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林侊像处在噩梦中一般,待在同一个陌生的屋子里,没有人进来,她也没有出去,她躺在床上,像丢了魂一样,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几个重复的问题。♀
怎么会这样?这一定是场噩梦!她的公司怎么办?!她苦心经营起来的一切就这样与她无关了吗?!
穿越……
她接受不了!
所以她一直睡,睡醒了又睡,但一次又一次的苏醒,一次又一次醒来后是同一个房间,直到她再也睡不着,她的噩梦都一直持续着!
她麻木了。
第四天,她依旧躺在那个陌生的房间里,周围的摆设古朴而雅致,透着屋外洒进来的阳光,一股说不出的清幽韵味,照在她毫无光彩的身体上,脆弱不堪。
连她这个不算内行的人也看得出来,这里触手可及的每一样物件都价值不菲!她大学时的导师就是一个古玩爱好者,跟这些相比,论材质和工艺,他导师那些个藏品基本上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她明明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什么都没变,但这些东西,摆在她眼前,无一不在告诉她她离自己原本的世界月兑离得有多么离谱!
原来,她也有被击垮的时候。
微微闭了闭眼,她苦笑不已。
没被刺死,却穿越到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时代,她是该庆幸还是该痛哭?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许久未见生人的林侊不禁警惕起来,略一皱眉,起身,警惕看着来人。
进来的是一个短发男孩,比她矮一截,却生得唇红齿白十分可爱!他手中抱着什么东西,掩捂着,回身小心关了门,贼溜溜的眸子一看见林侊立刻冲上前来:“小姐!你怎么还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家主马上就过来了!非得处罚你不可!快换!快换!”说着,一股脑将自己怀中的衣服往林侊手中塞。♀
林侊听得迷茫,对她手中的东西半分要拿的意思都没有,好半晌嘴里才不确定地逸出两个字:“家……主?”
“小姐!你这次可玩得太过火了!要不是三皇子及时出面制止你,飞花楼的那些男姬非得被你玩死不可!整个飞花楼都快被你拆了!”男孩可能正处于变声阶段,一激动起来声音都有些喑哑。
“飞花楼是什么?”她仍是茫然,下意识问。
那男孩一愣,动作顿了下,说:“您不是被三皇子从飞花楼带回来的么?”
林侊一怔,顿时想起了那个一身素衣,行走如带清风一般的男人,以及数日前梦里那些白花花和暴力的片段,接着她就跟被针戳了似的,心中漏了一拍。
原来!原来那些也都不是梦啊!
“我……”
林侊刚想出声,门外突然传来一连串脚步声,那声音快而有力,仿若带着杀气。
男孩身体一僵:“……完了!”
在男孩一声绝望的叹息中,房门“嘣”地一声,被人踢开。
林侊才刚将目光移过去,就见两个顶着扑克脸的俊美男人在两扇房门处站定,随后,戴着面具的男人一步踏了进来,愤怒的目光穿过面具直接劈在了她身上:“我纵容你,可你吴作非为也要有个限度!”话音刚落,在她身上扫一眼,果然怒发冲冠,“你看你都穿的些什么衣服!还嫌丢林家人脸面不够吗?!”
卡在两人中间的男孩很识相地退到了一边去。
林侊盯着那戴面具的男人,一身华丽长袍,浑身气质严谨而肃穆,难怪男孩叫他家主,还真颇有一种统帅的感觉!
面对这个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穿越了,似乎还跟某个人有所牵扯,但她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她没有必要替人背黑锅,想了半天,她说:“人是我打的我承认,但我不认识你们,我跟你们所认为的那个人完全是两个人!不要把训她的话用在我身上!”
家主对她这一番话中的意思自然不能理解,顿时怒声高了几分:“惹出了这么大乱子不知悔改,还敢狡辩胡闹!”
林侊皱了皱眉,知道辩解不通,蓦地冷了脸色,定定看着他:“我说的句句实话,信不信由你。”
她善于伪装,也同样善于保护自己。面对外人,她是那种遇强则强脾性,一旦触碰她的底线,她也绝对会是那种不惜一切代价回咬对方一口的人!
