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水同母异父的哥哥,叫孟海。
她和苏宣初中那会儿,孟海总会不厌其烦的走三条街来接她们放学。
孟海每天要多走四十分钟的路程,每天莫水水和苏宣总会手拉手的立在校门口等孟海。
孟海总会准时的到达校门口接两个丫头放学,再一一送她们两回家。
莫水水的哥哥那会儿是生化系的高材生,干净的面阔、挺拔的身材;曾经也是市里连绵五年的跆拳道总冠军,是每个情窦初开少女憧憬的王子;
莫水水从小性格懦弱,小时候为了不比哥哥差,和哥哥一起学跆拳道;孟海总是说她学东西不用心,懒懒散散,什么也做不好。
初三暑假,莫水水刚拿到冠军奖杯,孟海就去了部队;莫水水唯一的遗憾,就是她引以为傲的哥哥没能看到自己的奖杯。
两丫头没了哥哥护送,可不习惯;
头一年,孟海还经常和他两联系;到了第二年,就彻底没了音讯;
苏宣朝思暮想的王子没了消息,伤心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苏宣怂恿莫水水:“水水,我们去找你哥哥吧?”
莫水水一口饮料喷了出来:“找……找他?他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苏宣推搡了一把莫水水:“不远,反正在平阳镇的那座山上。”
莫水水:“还……还不远?坐火车都要坐好几天吧!”
苏宣搂着莫水水的脖子:“哎呀水水!去嘛去嘛!请两天假去看你哥哥怎么了!他这么久没和我们联系了,是不是把我们给忘记了啊?”
莫水水心里一个咯噔:“不……不会吧?”
最终莫水水还是在苏宣的怂恿下去了平阳镇;
平阳镇四面环山,平阳山更是延绵百里不绝;莫水水和苏宣到了平阳镇,下了火车又上了高速坐了两小时的汽车;
到了平阳镇一打听才知道,平阳山上是经常有一些当兵的晃来晃去,苏宣和莫水水一激动,又坐着人家毛驴车颠颠簸簸的去了平阳山。
中途休息的时候,苏宣没事儿去逗驴,被驴给踹了一脚,她捂着肚子躺地上叫唤了好半晌;人赶毛驴车的老乡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赶紧扛着受伤的苏宣回了村子。
苏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拉着莫水水的小手:“水啊!你一定要把你哥找过来见我啊!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莫水水以为苏宣真的就要死了,伤心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上了山。♀
莫水水走后,老乡问苏宣:“姑娘,为啥要骗她说你要死了?”
苏宣咬了咬嘴唇:“不骗她说我要死了,她会一个人上山吗?”
人老乡是村里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听莫水水是要上山,一拍大腿:“坏了!”
苏宣问他:“怎么了?”
老乡告诉苏宣:“前两天有当兵的人下来通知我们,让我们不要上山,上面似乎在搞军事演习!”
苏宣啃了一口脆甜的黄瓜:“什么演戏?”
老乡:“就是真枪炮火的在山上开战啊!”
啪嗒一声,苏宣手中的黄瓜被捏断了,老乡菊.花一紧,吞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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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水水一路上了山,爬山爬的两条腿儿都快断了;一想到苏宣被驴给踢了,命不久矣,就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打了鸡血似得往山上冲。
越往上走,路就越窄;最终——很嗨皮的迷了路。
莫水水深山老林里胡乱走,捡了根木棍撇开周围的杂草枯藤。
前路被网状的枯藤挡住,莫水水皱着眉头用棍子扒拉枯藤,正扒拉的开心,背脊被坚硬的物什顶住。
莫水水动了动,以为是木头,想转身,却听男人喝道:“别动!你被俘虏了!”
何文穿着迷彩服,黝黑的脸上涂满了迷彩颜色;
上级下令要审核他带的这批兵,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他的和他底下的兵只有一个目标,俘虏所有的“敌人”;何文一个人守在半山腰,很快发现了穿着红色休闲服的莫水水。
何文接到的命令是敌人,让他没想到的是,上级还派了女兵。
莫水水一听被俘虏了,吓得双腿颤抖,牙齿打着颤儿,夹杂着哭腔:“好汉……饶……饶命啊!我……我没财没色……啥都没,我初中刚毕业……”
何文皱了皱眉头,心想,对方演的可真像,想装未成年百姓?
