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相府,霞光遍布,天际的一角已被夜色晕开。♀
下了马车,沈尧柏亲自来迎接她们,他笑容满面,好似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薛娴真敏锐察觉到,他是在对沈茉芊笑。
今天的晚膳难得是一起同桌,沈尧柏贵为宰相,时常被圣上召入宫中商量议事,一年之中也只有一些节日和新年除夕时能与家人同桌吃饭,今日是真的反常了。
老夫人自然也出来了,身上的橙黄对襟如意纹褙子给她添了不少精神,沈尧柏见了,直称赞道老夫人气色好,薛娴真等女眷也在陪笑附合,逗得老夫人呵呵笑,一家子难得一团和气。
众人围着榆木黑漆大圆桌,ㄚ环们将一盘盘佳肴依序呈上桌,热气蒸腾,其中也有所讲究,像是老夫人面前尽摆着一些精致的素菜,而沈尧柏和薛娴真附近则摆了肥美的切肉和鲜鱼。
在薛娴真替老夫人的夹了一片菜在碗里后,众人才纷纷动筷,一时间,只剩下
各自碗筷的碰撞声,
老夫人看了看低头进食的众人,没人要开口的意思,她不甚满意地放下筷子,突然对正准备夹一块叉烧鸭肉的沈尧柏问道:圣上今日可说了什么?
沈尧柏听老夫人这一问便缩回筷子,他目光和蔼地放在末位的沈茉芊上,随即展眉笑道:芊儿救了季阳公主一命,立了大功,今日圣上当场称赞了我们的芊儿,说她德懿崇高,日后定能为家族争取荣耀。想到同袍羡慕的眼神,沈尧柏看向沈茉芊的眼神越发满意。
可不是芊儿是有福的,我虽老了一双眼睛还雪亮着!她说着,不着痕迹看了薛娴真一眼,十足的得意,薛娴真只是低着头继续啃笋子,老夫人满意了,她又问:圣上不是赏赐了些东西下来?
沈尧柏笑道:是阿,孩儿已经派人送到福安院那,芊儿还小,母亲就暂时替芊儿看管吧。
老夫人却皱眉不悦道:我已经老了,这种杂事处理不来……她眼皮连也不抬,就径行吩咐道:大夫人这事就交给妳了。♀说完自顾自的夹菜,显然是在下一件没得商量的命令。
筷子微微一顿,薛娴真低着头,眼神阴暗,这老虔婆………
让她守着那些御赐的金银珠宝,只能看却不能模,万一有批漏,倒霉的就只有自己,老夫人想让她哑巴吃黄莲?她绝不会让这虔婆如愿!
母亲,可是已经快入秋了,眨眼间就将近岁末,媳妇怕自己j□j乏术,若出了什么差错,可能会让母亲对媳妇失望,媳妇更不希望和芊儿因此生疏。薛娴真露出一脸无奈,一副是迫不得已才回拒。
在老夫人和沈茉芊眼里摆明就是想将烫手山芋给踢回来,可是这倒提醒了沈尧柏。
他怎么忘了!之前沈茉芊还戏弄过薛娴真,现在叫薛娴真管,不是让她看着那些赏赐徒心酸的吗?沈尧柏对老夫人的决定顿时有些不满,在看妻子柳眉轻蹙,显然是在为此伤神。,沈尧柏心中不忍,便附和道:看管财货而已,母亲就多少帮衬一点吧?
老夫人在怎么想刁难薛娴真,自己儿子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但她还是对薛娴真老爱装委屈的技俩很是厌恶,冷哼一声道:知道了!你夫人就宝贝、就矜贵,我哪敢使唤得起阿!
沈尧柏尴尬不语,但看到薛娴真对自己展眉一笑,眼波含情,顿时心神荡样,对老夫人的歉意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可是他亲自求娶来的妻子,叫他如何不宝贝得紧?-
夏天要結束了囉!-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是仲夏初秋,烈日依旧高照,却不时阵阵凉风,吹得早熟的黄叶先行凋落,让人欣喜秋意渐浓。
透蓝的天空下,青翠环绕着一座四角红顶的小亭子,两个孩童正围着石桌,不知道在叫闹什么。
青将军!上!咬死那块肥肉!
秋霸别输给那只青蜥蜴!咬它腿!咬它头!
妳说谁是蜥蜴?
你骂谁是肥肉?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句,最后也比赛都不管了,直接到旁边吵起来。♀
我已经还了妳簪子,妳到底还要气多久?
要不是你偷拿,我的簪子怎会掉第二次?
就跟妳说!簪子是妳跌倒时掉在地上的,我没偷拿!顾长青快发疯了,不管他在解释多少次,小姑娘已经把他当成贼了。
沈元蓉轻蔑地看他一眼,樱唇斜上,表情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摆明在说你不敢承认,你不是男人。
顾长青见状,气得直嚷:我们来打个赌,看谁的蟋蟀赢,若妳输了以后不准在骂我青蜥蜴!
