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北的手紧紧扣住青露的手臂,因为太过愤怒,手劲大的惊人,指甲深深陷入青露的肉中,虽然很疼,但青露咬着牙没吭声,应了声,又宽慰了慕倾北几句,便出去吩咐了。舒悫鹉琻
慕倾北的眼睛在灯火明灭的室内分外漆黑明亮,她冷冷笑了声,起身,抓起狐裘披在身上,可浑身还是冰冷,穿的再厚都不能让她的身体回暖过来。
出了屋子,屋外已经站着不少奴仆,一个个都脸色惨白,很是害怕的模样,慕倾北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之上,回廊上的灯都亮着,越发衬得她惨白的小脸越发透明,而单薄的身子更是散发着凉薄之气。
慕倾北是真的生气了。
一刻钟后,青露回来了,云王府的下人也都到齐了,青露对慕倾北点了点头,慕倾北不动声色扫了一圈,面色寡淡,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
“是谁吃里爬外算计本王妃和王爷,本王妃希望他自己走出来,免得被本王妃找出来之后,出现一些你负责不了的后果!”此时此刻,慕倾北的心是凉的,是痛的,也是无情的,若是云澈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关的人。
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害怕惊慌的面容,慕倾北的声音如此冰冷,“如果自己站出来,要杀要剐都是本王妃一句话的事情,若是自己不站出来,那么就别怪本王妃连坐了!”
连坐最为严重的刑罚便是诛九族,而最轻的连坐罪责也是将犯人的父母兄弟姐妹一起定罪。连坐有冤罪的嫌疑,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手段。
但凡那人还有一点良知就不会要全家人为了自个的罪孽全都去死。
院中众人面色有异,各有不同,但谁都没有说话,没人站出来,没人承认,一切都好像是慕倾北无中生有的罪名一般。
勾唇冷呵了一声,慕倾北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时,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慕倾北豁然睁眼,眼底一亮,快步下了台阶,往院门口奔去,与正要进来的幕晨西和慕辰撞了个正着。
“姐姐,你有没有撞疼啊?”慕辰狠狠剜了眼幕晨西,连忙拉着慕倾北的手上下看着,生怕自己这个体弱的姐姐撞出个什么好歹来。
慕倾北连连摇头,“我没事,你们来的正好,云澈不见了,你们赶快去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
慕倾北说话很急,几乎没有喘气,更加没有注意到幕晨西阴沉的脸色。
慕辰微微叹了口气,替慕倾北整理了下微乱的狐裘披风,这才道:“姐姐,我们带了两队禁军过来,姐夫的我们会找回来的,你先进屋去休息,夜里很冷。”
慕倾北咬唇,抬眸去看幕晨西,眸中带泪,却倔强的没有流出。
“我刚得到消息,行宫里已经没有东海的人了,他们已经走了,我想应该是他们将云澈带走了。”幕晨西缓缓分析着,眼底一片暗沉涌动,“早先的和亲,义公主的态度,还有后来的不了了之,以及宋瑾一直在暗中寻找的人,虽然没有结果,但一切尚在我们的掌控中,谁知道他们竟然是明着打云澈的注意,而暗中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牵制我们的视线,义公主不再纠缠的时候其实我们就该想到的,当初义公主那么坚决的要嫁给云澈,而宋瑾更是为了这门亲事一直说好话,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也是在得到东海悄悄离开京城的消息时,幕晨西才想明白这一点,不用说也该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操控着应该就是东海太子宋瑾了。
只是有一点不明白,就算是义公主真想要嫁给云澈,那么,东海太子竟然能为了一个义公主就将大齐的亲王悄悄掳走?
理智的人不会这么做,而宋瑾做的如此彻底,定然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在的。
慕倾北猛的一咬牙,几乎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漆黑的眸子泛出冷厉的厉光,“宋瑾!”
“云澈武功不弱,若是真被掳走了,只能说明他在府中就中招了,何况他是有暗卫在的,我们还是先在府里找找有什么线索没有。”幕晨西握了握慕倾北的手,安慰道。
慕倾北不说话,只是紧紧咬着牙,像是咬着猎物不撒口的某种野兽,有着置之死地的决心。
幕晨西看了眼慕辰,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慕辰点点头,便出了云苑。
带来的禁军很快就开始在云王府寻找
线索,一众下人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个吭声的。
幕晨西吩咐身后的人,“先将他们关押起来,一个个的审问,若是知情不报,直接解决了就是,不用再问本公子了。”
幕晨西虽然在白云寺多年,但仍然没有将骨子里的薄凉祛除,若是论起冷血,幕晨西也不遑多让的,何况,背主的奴才在大齐也是要被施以绞刑的。
幕晨西的杀伐果决让一众下人吓得面色大变,忍不住开始求饶,哭声一片,刺耳极了。
幕晨西面色未动,挥了挥手,便有禁军上前将人驱离了云苑,押下去审问。
慕辰跟着另外一队人马在王府中找寻线索,一个时辰过去了,终于在一间空着的客房中找到了刚挖的密道。
密道的入口就在床底下,若不是床下有不少翻新过的土,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慕辰知道后,马上派了几人去密道底下追,而他自己则回了云苑。
“客房有密道,府里绝对有奸细,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将人带走,我已经让人去追了,但时间过了这么久,也不知他们究竟到了哪里,现在紧要的还是让爹下旨严查,绝对不能让宋瑾他们回了东海,最好能封锁了各个港口,不让任何船只出海,不然很容易被他们混过去的!”