何文的抢又顶了顶,莫水水这会是真的吓哭了,腿一软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她觉得自己玩完了,先奸后杀什么的,深山老林毁尸灭迹不要太简单啊!
莫水水哭的伤心欲绝,何文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缓慢的放下了枪,问她:“你是山下的村民?”
莫水水哭的更伤心,她死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指不定n年后尸体才被发现。♀
何文没了耐心,黑着脸冲着莫水水的背脊怒吼:“哭什么哭!”
莫水水哭声戛然而止,压着声音抽泣。
何文掏出汗巾给莫水水擦眼泪,莫水水趁着这个空档抓住何文的手,用力一拽,她的胳膊肘子撞击在何文的月复部,利落迅捷的将何文撂倒在了枯树藤上。
莫水水脚底抹油赶紧跑,还没跑几步脚下一空,整个人掉进了满是泥水坑的陷阱。
陷阱是专门为敌人而设,为了防止训练有素的敌人逃跑,陷阱的深度和构造都很有讲究;陷阱里灌满了泥浆,人在里面的动作会迟钝很多,想攀爬上去,更是不可能的事儿。
莫水水整张脸没入泥水里,呛的她在泥水里死命挣扎。
莫水水吓坏了,不停在水里扑腾,大喊救命。
何文受了莫水水一招,笃定莫水水是敌人,是女兵,他紧了拳头朝泥水坑走去。
何文蹲在陷阱边看着浑身是泥的莫水水,捡了根木棍戳了戳莫水水的脑袋:“行了,别挣扎了,泥浆不深,淹不死。”
莫水水眨了眨被泥巴糊住的眼睛,用手抹开眼前的泥,她瞪着眼睛看着何文:“你是……当兵的?”
莫水水看着何文一身军装迷彩打扮,明朗几分。
何文:“还装呢?你们女兵是不是都像你这么怂?”
莫水水的整张脸被泥巴糊住,看不清五官和表情。
莫水水哼了声:“什么女兵啊!我是来找我哥哥的!”
何文疑惑:“你哥哥?”
军中大忌,透漏自己的行踪。泥坑里的女人身手不差,她哥哥?是谁?
何文皱着眉头问她:“你哥哥是谁?吃了几个胆子?怎么会让你这种毛躁的丫头来这里找他?”
何文这会是彻底火了,他手下的兵,个个遵守纪律,竟然会有人将自己所在的行踪透漏?
军中大忌,不可饶恕。
莫水水伸出手:“你先拉我上去!”
何文沉了口气,将木棍放下去,拉莫水水。
莫水水嘴角一勾,报复的机会来了!
她抓住木棍,趁着何文不注意,猛劲儿将何文往下一拉——
扑通——
何文被拉进了泥潭。
何文气血上涌,头一次被个姑娘这么算计!他真想掐死面前的丫头,他怒吼:“你做什么!”
莫水水哼了一声,头一扬:“报复!”
何文哭笑不得:“报复?那现在你告诉我!我们怎么上去?”
莫水水看了眼泥坑外,顿觉一片凄凉,悲哀感涌涌而来。
何文沉了口气:“等救援。”
两人趴在泥坑里,何文问莫水水什么她都不肯回答。期间莫水水只给他说了一句话,她问:“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是这么丑?大花脸啊?”
何文丹田一沉,底气十足:“你懂什么!这是掩护!”
莫水水笑了笑:“哦,原来你很丑见不得人啊?所以才用迷彩掩护?”
何文差点儿憋出一口内伤,他不打女人。要莫水水是个男人,依他的暴躁性子,他早就一拳头挥了过去。
何文用通讯仪器呼救,等待救援。
直至天黑,救援还没过来。
莫水水从来没遭过这种罪,她巴巴的望着郁葱深邃的树木,嚎啕大哭:“渣色!我一定会带我哥回来见你的!”
