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的看了一眼老太太:“你有什么事?”
老太太犹豫了一会说:“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恍然大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老太太这么积极地帮我,肯定有目的啊。
我慢慢的回过头来,问她:“你有什么事?”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说:“我其实早就该死了,一口气吊着,不上不下的,就是担心死了之后没人给我收尸。我听说如果尸体没有人认领,就捐给医学院了。哎呦,想想就觉得渗人。”
我看了看老太太,淡淡的说:“你不用担心进医学院吧,你的腿都烂成那样了。”
老太太神色有些不快。
我摆摆手:“您老人家别担心,等我把无双治好了就给你办丧事。”
老太太连连点头:“那我可谢谢你了。你一进来我就觉得你是个有本事,不枉我替你们说了那么多好话。”
我看了看她病床上的牌子,上面写着:“张珍。”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我先走了,过两天来看你。”
老太太感激的谢了谢我,她的魂魄蹲在地上,把那些纸钱全都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然后重新躺回到身体里面去了。
无双仍然静静的睡在床上,除了脸色有些发黑之外,其余的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我叹了口气,使劲把她抱了起来。好在不太重。刚要离开病床的时候,无双忽然睁开眼,一拳打在我胸口上。
我被这一拳砸的弯下腰去,直接撒手把她扔在床上了。
无双坐起来,黑着脸问我:“你想耍流氓?”
我摆摆手:“我现在哪有心思耍流氓?折腾了一天一夜,我都快要累死了。♀”
这时候,无双终于发现她的肚子恢复原状了,不由得喜道:“我没事了?我记得刚才医生推我去检查啊,怎么睡了一觉,肚子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好不好还待定呢。快走吧,路上跟你说。”
我们两个走出病房的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这层楼很安静。这安静察觉不到一点活人气。
显然,无双也感觉到了。
我们两个在走廊里慢慢的走过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们那看见楼梯上有很多人在转圈,他们满脸紧张,甚至有个别的已经哭了。
这些人三五成群,一步步走到最上一阶台阶,又一步步走下来。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我奇怪的拍了拍其中一个医生。把那人吓得一哆嗦。然后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忽然用手连连拍打额头,一坐在台阶上。
这时候,我发现他全身大汗淋漓,已经快要精疲力尽了。
我蹲下来,问他:“你们这是做什么运动呢?”
医生满脸惊恐的看着我刚才走出来的楼道:“运动?是鬼打墙,刚才遇见鬼打墙了。我们几个人无论怎么走,始终找不到三楼,上上下下还几遍,一直是二楼,困在这里,吓死了。”
我心里恍然大悟:“我说刚才和鬼胎纠缠了这么久,始终没有保安医生之类的来打扰呢,原来,外面有鬼打墙。”
我和无双慢慢的下楼,还听见医生在身后心有余悸的说:“看来医院死人死多了果然不干净啊,大白天我都觉得凉嗖嗖的。阴气太重了。看来得跟后勤商量商量,在楼梯上开个窗户。”
我们俩从医院走出来,路上的时候,我把前因后果向无双交代了一遍。她倒比我还豁达,把手一挥:“不就是个小鬼嘛,大不了跟他拼了。死我倒不怕,就怕大着肚子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丢死人了。”
我不由得叹口气:“在棺材里面躺过几十年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们两个回到所长家的时候,发现这里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变化。我和无双一路走,一路抱怨。我们毕竟是在所长家出的事,现在无双住院了,他居然不闻不问,可见此人实在不怎么样。
无双气愤的说:“要不是这鬼胎在我身上,我才不回来趟这趟浑水。”
我们两个开始咣咣咣的砸门,连撞带踹。一副要直接把门撞开的节奏。
过了几分钟,所长气呼呼的把门打开了。抬头一看是我们两个,脸上的怒气变成了诧异:“你们怎么回来了?”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火冒三丈:“我们怎么回来了?在你这出了事,你什么都不管,居然好意思问我怎么回来了?”