慕辰的很有道理,幕晨西想了想,又道:“若是他们能在短时间将密道挖到城外,如今可能已经被毁掉了,但这是夜里,而且是冬天,就算要赶路,也不会走很远的,你让隐卫带着人出城去追,双管齐下,肯定是能将人找回来的。”
两人商量后,幕晨西陪着慕倾北,慕辰进宫去向齐贤请旨,顺便说一下如今的情况。
虽然府中人数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所以审问进展很慢,慕倾北坐在椅子上出神,许久,她瞪大眼睛对幕晨西道:“去将府中下人所有的家人都抓来王府,若是还不认罪,我就将他们全部都打发到北疆,听爹说,那里有流放塔!”
北疆早先年之所以是疾苦之地,就是因为有流放塔的存在,那里很贫瘠,什么都没有,流放过去的犯人各种各样的都有,就算是犯人也分三六九等,自然存在剥削欺压,黑暗的事情无处不在,那是一处人间炼狱,没人会愿意去那里的。
不过自从齐贤去了北疆后,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而流放塔中的黑暗也仅限于流放塔而已,并不会影响到外面生活的百姓。
幕晨西心知如今说什么慕倾北都听不见去,便吩咐了人去办这事,而后还是陪着慕倾北坐在那里等消息。
……
云澈感觉到房中突然进来了几个人,但身子却是无法动弹,而意识也模模糊糊的,那些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抬着他很快离开,而如此细微的举动自然没有惊扰到慕倾北。
迷迷糊糊中,云澈很是庆幸这些人的目标是他,而不是慕倾北。
走了一段路后,云澈隐约闻到了湿土的味道,而后一直持续,而这些人一直走的很是平稳,看样子武功都不弱。
不知道多久之后,云澈终于停下,耳边响起声音:“太子殿下,人已经带回来了。”
太子?宋瑾?
云澈听得心头一阵怒火,宋瑾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齐国算计他,这笔账他云澈记下了,日后绝对会加倍分还的!
宋瑾看了眼云澈,面容一贯的温软谦和,“那我们出发吧,早点回国也早些能月兑离危险。”
三皇子宋玉纠结的看着宋瑾,不安道:“皇兄,这样真的好吗?若是回国后他闹起来怎么办呢?”
宋瑾微微一笑,泛起一抹薄凉的笑意:“他若是有本事,自然可以做个筏子自个回去,若是没本事,那便好好呆着吧!”
宋玉脸色一阵窘迫,汪洋大海,即便是坚固的大船也可能遭遇风暴被摧毁,若云澈真做个筏子,只怕一辈子只能漂流在海上了,要回到齐国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云澈听后更是恨得牙痒痒,这宋瑾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好了,回去之后他若是依旧不喜欢义公主,东海国上下那么多名媛淑女由着他选,总有一个能比得上慕倾北那个病秧子的,他过些时候也会忘记的,慕倾北能给他的,那些名媛也能给,甚至能给慕倾北不能给他的东西,莫要担心了。”宋瑾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似
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放屁!老子只要慕倾北!云澈忍不住在心中怒骂,但意识一直不是很清醒,所以也无能为力,只能继续被抬着离开了。
那些地道在宋瑾来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挖了,如今早已经通到城外,就算被发现,他们也早已不在京城。
宋瑾将一切都算计好了,但他却将慕倾北没有算到,平常喝了药,慕倾北自然是一觉到天亮,甚至更晚的时间,但因为小日子提前来了,慕倾北又经痛,提早醒来,更是被发现了他们东海的阴谋,是以,如今全城戒严,而封锁港口的圣旨也马不停蹄的正在路上。
云澈迷迷糊糊,但也知道此时只能自救,不然一旦离开了齐国,只怕要回来还要经历千辛万苦,他不怕辛苦,但若是因此让慕倾北有个什么事,他于心何忍?
