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山脉,延绵千万里。♀
此刻,一处绿荫披露的斜坡上,十来个少年正手捧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八角阵基,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他们身披白袍,白袍背后都涂抹着半壁残阳,其中,有一个少年与他们相同,他的衣袍素银如雪,将背后的残影衬托的更加分明。
唰!
不远处,掠过一道黑影,隐约可以分辨是一个黑衣甲士。
“南师兄,这是第几个了,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白袍中,一个长着女圭女圭脸的少年,他瞅了眼那道黑影,转头向银袍青年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个南师兄回道,话语间有些吃力,他盯着八角阵盘,沉吟片刻后说道:“此前乔长老已经引走一队甲士,阵盘转交我手后,又有十来个甲士紧接着逃出,我估模着,此刻留在阵中的人数决对不会超过五个。”
“可是”
闻言,那女圭女圭脸的少年哭丧着脸,噎咽着说:“困在里面的人越来越少,为何我却感觉压力越来越大?这阵盘分明是要抽尽我体内的灵力,这种又酸又麻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南师兄,要不然我们放手吧!反正有这阵盘的掩护,他们即使月兑困,也发现不了我们的踪迹,等他们都走了,我们再去寻乔长老便是了。”身侧,又有一个少年开口,引得另外几个少年纷纷点头应和,他们颤抖着身形,此刻早已汗流浃背。
闻言,那位南师兄眉宇中也闪过一道迟疑,他低头沉吟,许久不语。
这阵盘,是乔长老亲手交给陈浩南的,嘱咐他困守剩余的黑衣甲士,在此静候他的归来。
此次天残秘境之行,不容有半点差错,但是,即使是乔长老,也低估了这群黑衣甲士的实力。从他们出手到甲士们的破阵,才短短半个时辰。
迫不得已之下,乔长老亲自现身,引走那群破阵的甲士,而余下的,在乔长老离开之后,也三三两两破阵而出,他们好像有特别的通讯方式,每一个破阵而出的黑衣甲士,在观测片刻之后,都飞往同一个方向,对此,陈浩南心中有些惊异不定。
对于乔长老那边的情况,他隐隐有些担心,虽然乔长老是天阳宗的当代大长老,但,那群黑衣甲士,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不行,我们要坚持下去!”
陈浩南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这话,让众少年一阵哀嚎,坚持下去,岂不意味着他们还要忍受着如蚂蚁啃噬般的酸麻?他们是天阳宗不可多得的天才,而此次,更是来此收割机缘的,凭什么受此厄难?
想着,便有人露出不甘的神情,可陈浩南一瞪眼,却又立马收敛心神,乖乖的忍受不语。
可以看出,陈浩南在他们心中,有着非同一般的重要地位。
“南师兄,我不行啦!”
只有女圭女圭脸依旧在哀嚎,他年纪最小,平日里又与陈浩南走的最近,此时说话更没顾忌。
“不行!”
陈浩南蹙着眉头,打定了主意。
就在此时,场地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山摇地动,瞬间翻起一阵巨大的气浪,气浪轰鸣,一瞬间充斥四面八方数十里空间,陈浩南他们隐藏的这处空间也没躲过,掩藏的阵法被气浪轰开,他们的身子也被轰击的,飞向各处。♀
“啊”
“发生了什么?”
众少年发出惊叫,其中,女圭女圭脸小师弟更是直接扯开喉咙大喊:“南师兄,救命”
“噗噗!”
猝不及防之下,虽然陈浩南修为最高,他也没能躲过这突然爆发的气浪,半空中,他竭力扭转腰肢,用手臂将被轰击到天空的女圭女圭脸接住,踢踏着周遭的树干降临下来,又忍不住,大吐了一口鲜血。
“啊,南师兄,你没事吧!”陈浩南吐血的举动,可吓坏了女圭女圭脸,他慌乱着手脚,一边疾呼,一边胡乱的拍着陈浩南的后背。
这举动,让陈浩南瞬间黑下了脸,没看见小爷都吐血了么?你这般举动,是嫌我吐的不够多?
想着,陈浩南一把拉开了女圭女圭脸,举目向气浪中心看去。
这是
陈浩南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的摆出防御的姿态。
场地中,此刻气浪平复,好些个大树都被拦腰折断,而地上,更是草皮滚过,露出黑漆漆的泥土。
“你是谁?”
陈浩南冲场地中心那个黑衣少年大呼,目光一转,又急忙叫道:“那是我的!”
此刻,秦章弯腰,伸手捡起了脚底下一块八角晶莹的奇怪事物,他神识一扫,便明白了此物的用处,下意识的手腕一翻,便将其收入腰间的乾坤袋中。
至于不远处那少年的叫嚣:此物是我的?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你是我的呢?”秦章暗捞捞的想着,目光却在扫视四周。
漆黑的泥土中,露出几块晶莹的灵石,秦章目光一缩,便想清楚了之前的疑惑。看来,果然是被阵法困住了,好在只是个迷阵,不是一座杀阵。
周遭并没有危险,秦章缓缓的平定心神,身后,那尊头角狰狞的玄冥法相也缓缓遁入虚空,消失在空气中。
“你是谁?”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秦章抬眼看去,便见几个白衣少年,簇拥着一个身着银色袍子、年龄稍长一些的少年,缓缓的向他走来。
虽有衣袍遮掩,但秦章却知道,这些个少年此刻肌肉紧绷,心神更是绷的紧紧的。
一群少不更事的少年啊!
秦章心中给出判断,目光却有些悠远,他想起了那年冬日,大雪纷飞,那个少年小童,也是露出这般眼神,紧抓着阿公的粗糙的手掌,好奇的看着一座繁华的古城。
那一年,他不叫秦章,也不叫方正,他记得,阿公喜欢唤他,小崽子。
“诶,和你说话呢!”
秦章沉默不语,这让白袍少年们等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个更是直呼大喊道。
“哦,你在和我说话么?谁家的小孩,这般没有礼貌!”
秦章揶揄的说道,眼中溢满了笑意,就凭这群少年,让他回忆起那不知年岁的记忆,冲这一点,秦章决定原谅他们的困阵之罪。
“呀呀,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南师兄问你话,你也不答,现在还骂陈师兄是小孩,你太过分了!”
秦章这话,明显让女圭女圭脸不高兴了,他的年纪应该是众少年中最小的,身高才到陈浩南的腰侧处,此刻他张牙舞爪的故作凶狠,透露的,却全是可爱的模样。
“呵,谁叫小女圭女圭,生的如此可爱!”
秦章轻笑一声,身躯一挺,手指虚掐,就听闻女圭女圭脸一声惊呼。
“呀,谁捏我的脸?”
他模着脸颊,怀疑的看着四周:“陈师兄,是不是你捏我的脸啊,这么用力,很痛的!”
很痛的!
这话、这口气,让一旁的秦章看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自己被捏了,旁边这家伙竟然在看笑话,这让女圭女圭脸少年又不爽了,他抬起小脚,竟要说话。
“正儿!”
陈浩南一摆手臂,将他拦了下来,他盯看了秦章几秒后,突然双手抱拳,对秦章躬身拜道:“师弟们不懂事,望请前辈见谅!”
前辈?
秦章惊异,又看了看银袍少年周边的少年们,对于师兄此刻的举动,他们同样充满惊异。
原来,是临时的大家长啊!
秦章笑了,轻咳了两声,笑道:“天阳宗的小女圭女圭,还是有点眼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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