所长一脸茫然:“李嫂告诉我说,你们两个是骗子,觉得对付不了我们家的东西,已经连夜逃走了。”
无双勃然大怒:“放屁,把她给我叫过来,我要跟他当面对质。”
所长摇摇头:“她出去买菜了。你们两个先进来吧。”
我和无双气呼呼的走进去。看见里面有个穿着道袍的道士,正在一处香案上做法。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我现在虽然不是行家,但是至少也算是个圈内人士。没有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
我一眼就看出来,所长请的这个道士是骗子。他虽然手里也拿着一把桃木剑,时不时从怀里掏出来两张符纸。动作乍看起来似模似样,实际上大相径庭。
我和无双也不说破,坐在沙发上慢慢的等。过了一会,道士终于收工了,从所长手里接过来一沓红票子,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吧,这间房子里面干净了。”
所长也不知道请了多少这种人了,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麻木了。只是例行问了一句:“真的吗?”
道士一瞪眼:“这当然是真的。”
然后,他举起手里的桃木剑,那手指在上面弹了弹,对所长说:“你认识这个是什么吗?”
所长看了看,疑问道:“桃木剑?”
道士点点头:“这就对了嘛。桃木剑,可是斩鬼利器。不论是大鬼小鬼,我这一剑劈过去,一刀两半,魂飞魄散。刚才我已经把你屋子里这些鬼通通斩杀干净了,你就放心吧。”
所长意兴阑珊的听完这些,客气的把道士送走了。
几分钟之后,他一脸疲倦的回来了,看着我和无双说:“你们不是找同门吗?刚才的那个道士,你们怎么不过去认识认识?”
我和无双淡淡的说:“那个道士是骗子,认识他干什么?”
所长听了这话,没有任何诧异的表现,只是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我也知道,这些人多半是骗子。只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遇见一个有真本事的,我们家就得救了。”
所长吸了两口,把烟掐灭了,然后问我们:“你们两位,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把昨天晚上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至于后来鬼娘子,纸扎吴,等等无关紧要的事,则略过不提。
这件事说完,把所长听得又惊又喜。
喜得是我和无双果然是有本事的。真的能和鬼对打起来。惊的是他们家的鬼居然这么强大,竟然能伤了无双。
所长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你们,能不能镇住那个鬼?”
我没好气的说:“这要看所长你配合不配合了。只要你坦白从宽,把你干的坏事说出来。争取鬼胎的宽大处理,让他把怨气消散,这样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不肯的话,恐怕你们家会鸡犬不宁啊。”
我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所长玩火**,结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害的我和无双差点送命。我想起医院里那一幕来就一阵阵后怕。
所长显然没有计较我的无理,只是六神无主的问道:“我办什么坏事了?我完全不记得啊。”
无双沉着脸问:“你有没有害死过一个胎儿?”
所长摇摇头:“没有啊,哪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
我看了看无双:“那就只好冒一次险了。”
然后,我起身把所长家的窗户全都关上了,并且拉上了窗帘。
屋子里马上黑了起来。而且,不仅是黑,还带着凉嗖嗖的感觉。这时候,即使是所长这种普通人,都能感觉到屋子里面阴气加重了。
我和无双没有开灯,反而点起来一支支蜡烛,把屋子里照的烛光摇曳。这气氛,绝对和浪漫沾不上边,反而满满的恐怖。
所长有点慌了:“你们干嘛啊?”
我从兜里把剩下的纸钱掏出来了。自己留了一沓,给所长递过去一沓。别多问,跟着我烧纸吧。
然后,我们两个对着一个铁盆开始烧纸。无双则静静的站在旁边,不错眼珠的盯着我们。
几分钟之后,无双扑通一声,歪倒在沙发上了。
所长吓了一跳,连忙问我:“怎么回事?”
我看见无双脸上的黑气在明显的收缩,于是摆摆手,小心的说道:“别管那么多,烧你自己的纸就好了。”
所长答应了一声,又开始紧张兮兮的烧纸。
而我一眼瞟见旁边的无双,一团黑气又慢慢的从她的肚子里面冒出来。实际上,不仅如此,即使房顶上,也出现了淡淡的黑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