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放学回到大姨家,刚打开门便听见客厅一片说笑声,大姨和妈妈手拉着手坐在沙发上聊天,于智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到开门声,三人都抬头看向我,脸上的表情各不一样,大姨欢喜的冲我招招手,妈妈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而于智重,那双漆黑的双眸从我身上匆匆略过,似乎,有些闪躲着什么。不过这个时候我没有时间去深究他刚才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惊喜的扑到妈妈身边,撒娇道“妈,您怎么来了?”
妈妈笑着抱住我,拍拍我的后背“当然是想我的宝贝女儿了”。
“心心,刚我们在聊你和智重小时候的事呢”大姨在一旁笑着开口。
小时候的事?我不解的抬起头,我和于智重都不在一起长大,能有什么小时候的事可以说,除了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一直到三年前的暑假他在我家住了两个月,我和他几乎没有什么童年的交集。
可妈妈和大姨完全不这么认为,大姨笑着说我小时候性子皮的很,说在我五岁那年硬逼着于智重玩结婚的游戏。玩就玩吧偏喜欢让人蒙上脸,自己还非得去掀红盖头。
我拿着红手帕逼着于智重蒙上,自己却扮作新郎,一手执着一把芭蕉扇故作风流的扇着,一手拿了根筷子去挑手帕,手帕下的于智重浑身僵硬,脸色不悦的看着我,我却心满意足,拍着于智重的肩膀说“媳妇儿,老公我会好好对你的”。说罢,踮起脚凑过去啪叽一大口亲在于智重的脸上。
于智重一脸厌恶的伸手抹掉了我弄在他脸上的口水,这下我不高兴了,嫌弃我怎么地?我面目狰狞的瞪着于智重,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于智重的肩膀,嘴巴使劲的朝于智重的脸上亲,吧唧吧唧,亲的一声比一声大,于智重似乎被我的表情吓住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直愣愣的盯着我,待我亲的嘴巴都麻了的时候不得不住了嘴,看着于智重脸上的红印子洋洋自得,这可是我的杰作,于智重半天才反应过来,伸出白女敕的小手小心揉了揉自己的脸,随即双眼一眯毫不客气的将没有防备的我推倒,我一墩坐在地上,定定的看着居高临下外加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的于智重,忍不住嚎啕大哭,边哭边嚷嚷媳妇儿要翻天了,竟然敢推老公。
听到这,我完全呆住了,有这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怎么可能?五岁那年我竟然逼着于智重装新娘自己去挑手帕?还亲他那么多口?占他那么多便宜?不对啊,我怎么只记得于智重抢我甘蔗拿裤衩套我头上这些事?这下我不得不暗暗鄙视下我自己,占这么大便宜的事怎么就记不住?
“是啊,还有一次心心带着智重去河边玩水,姐你记得不?”不知道想起什么,妈妈捂着嘴笑出声。
“怎么不记得”大姨拍了下双手,眉飞色舞的说起来。
原来五岁那年,我拉着于智重去河边模田螺。天气非常的热,我满头大汗,看见波光粼粼清可见底的河水,光滑斑斓的鹅卵石,欢快游玩的鱼儿,我兴奋地月兑了短褂便蹦了下去。我家在江南的农村,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池塘和长短不一河流,水边长大的孩子游泳是必会的一项技能。
我边扑腾着玩水边招呼岸上的于智重快点儿下来。
于智重双脸红扑扑的看着我,扭捏着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游泳”。
我却不依,不屑的啐了一口“连胖子高路都不如,他都会狗刨”。
于智重似乎被我这句话激到了,犹豫的看了看河水,见河水只淹到我的肚子,便放下心来,慢吞吞地月兑了上衣,下了水。他的皮肤白白女敕女敕,像刚出笼的肉包子,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气。
我笑嘻嘻的朝他泼水,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拽下他的裤子,正要鼓掌欢呼嘲笑他时,瞄到了他的。
我愣住了,呆呆的看了几秒,再扒开自己的裤子看了看,最后出声问道“怎么你有我没有?你这在哪买的?我隔壁的小店里都没有卖这个的”。
于智重涨红了脸,慌忙的提上自己的裤子,转身就要上岸。
我却不依,拉住他,大声叫着“在哪买的?快说,不说不给走”。
虽然我经常和张斌高路他们一块玩水,可是我却从来没兴致扒他们的裤子,在我眼里,他们都长的太磕碜,一身肌肤黑不溜秋,难看死了。不过高路和斌子确实光着身子游泳过,我恍然大悟,好像这个东西只有男孩子有,女孩子没有,想到这我又不依不挠道“斌子他们下面是黑色的虫子,你的怎么是白色的虫子?”
于智重满头大汗,双手奋力挣月兑着我,急的都快哭了。
我抓的更紧,看着他的裤子还要再扒,于智重又羞又怒,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
大姨和妈妈听闻哭声匆忙赶过来,等她们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都捂着肚子笑起来。
“心心,你问在哪买的难道你也想要?”大姨忍不住出声逗我。
我摇摇头“我才不喜欢小虫子,丑死了”。
“噗嗤……”大姨和妈妈听了我的话一阵猛乐。
而刚刚停止哭泣的于智重听了我的话之后哭的更加的凄惨,漆黑的双眼里噙满泪水,看向我的目光里满是委屈和愤怒,最后拉着大姨的手直嚷着要回家,不要在我家住,大姨好说歹说才让他消停下来。
越听我的头低的越低,最后低的都不能再低了,谁来告诉我,大姨和妈妈口中说的那个奇葩另类的小女孩根本不是我,我怎么会是那个样子?扒于智重的裤子这种事我都干的这么顺溜,还顺便评头论足几句,谁来救救我,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关键是,怎么见于智重?刚才就不敢抬头看他,现在,别说看了,我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一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难怪我刚才推门进来的时候于智重的双眸有些闪躲,似乎略带尴尬,原来大姨和妈妈在这爆料我们的糗事。
“不过说真的,那个时候我挺佩服心心的,智重这孩子性格根本不像其他小孩子,一天到晚就喜欢自己坐在那堆模型,也不和其他小孩子玩耍,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像个小大人,过于成熟,六岁之前就没哭过,那一次可被心心吓得不轻,哭了好几个小时都不消停,走哪都拽着我的手,哈哈”大姨拍着手笑个不停,妈妈不住的点着头,揉着笑的发酸的面颊。
我则越听越心虚,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五岁那年见到于智重,都是他在欺负我,额头上疤痕的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可是我愣是没想到我不仅欺负他了,而且还把他欺负的这么彻底,也是,五岁的事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到现在我的脑子里也只能模模糊糊想起那么两三件事,毕竟过去太久了,而且那个时候的我性子确实挺疯,一天到晚不弄出点事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一天都没消停过,估计那个时候欺负于智重对我来说也是件很正常的事,非常的司空见怪,根本不值得一记。毕竟我老是欺负村子里的其他小孩子,经常把他们欺负的嚎啕大哭。
想到这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妈妈和大姨这不是在害我吗?把这些事爆料出来,于智重不得讨厌死我?我忍不住抬眼偷偷瞄了瞄于智重,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双眸,我吓得赶紧收回视线。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那都小时候的事,那时候都不懂事,谁欺负谁不一样啊,刚才大姨不也说了,他还将我推倒在地上害我哭的那么凄惨,我们这顶多算扯平了,对,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