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在看什么?”
正在她盯得出神时,身旁位置突然传来声音。♀林侊下意识转首,视线里立刻又迎来一张俊俏的脸,惹得她直想吐槽。原来这世上好看的男人这么多!可为什么偏偏她公司里全是那种货色?!而如今她一个穿越倒霉成这样,却迎来美男一大堆……
“你是……”
林侊有些惊讶,看对方的眸子里仍是保留着一丝冷意。
敌我不分的情况下,她都一贯将对方当做敌人。
面前俊俏的男人正用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她,他的眸子虽没有邢墨的那般迷人,却总给林侊一种贼贼的感觉,再加之,他唇角的弧度极流畅地上扬,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其主人发自内心对事物的一股新奇劲儿,似乎他跟别人说的每一句话不是在了解别人,而是在偷盗什么有趣的宝藏。
“不会吧?我听说是谁不久前还抱着我的衣服睡觉来着,这么快就把本尊给忘了?”
林家的二公子林郁!
林侊几乎是立刻便猜出了他的身份。按林紫云的说法,另一个林侊对自己的二哥有一种特别的执着,抱着对方的衣服睡觉以解相思之苦,对象若是面前这男人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那这样说来,邢墨身边的男子就应该是六皇子邢宜了。她暗想。
林郁话刚说完,林侊还未回话便听对面传来一声冷哼,那个对林侊莫名敌意的女人此刻正盯着他们,一脸不屑地将下巴抬得老高。
这一动静似也引来了邢宜的注意,目光微敛,扫她一眼,呵斥道:“雪容,不许失礼!”
后者闻言,咬咬牙,瞪林侊一眼,满眼悲怨地将目光移到林郁身上。
这醋劲太过明显,明显得让林侊心下都忍不住暗笑。原来这个女人完全把她当情敌了,先不说她林侊是否真的是她的情敌,单她满容老态,而林郁怎么看也才二十多岁,她这老牛吃女敕草的心也未免太大了!
似看出了林侊眸子里的猜测,雪容起身来,几乎乞求似的对邢宜嘟囔:“六皇子,你答应过我要让林家帮我治脸的,怎么到现在还不说明白?!再不帮我,我都快成老太婆了,人家明明才十八!”说完,还可以加重了最后的数字,似想向某人证明什么。
才十八岁?!不光林侊,这厅里除了知情者,恐怕不少人也是惊讶不小。明明才十八岁,碧玉年华,这雪容却生得一脸皱纹。
邢宜见状,睨她一眼,薄唇一抿,不说话,后者却已明白触怒了自家主子,赶紧识趣坐下。
邢宜这才缓和了神色,对家主说:“早听闻林家焕颜之术厉害无比,能助人返老还春,不知道能否替误食药物的小婢治治脸上的衰老之症?”
原来这叫雪容的是吃错了药才会毁了自己的脸。林侊明白过来。不过她怎么觉得喜感这么强……
家主看了那女人,却摇摇头说:“六皇子,不是林家不帮,只是这焕颜术一说实在是传闻而已,林家若是能有那种能耐,岂不林家个个都是半个华佗在世了?”
邢宜闻言,失望感溢于言表:“这样说来,传闻都是假的?”
“不可能!”雪容似受不了这个打击,猛然从座位上惊跳起来,走过去,声音都带着哭腔,“他们都说只有你们林家有法子救的!林家不救我,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雪容!你再无理,就滚出去!”
邢宜极威严的呵斥立刻吓得后者肩膀一缩,躲到邢墨身后去了,撒娇似的扯着邢墨衣袖:“三皇子……”
邢墨见状,只安抚一笑,但那带着金雾一般的眸子立刻让后者脸红不已,只听他好听的声音和着暖风说:“让林老爷把话说完不迟。”
一句话,雪容就像是被灌了**药,点头,乖乖站在了一旁。
还说她林侊不检点,会勾搭人,这丑男人不是更会勾搭么?!林侊在心中暗哼。这三皇子也得亏是丑,若是再生得一张漂亮的脸,那真的是祸国殃民了!