何文感觉到旁边的丫头已经有些虚弱,他的手在稀泥里搅了搅,狠劲儿的拍了拍她的脊背:“丫头!打起精神!刚才的暴躁脾气哪儿去了?精神点儿!”
莫水水又困又冷,脖子以下的部位都僵硬麻木了,声音也微微弱弱:“好汉……如果我死了,一定要告诉我哥哥,他妹妹和他未来媳妇儿来找过他,可惜没找到,双双命丧黄泉了……一个被驴给踢死了,一个掉稀泥里闷死了……每年清明记得来扫墓……”
莫水水哽咽,抽泣,越哭越有劲儿。
何文咬了咬嘴唇定定的看着她,好半晌才问:“大妈?你脑袋被驴踢了?”
莫水水抬手抹了抹脸上干涸的稀泥:“没有,我闺蜜被驴踢了,估计快死了。”
何文这辈子没遇见过这么笨的女人,傻的吧?
“你哥谁啊?”何文插话。
“不告诉你。”莫水水抽泣。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转告遗嘱?”何文忍。
“转告遗嘱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哥是谁啊?”莫水水继续哽咽。
“你不告诉我你哥是谁,我把你的遗嘱转告给谁啊?”何文继续忍。
“哦……”莫水水脑子似乎灵光了,顿了顿:“那就不用了,我死了以后托梦给他好了。”
何文闭眼,差点儿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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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救援队到达。
莫水水一看见天使一般的兵哥哥们,心瞬间暖了,总算安心的闭上了眼。
何文被战友从坑里拉出来,他跺了跺脚,活动了筋骨,这才指着晕倒的莫水水对士兵道:“把这姑娘送回山下村庄。”
“是!团长!”士兵恭敬敬礼。
莫水水醒来的时候,苏宣巴巴望着她。
莫水水醒来抱着苏宣一阵痛哭:“渣色!你比我还早死啊!渣色,没想到我们不能同日生,却同日死。”
莫水水哭的很伤心,苏宣掐了一把她的胳膊:“呸呸呸,瞎说什么呢死丫头!我好好的没死呢!”
莫水水打量了一眼屋子,看见了一边坐在凳子上的几名身姿挺拔的士兵;她模了模自己的皮肉,模了模自己的下巴,哦,还在,她没死。
莫水水抬眸问他们:“唉?那位好汉呢?”
几位士兵茫然:“什么好汉?”他们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个稍胖的士兵道:“姑娘您说的是我们团长吧?我们团长很好,是他让我们送您回来的。”
莫水水哦了一声,苏宣抓紧时机拉住其中一位兵哥哥的衣服:“这位大哥?你们知道孟海吗?我们是专程来找他的!我是他未婚妻,这是他妹妹。”
士兵看了一眼苏宣:“姑娘你成年了吗?”
苏宣胸膛一挺:“废话!”
士兵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我们部队都是用代号代替名字的,所以……您说的人,就算有,我们也不知道。下个月训练结束,我们会允许回家探亲,所以两位姑娘别着急,回家等着吧。”
苏宣和莫水水一听这个消息,高兴的差点儿没跳起来。
虽然一路磕磕绊绊,但好在这一趟没白来,至少知道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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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上,苏宣抓住莫水水的肩膀,逼问她:“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见着了帅哥?那个团长帅不帅?和他一起被困几个小时,有没有擦出火花?”
莫水水撇了苏宣一眼:“死渣色,能正经点儿吗?早恋要不得!况且……人家满脸涂得都是迷彩,根本没有辨识度……”
苏宣叹了口气:“好吧,只能说你没艳福。”
作者有话要说:那时候莫水水还是个未成年的叛逆丫头,莫水水到现在也不知道,n年和自己一起掉进泥浆陷阱的团长是何文;何文也不知道,n年前和自己掉进陷阱的那位脑袋好似被驴踢过的蠢姑娘是莫水水……
包子番外神马的,过段时间再写,现在写还不是时候。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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