昏暗的地道中,只有夜明珠的光亮,众人沿着地道前行着,除了呼吸声和脚步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云澈将呼吸放慢,不想被人知道他还没有彻底的昏过去,微微用力,用指甲掐着掌心,希望脑袋能清醒一些。
此时不是最佳的逃跑机会,因为在地道,路很窄,并且只有一条路,他中了药,根本跑不过这些人,只能等出去了再做打算。
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地道的出口在一间城外的破庙里,宋瑾等人出来后,便吩咐道:“留两人回去将密道毁去,两人断后抹去我们的踪迹。”
“是。”
吩咐下去后,便开始各自行动,破庙外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等东西,云澈被安置在其中一辆马车上,义公主与他同乘一辆马车,而余下人则骑马赶路,但让宋瑾想不到的是,虽然他的计划周全,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如今通往港口的路都已经设了埋伏。
义公主坐在云澈身旁,眷恋的看着云澈倾城的容貌,心跳加快,当日东海王要封一个公主来齐国和亲,她第一眼看到齐国云王的画像时,便不可抑制的动心了,她也是天之骄女,是东海除去公主外最受尊敬和追捧的女子,但能让她看得上眼的男子真的没有,可是只是一眼,她便认定了云澈。
所以她排除万难来到齐国和亲,云澈本人比她在画像上看到的更为俊美,尤其是他的温柔缱绻,是任何男子身上都看不到的,那么专注,那么的认真,如果能成为他怀中的女子,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她对自己有信心,信心满满而来,却被云澈的言语伤的体无完肤,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料,她本以为从此以后她只能抱着对他的怨恨而生活,却不想太子宋瑾竟然早就安排好了人手,悄无声息的将云澈从云王府弄了出来。
试问东海,除去她这个义公主,还有谁能配得上云澈?
她欣喜若常,此时他就躺在她身边,她还能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那么的安心,那么的让她迷恋。
但想到之前宋瑾说过的话,义公主的眼眸微眯,眸光狠厉,东海那些不知死活的千金小姐,她定然不会将云澈让出去的。
冷笑了一声,想到刚才冒出来的念头,义公主的脸上扶起一抹微红,只要能生米煮成熟饭,那么谁还能拆散她和云澈呢?
尤其是她的身体很好,若是因此有孕,那么慕倾北必然会成为下堂妇,这结局简直让义公主欣喜若狂,她真恨不得亲眼去瞧瞧慕倾北悲惨的下场。
越是越是觉得害羞,义公主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但也不是不懂男女之事,在来和亲的时候,她的娘亲就已经教过她了,甚至为了讨好云澈,她在来的路上也下了功夫去学,此时正是检验她的时候了。
马车飞快的奔跑着,微微有些颠簸,可这都不妨碍义公主想要将生米煮熟的念头,月兑去披风,她开始慢慢解除自己身上的衣物……
因为疼痛的缘故,云澈的意识已然比之前清醒了不少,但身旁的脂粉味道却让他很是厌恶,虽然对这脂粉味道不熟悉,但能和他一起的,想必除了义公主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云澈心中已然是有了杀意,上次放过了义公主,她非但不知趣,竟然还敢对他有别的龌龊心思,那便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掌心再次用力,同时,也狠狠的咬住舌尖,血腥的味道让云澈的脑袋更是清明,豁然睁眼,冷厉的杀气蔓延,他竟然看到义公主正在月兑衣服,只要想一想便知道她准备做什么了。
&nb
sp;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因此对不起慕倾北,继而失去慕倾北,云澈怒火中烧,五指成爪,掌风凌厉袭向义公主,毫不留情的扣住了义公主的脖颈,五指微微收紧。
义公主哪里想得到云澈会突然醒来,因被扣住喉咙,义公主的脸色涨得通红,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次放过你竟然不知悔改,本王今日就要你将命都留在齐国!”云澈压低声音愤恨的说着:“本王上次就说过了,你若是缺男人,本王给你管够!”
撇了眼义公主还未完全月兑下的衣裳,冷笑了声,羞辱道:“本王还当你是什么千金小姐,原来东海的千金小姐都是这幅做派,当着男子的面就能宽衣解带,如此孟浪,若是成婚后,只怕你的夫君要做王八了。”
义公主本是羞怯的,但因云澈这一番羞辱,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心中更是痛得不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如此谪仙般的男子,竟然如此毒舌,连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缓缓坐起身,云澈从义公主头上取下一根发钗,抵到义公主白皙的脖颈上,那修长的脖颈上,早已被云澈掐红。
被松开了桎梏,义公主大口的喘息着,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发钗尖锐的一端抵在义公主娇女敕的肌肤上,云澈冷声喝道:“让马车停下!”
义公主咬牙,不为所动,此刻她已经是恨死了云澈,若是她得不到,也决计不会将人让给慕倾北,便是死,黄泉路上有云澈相伴,她心里也是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