想来想去,还没有一个准主意!”
虚栩子急忙相劝。“师傅,一切都需要!计划了几十年,怎能一朝放弃?”
巫远川沉吟良久。“好吧!为师出山便是!你说,这两边应该先去哪一边?”
虚栩子。“当然先去西北!找回白师娘,再一道上京城不迟!”
巫远川。“徒儿错了!香儿的事情复杂得多,必须先解决北京的问题!谁来争夺帝位,谁就死路一条,绝无第二条路好走!陕西还是你去守着,香儿的事你就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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