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荆州整体实力的不断提升,路强的眼光早已经不在仅限于江南地区。
与晋朝临近的燕国、秦国,以及曾接受过朝廷册封为凉州刺史、西戎校尉的杨盛等,都已经逐渐纳入他的视线。
但这也仅仅是个开始,他的主要精力还在南方。
所以直到秦国大军连下南乡、顺阳、新野,兵抵襄阳城下的时候,探马才将消息送到江陵。
襄阳在大江之北,名义上虽是归属荆州,不过由于路强在争夺江南的时候,豫州刺史孟怀玉已经派兵将其占领,并将之纳入豫州治下,而孟怀玉又是刘裕的坚定支持者,所以襄阳等于是被刘裕控制着。
自打占据荆、江以后,路强就一直没闲着,同时也不想过早同刘裕撕破脸皮,所以才没有打襄阳的主意。
不过暂时不打那里的主意,不代表就是放弃那里。襄阳城高墙厚,勾连南北,紧邻大江的重要支流襄江,水运发达,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虽说蜀中的事还没解决,不过秦军在这个时候出兵,显然有针对荆州的意图,所以路强不得不安抚摩月兑之后,快马加鞭地赶回江陵。
**还没等坐稳,刘嗣女就送来一份蜀中的最新情报。
“谯纵接受姚兴册封,谯纵府内有一神秘人物,身份待查”
知风的密探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探听到这么多有用东西,足见其已经渐渐成长起来了。
又是一个狗汉奸。
路强知道秦国君主姚兴,虽然已经逐渐汉化,但实为羌人。为了逃避被消灭的命运,主动投靠异族,不是汉奸是什么?
这让路强不由又想起桓玄来,要知道梁州距离秦国的距离,可比蜀中近多了。桓玄却始终没有投靠姚兴,看来这反贼也是要分三六九等啊!
这么看来,秦国突然出兵,就不难理解了。
如今刘裕和刘毅掐的正热火朝天,而豫州刺史也已经带兵杀入徐州,在侧面配合着刘裕的进攻,根本无力回援襄阳。
所以襄阳并没有重兵防守,而这座重城一旦落入秦国手中,势必成为悬在江陵头上的一把剑,不论水上还是陆地,都可随时向江陵发动进攻。
这时路强又想到之前曾听说燕国的慕容熙要讨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些北方君主了,怎么都要同自己过不去?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只要打败秦军,就可趁势收回对襄阳地区的管制权。
想到这,路强脑筋一转,刘裕既然实际控制着襄阳地区,怎么会对秦国的东向一点察觉没有?嗯!估计他也不想看着自己坐大吧?
如今何无忌仍带兵驻扎在宜都郡,同水军江大龙一起威慑着白帝城的谯明子,另外赵伦文已经将大军在葫芦谷一带展开,以防止秦军绕过襄阳,直扑江陵。
路强将王镇恶、司马休之、谢望祖、王诞等人召集在一起,商讨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秦军的突然入袭,让江陵诸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不得不暂时放下准备进入蜀中的想法。
王镇恶不赞成现在进入蜀中,但对近在咫尺的襄阳却势在必得,力主出兵。
“大人,襄阳勾连南北,必须将之纳入治下,先不说这里本就是我荆州治下,另外占据了那里,我们就有了通向北方的据点,为我们将来获得战马,提供了很大便利”
司马休之也点头道:“王大人此言不假,据探报,秦军以姚兴的亲弟姚崇为统兵大将,率五万人马南下,人马虽然不是很多,但却有一万骑兵,而襄阳地区不象江南,更适合骑兵作战,所以出兵是可以,但必须谨慎从事”
这也正是路强所担心的,自己到现在也只有不到三千骑兵,若就这么上去,不全军覆没才怪呢!
这种军事上的事,谢老狐狸不擅长,不过王诞却甚有谋略。
沉吟片刻道:“如今据大人得到消息再从宁州返回,已经过去半月时间,想必秦军即便打不下襄阳,要么后撤,要么也该绕城而过,杀向江陵了吧!属下在想,姚崇是不是算准主公一定会出兵,所以在等我们出兵呢?”
对于主公主公称呼,路强是很不习惯的,只是说了他几次,他仍我行我素,让路强也对他毫无办法。
而别人虽觉主公称呼有溜须拍马之嫌,不过想想路强甘愿去见蛮王救他,所以也就释然了。
王诞一席话,让所有人都皱起眉头来,荆州人马以步兵为主,虽然士兵强悍,但在平原遭遇骑兵的话,简直就是一场恶梦。
其实路强倒是知道一些步兵对阵骑兵的办法,比如说步长枪阵、结战车防守等等,但前者伤亡太大,后者又有失灵活,都不是最理想的办法,所以一直没开口。
见无人说话,谢老狐狸忽地一笑道:“姚崇想诱我们上钩,我们为什么不能诱他来攻呢?”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是啊!我们都想着出兵,怎么就没想过诱姚崇主动前来呢?到时以地利化解秦国骑兵的优势,未尝不能击败秦国铁骑。
王诞插嘴道:“襄阳怎么办?如果姚崇不肯上当,只是全力攻打襄阳,我们不是一样被动吗?”