她这边刚盯着邢墨吐完槽,下一秒却冷不防迎上对方投来的视线。
那金眸的主人优雅一笑,那一刻,她就感觉一股清风直吹进心坎,赶紧将视线别开去,心里扑通跳个不停。
“三皇子、六皇子,这般说吧,传闻若是真的,老夫也不用戴着面具活了大半辈子却不敢摘下来。”家主这时说。
林侊听后,忍不住看了眼邢墨,后者已经将视线挪开,眸里仍是优雅从容,似这样的对话并没有戳痛他半分。
雪容像是终于死心了,傻了一般垂下头。而良久,邢宜似也接受了这个答案,说:“那好吧,今日真是叨扰了!”
见邢宜等人作势要走,家主连忙将其拦下,一个眼神,朝林侊示意过来。
林侊自然知道家主想让她干什么,她想了想,上次的事她或许真的应该谢谢邢墨,只是她的谢与家主的谢有本质的区别。
她起身,在家主终于放心的目光中走到邢墨面前,大厅里所有人都看着她,这众多眼神中,有好奇,更多的却是看好戏似的嘲笑。
“三皇子,林侊要谢谢你。”
她在邢墨面前站定,语气十分有礼。但她一走近,家主一看清她身上的衣服,身边的气息立刻就冷了下来。
没错,她换上了自己的衬衫和牛仔裤,她本来就打算跑的。家主估计现在心里正在后悔,怎么没给她把这些破玩意儿扔掉。但现在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发作。
“谢我什么?”
邢墨看她一眼,优雅放下手中清茶,以杯盖轻轻划动水面,等她下文。
“我也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没错,她错在哪里?
“五妹的事,我在宫中可听了不少。”
另一个女音传进耳里,林侊转眸看去,才发现这大厅右侧还坐着两个女子,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裙,乖巧秀丽,含笑看着她。而另一个则是刚刚那声音的主人,锦衣华服,葱白细女敕的手指点着下颚,唾鄙一般的目光看着她。小口朱唇,粉靥如花,模样十分好看,却藏不住眉间几丝不善的气息。
看了她一会儿,那女子柳眉轻挑,却完全让人听得出她话中讽刺:“本宫记得,林府这宅邸是很大,但似乎并没有大到让你非要沿途行乞赚盘缠才能见到我们。”说着,目光别有所指地扫她一眼,满眼嫌弃。
林侊随她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自己浑身泥水,一抹脸上,竟也沾满泥浆!难怪家主脸色难看得厉害,刚刚被林惊云气得全然忘了这些!现下,被这女人嘲笑自己像乞丐!
“四妹!”身侧的女子拉了拉她,几分忧心地看向林侊,又看了看静得有些不对劲的家主。
“怎么?她勾搭男人不该说吗?!”被女子拉扯的林四小姐立刻火了,盯着林侊语气酸酸的说,“以前在府里我就见不惯她,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现在如何?被惯出一身骚毛病!还不是某人偏心!活该!!”
家主一听,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但被自己亲生女儿当着贵客揭短,他怎能不愤怒,忍不住破口怒吼:“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出去!”
“凭什么我滚出去?我如今好歹也是个后宫娘娘,爹你有那个权力吗?倒是这个女人,败坏家风那么多年!早该滚蛋了!”
“她是去是留,我这个家主说了算,哪轮得到你来插嘴!”
“你还算什么家主?林家的脸面都丢到皇宫里去了!爹,你这家主做得太失败了!”
“你!”家主被她一句话气得浑身发抖,“你自己在宫中不得宠,还想跑到自己家里来撒野……”
一句话,戳中了女人的痛点,语气里的刺儿更加明显:“对啊,我不得宠,所以爹你都不要我了!我这颗棋子没了价值,你就一脚把我踢开是……”
女人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林郁一把捂住嘴,怒瞪着她:“三皇子和六皇子都在呢!林湘,你这撒泼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别再惹家主生气!”
哪知林湘一把推开他的手,眼瞅着连自己的哥哥都不帮自己,反而指责自己的不是,也不管自己有错没有,指着林侊的鼻子就骂:“我说这些还是还是轻的,还有更难听的!我做了十几年的乖女儿,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是这个败坏家风的贱女人被爹留在身边!什么意图?以为我不知道吗?呵,二哥,三姐,你们就别想了!下一任家主的位置爹早就想传给她了!!”