她知道,莫说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古板的人,恐怕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人听到她提到“穿越”两字,都会觉得她在说什么天方夜谭唬弄人而已。但是无端到了另一个世界,说她不焦虑,那绝对不可能,她如今可一心都还想着父亲的公司好不容易在她手中重新运作起来,她莫名其妙穿越了,公司怎么办?!
她的话,激怒了家主,运着内力的手一掌拍在门上,硬是将那质地上好的门扉抓出了一个硕大的窟窿!
这一幕,看得林侊不禁皱眉。虽未看见那面具下的脸,但完全可以想象,男人的表情定是恨不得杀了她!
“好!”男人深吸一口气,似乎强压着怒气,“好……是我太宠你了!宠得你连自己的叔父都不想认了!”
家主话说完,林侊微微怔了怔,完全被这一家子的关系弄糊涂了!在街上时,众人都说他是林老爷的女儿,如今这莫名其妙的家主不是林老爷而是他叔父?再这样下去,她都快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了。
“既然你无情无义,我又何必犹豫不决……”
见林侊不答话,那人语气更是痛心失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林侊盯着他,蓦地敛了心神,因他话语中的狠戾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谁允许你进来的!”
家主几声怒吼,捧着衣物的男孩被吓得浑身哆嗦,攥紧了衣服,回头偷看了林侊一眼,又埋着头,肩膀一路擦着墙赶紧退了出去。
男孩一走,门口的两个人就直接往中间一靠,以身体作墙,堵了大门。
见这架势,林侊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这想法才一闪过脑海,家主负于身后的手蓦地向她的方向伸出,林侊还未反应过来,一股诡异的力量拽着她直接朝前扑了过去。
眼看她的脖颈就要直接卡入家主满是厚茧的掌中,林侊脑中警铃大响,反应飞快地顺势拽住对方的手,一个侧身躲过,脚尖一勾,绊住了身后的桌腿,本想借势弹回去,哪知家主目光顿寒,脚下用力一踢,让她整个身体蓦地掀起,愣是毫不犹豫的一掌击中她月复部,“嘣”地一声,睡躺落地。
林侊咬牙,月复部痛得皮肉都快撕裂一般,而后背又撞上冰冷的地面,她直感觉后背上的骨头要被生生折断似的。
家主眸底闪过一丝讶异,在她头顶冷笑:“想不到你平日里不学无术,今日竟也能在我面前露一两招来。”
“呵,弄死我,才是你的出息!”
拭去嘴角血渍,林侊双手紧握成拳,想要爬起,男人的手竟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粗糙的指尖在她脉搏上一点,顿时,以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了她所有行动。
她全身都僵住了!
本以为对方会直接取了她性命,哪知,一股凉意从男人指尖蔓了出来,渗进她的皮肤。起初,是微微的冷,接着,深深的寒,到最后,林侊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有生命似的直往她皮肤里钻,疼得她瞳孔放大,浑身冷汗直冒。
想要挣月兑,浑身却动弹不得,她咬紧牙关,就算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直流,也硬是不让自己这个时候叫出来!
她坚韧的目光,对上那门口一双淡淡冷目,后者数秒后不动声色转过头去。就像他腰侧那把墨色宝剑,自然而冷漠。
这是一个相当痛苦且漫长的过程。直到家主的手从她脖子上松开,林侊已经全身僵硬,眸子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像个睁着眼睛的木偶。
男人冰冷的目光这时才微微缓了一些,似不想再多待,起身出去,走到门边时对站在门口的墨色宝剑的男子说:“以后她交给你!跟你们一样,不再是小姐身份。”说完,带着另一个人走了。
大门一关,另一男子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男人负手,盯着天际的残阳,面具下那双眼睛尽是沧桑。
“卓云,你可有话要说?”
卓云在身后,微微垂眸:“小姐今日有些奇怪。”且不说她性子强硬不少,身上的功夫从何而来?
男人闻言,叹息一笑:“本以为她已无可救药,刚刚那般骨气确让我有些刮目相看!”顿了顿,又说,“以后别叫她小姐了,她在林家再无特殊!与其看她堕落下去,还不如让她与你们一起为家族效力!这样,他日我去了黄泉,也能对她父母有个交代!”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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