沈元蓉想起上次输给他那支丑龙舟,也愤愤不平了起来:好,就赌这场。
说完,两个孩子立刻返回石桌那继续观看比赛。
桌上摆着是两个脸大的红盆,里头两只蟋蟀正缠斗得激昂,闪转腾挪、振翅作声,石桌旁的两人看得是热血,口中不停呼喊各自蟋蟀的名字。
要分出谁是谁的也很容易,其中一只,无论是头、项、翅、腿皆呈青色,通体纯青宛如一块上等岫玉,顾长青特地将它取名为青将军,颇有代替青龙舟的地位。
另一只则是沈元蓉的秋霸,头如红枣,肉呈粉红,翅膀张开时就像大红绸缎般艳亮,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红色蟋蟀,颜色与顾长青的青将军呈现强烈的对比。
顾长青笑它像一块中看不中用的肥红猪肉,与起用来斗还不如拿去作鱼饵,沈元蓉不甘示弱,见青将军速度甚快,也骂它像一只滑不溜丢的绿色蜥蜴,逃跑比攻击还快。
战况越来越激烈,沈元蓉的秋霸半边翅膀已经残破不堪,青将军也好不到哪去,前脚被秋霸咬掉了一半,一时间势均力敌,有如上次的龙舟赛,胜负僵持不下。
沈元蓉心疼的看着秋霸的翅膀,她伸手想把秋霸捉回来,却立刻被顾长青拦住
妳干么阿!
秋霸受伤了,我不想玩了沈元蓉嘟起嘴,摆明就是要耍赖。
顾长青气得指着她的鼻子骂:当初说要玩的是妳,现在不玩的也是妳,不管!这次比赛定要分个胜负!为了好好挫她的威风,他花了一整个上午在丛林那捉到了青将军,手上还被利草割出了几个小口,现在还疼着呢!
最后,由秋霸一个弹跳,将青将军撞飞了出去,青将军狠狠撞到了碗边,竟似晕了过去,久久没在起来,只剩四肢还些微颤抖。
早说不玩了,谁要你硬要逞强,现在愿赌服输吧!沈元蓉喜上眉梢,虽然秋霸受伤了,但能借机教训一下顾长青,她何乐而不为呢?
顾长青面如死灰,不甘愿地瞪着沈元蓉得意的笑脸,不客气问道:说!你想要我作什么?
沈元蓉樱唇一勾,脑子打着一堆鬼主意,正犹豫要用那一种好好教训这混小子时
二姊姊。
二人往亭口看去,花丛小径间缓缓走来一个杏黄裙装姑娘,是沈茉芊,她绑着小巧的发髻,轻盈的百合裙随着她的动作展开,颇为赏心悦目,不过引人注目的是她细瘦的腕上还挂着一个竹制小笼子,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养蟋蟀。
顾公子。沈茉芊对同在亭子里的顾长青微微一笑,顾长青颔首回应。
那是妹妹的蟋蟀吗?沈元蓉满眼期待地看着沈茉芊腕上的笼子。
沈茉芊微笑道:是阿,声音好听得很,我便捉来放在床头听了。
她装似不经意看向石桌上的红盆,好奇问道:二姊姊和顾公子可是在斗蟋蟀?
沈元蓉沾沾自喜大声道:是阿!不过已经结束了,结果当然是妳二姊赢了!将军怎能赢得了霸王?一旁顾长青羞愤的表情映入沈茉芊的眼底,沈茉芊眼里快速闪过一丝阴沉。
她将小笼子放在石桌上,往石盆里探头看,一只大红蟋蟀在盆里四处跳着,看上去的确威风凛凛。
妹妹可想玩一场?沈元蓉对沈茉芊的蟋蟀很好奇,她文静的三妹妹不知道会捉什么样的蟋蟀?
可是我蟋蟀很小只,只是声音大了点……沈茉芊抱着那笼子,面带羞意,这番遮掩反而让沈元蓉更好奇了。
那有什么阿!小兵也能立大功,妹妹就当是作消遣嘛!
顾长青看沈元蓉完全把自己忽视在一旁,心有不甘,他抢声说道:妳那只秋霸是用千金养出来的,我和芊妹妹辛苦捉来的低贱蟋蟀哪斗得过它我看妳也别再欺负芊妹妹了!
顾长青这一说把沈元蓉之前的胜利贬得一文不值,沈元蓉反驳不了,秋霸的确是薛娴真买给她玩的,她只能气红着小脸,恶狠狠瞪着顾长青,。
我就和姊姊玩一场吧,若我输了,姐姐可要赔我一只蟋蟀!沈茉芊出来打圆场,沈元蓉一听气立刻消了,还是三妹妹最好,知道要帮着自家人!
沈元蓉捡起用来引出蟋蟀斗性的丝草,蓄势待发地盯着沈茉芊手上的小竹笼,顾长青看她兴奋成那样,心里暗笑她贪玩,不过自己好像也没好到那,不然也不会被她激得玩起斗蟋蟀来了,看看手掌里的青将军还昏迷不醒,顾长青心疼阿,赶紧将牠放回笼子里。
在沈元蓉斗志满满的目光下,沈茉芊从竹笼里倒出了一只不起眼的黑黄小蟋蟀,沈元蓉和顾长青定睛一看,还真的很小!全身还不到秋霸的身长的一半,沈元蓉已经可以预见秋霸把这个小不点一口吞下的惨烈结局了。
沈元蓉玩心退了不少,她不想让沈茉芊被吓哭,便劝道:妹妹,我用别的蟋蟀跟妳逗好不
沈茉竿却没有丝毫胆怯,她看着沈元蓉那只秋霸,背壳光滑油亮,仿佛穿着一件鲜红恺甲,沈茉竿的目光闪过欣赏之色,她低喃道:可惜了……二人看着沈茉竿1容小蟋蟀放进盆底,显然是真要玩,沈元蓉错愕地看了一眼沈茉竿,见她面色平常,上扬的嘴角甚至是有所期待,沈元蓉良心不安地想,母亲买一只比秋霸还要壮、还要漂亮的蟋蟀给沈茉竿好好赔罪。通知:唯一新地址为。到时候定要请互相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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