一句话,所有家丁仆人倒吸一口气,邢宜见状,只得对家主说:“林老爷,这是你们林家的家事,我看我们外人还是离开的好。”
家主还未说话,撒泼的林湘立刻开口:“别!不许走!今日林侊不先滚出去,谁都不要出去!”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林侊身上。本以为这大殿内的硝烟味在这一刻会越吵越浓,哪知,后者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湘,像在看一场笑话。
“你们可以继续吵架,但最好别拿你的手指指着我,也绝对不要再侮辱我半个字。”她一句一顿,清清楚楚传进林湘耳里,也清清楚楚传入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林家的事她不想管,别说吵架了,他们就算打起来她林侊也没兴趣!
所有人都将她与另一个人混淆,但林湘指着她的动作,她极其讨厌这个动作,这只会让她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每一个难听的字眼都更像是针对自己,而不是另一个人,前面的她忍了就算了,难得发这么大善心,只是不想把事越闹烦!
但是忍耐是有限度的,何况她还好心提醒了。
她的话换来林湘一愣,随即笑了,像听了一个笑话一般:“我这才离开林府多少年,五妹的脾气就这般傲气了?吃了熊心豹子胆?!”
林侊也笑,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笑出来,只不过是冷笑:“你五妹我太穷,买不起熊心和豹子胆,倒是你一直当个宝似的揣在怀里。”
“你!”
林湘被她的话气得眼眶发红,抬手,眼看那一掌就要撂下来,林侊已经做好了要随时反扑的准备,哪知另一人动作比她更快,袍风一甩,直接将林湘整个人掀翻在地。
众人惊愕,回头看去,那一身华服原本毫无存在感的丑陋男子顿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而后者,依旧在位置上不动声色静坐,唯有袖角缓缓垂下,恍若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湘扑倒在地,登时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三皇子……林家的事……你不是向来不管的吗!”
“若是吵架,我绝对不管,但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动粗。”邢墨看都不看林湘一眼,盯着杯中清茶微微笑着说。
林侊额头黑线直掉,觉得这话甚是熟悉。
蓦地,周围空气猛然一凝,谁都没有想到三皇子会在这时候搀一脚,都不敢再插嘴什么,直到六皇子出来打圆场:“我三哥说得对,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有矛盾大家说开了便可,何必动手伤了和气!”
这句话,连林侊都想笑。林府伤和气的事恐怕还多了去了!
三皇子和六皇子都说话了,林湘自然不敢再说什么,憋着一肚子气敢怒不敢言。
“成什么体统!快带她下去!”
家主的呵斥下,几个仆人这才颤巍巍过来拉着一脸不甘的林湘离开。
这时,林三小姐起身,在众人面前款款行了礼,对家主说:“四妹在宫中似又惹什么事了,初儿去看看。”
后者点头,声音里透着点赞赏:“去吧。”
林湘和林初离去,大殿总算安静下来,大家各回各位,家主似又和六皇子说了些客套话,林侊没怎么听进去,因为自始至终身旁有一双眼睛**luo盯着自己。
这人便是林郁。
困惑的林侊不禁猜测,难道林家还真有一个长了眼睛的,能将她和另一个林侊区分开来?
这样,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之后,在家主的盛情邀请下,邢宜答应在林府小住几日,随行的其他人自然也就随着留了下来。
“不过……”应了邀请,邢宜却突然迟疑了下。
家主笑说:“六皇子有话直说,林家能做到的必定效犬马之劳。”
“这话便严重了,只不过,这几日习国我有友人要来,我本安顿他住我府中,但如今我若住了这里便得再麻烦家主让我这朋友也下榻几日。”
家主笑意更甚:“小事一桩,六皇子放心,林府尊敬六皇子,也绝不会亏待了六皇子的这位邻国朋友。”
当今天下权力七分,素有南习兵强马壮,北幽物阜民丰为最盛,其次还有池、霄、渝、堇、东华等以及周列无数小国。权力动荡之际,谁不想做那七国统帅,四海霸主?
数年前,七国大乱,战争连连,生灵涂炭,各国都没有从中捞到好处,眼看国家损失惨重,百姓叫苦连天,七国君主才经商议,诞生了一直延续至今的七国之约,才有了如今状似太平的太平盛世。
但,这脆弱的一纸约定下有多少暗潮汹涌?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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