路强却微微一笑道:“这不是问题,襄阳紧邻襄江,就水军来说,还没人是我们荆州水军的对手”
说完起身带着众人来到旁边的作战室,命侍卫一人发了一根竹竿后,当先指着巨大的沙盘说了起来。
“襄阳以西是景山、刑山,往南是著名的长坂坡,另一侧则是襄江,如果秦军来攻,显然不会绕山而行,所以这里是最适合设伏兵的地方。同时我们出动水军前往襄阳,即可牵制秦军攻城,又可在一旁骚扰秦军”
王镇恶不无担心地道:“若是秦军截断江面怎么办?”
司马休之接口道:“襄江水面宽阔,仅次与大江,秦军远道而来,没那么强悍的水军”
王诞道:“姚崇可是个知兵之将,他肯轻易上当吗?”
这同样也是个问题,姚崇是秦国皇帝的御弟,据传说是个能文能武的儒将,他肯轻易钻入江陵给他布下的埋伏圈吗?
众人的眼睛一起望向路强,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谁也不敢打保票姚崇就一定上当,所以最后该如何做,还得路强决定。
路强沉吟片刻才道:“他一定会来的”
随即路强传令驻扎在浔阳的江小鱼一万水军朔江而上,直扑襄阳。另外密令何无忌、江大龙,攻占白帝城。
同时再给摩月兑传令,集结蛮兵,随时接应荆州人马进入蜀中。
谯纵不是想当汉奸吗?老子就让你当的彻底些。
这是在军事上的安排,另外命人抄写上百檄文,上面历数谯纵的罪状,并将其甘做异族奴才的丑事共之于众。
其实路强用来攻打蜀中的军队只有何无忌的两万人马,以及江大龙的一万水军,不过经过了乃吉的事后,摩月兑却可以调动不下十万蛮兵了。
这些蛮兵虽没什么军纪可言,但在摩月兑的约束下,相信也不敢再祸害蜀中的汉人百姓。
而长坂坡那面,路强却要亲自出战了。这不是说他信不过赵伦文,只是此战乃是荆州人马第一次对阵邻国强军,他不亲自跟着,怎能放心?同时这也是对他领军作战的一种经验积累。
为了打赢这一战,路强调动江陵左近所有力量,集结四万大军,虽然不如秦军多,但胜在有地利优势。
随着刺史府的一道道命令传出,刚进入二月的江陵再一次动了起来。
这次路强回府,只住了几天就又要出征,连日的奔波劳累,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看得后院的几过女孩心疼不已,只是谁都知道路强不喜欢她们干涉他,所以只能每天调换样地作些有营养的膳食,来补充路强的身体。
大军秘密集结完毕,已经陆续开往葫芦谷前线,明天路强也将随军出征,为了保持充足的精神,今天难得没有批阅公文,早早就返回了后院。
先去王神爱的祠堂上了香之后,才回到花厅,饭菜早已摆好,就等他回来了。
谢无双作为未来的刺史夫人,虽然还没有过门,但除了晚上,几乎就长在了路强府中。弄得谢老狐狸不时地感叹,女儿就是给人家生的啊!只是不知道他这种感叹有几分真假?
四个女孩年纪都不大,平时在一起相处的非常融洽。
恭请路强坐下之后,孙瑶首先半真半假地道:“路大人,我们姐妹有件事想请你回答,还希望路大人能从实招来”
敢这么同路强讲话的,唯有孙瑶一人。
路强很少把情绪带回后院,在他想来,家就是放松休息的港湾,这方面几个女孩子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
当下脸色一整道:“请孙大人审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而有信”
“咯咯”
春兰几个女孩见路强说的有趣,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孙瑶瞪了她们一眼,佯怒道:“不许笑,好吧路大人,请你如实招来,是怎么招惹上慕容熙爱妃的?”
路强吓了一跳,这都那跟那啊?之前是听说慕容熙痛恨自己的事,可这跟慕容熙的妃子有什么关系,再说自己认识的女人就这么几个,别的女人他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跟慕容熙的妃子搞上关系?
不过孙瑶这么一说,倒也勾起了他的兴趣,笑道:“刘嗣女这家伙欠收拾了,什么话都乱说,不过若是有朝一日拿下中山,我一定抓几个他的妃子来,呵呵!不过我对别人的女人不感兴趣,就把她们送给有功的将士”
其实孙瑶她们也知道路强不可能认识慕容熙的女人,但听刘嗣女鬼鬼祟祟地谈起慕容熙因为女人才恨路强的,不由好奇心起,莫不是路强在外出的时候,又和什么女人结缘了?
一个无伤大雅的笑料,让这顿饭吃的更加有气氛,饭后谢无双又为路强弹奏了一曲。
清脆叮咚的琴声,有如天籁之音,舒缓了路强时刻紧绷的神经,靠在坐椅上,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香甜,可不知为什么,王神爱突然出现在他的梦中,虽没有说什么,可幽怨的眼神,直接就融化了路强的钢铁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