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原先李锦然得了瘟疫,只是一小部分人知道,那么到了现在,李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李锦然得了瘟疫。其实最开始传出去的并不是瘟疫,只是疑似瘟疫,可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瘟疫,又说李锦然容貌尽毁,又聋又哑,整一个丑八怪。
当外面谣传四起时,李锦然正悠闲的坐在梅苑里晒太阳嗑瓜子。那些原本奉了二夫人之命监视她的人,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刺客的影子也看不见。沈信跟兰芝两人无事做,便被李锦然拉着烧纸钱,念佛经。他们二人相当奇怪,小姐生病是假,当然不会死,这纸钱是烧给谁,经文又念给谁听?但疑问归疑问,他们老老实实地照做。
于是府上又有新的谣言,说李锦然命不久矣奄奄一息,梅苑的两个仆人已开始为她准备后事,纸钱都开始提前烧,经也念上了,只等她西去。
这些天李府看似风平浪静,而二夫人心里却有些不好受。头天派几个丫鬟外出采购物资,却被门卫以没有老爷口令为由拦了下来。第二次她派张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去采购物资,又被门卫以同样的理由将其拦下。张妈妈也是一头雾水,进进出出李府那么多次,哪有人敢拦她,谁不知道她是二夫人的人呢?
正在她们有些模不清状况的时候,又一件大事发生了。江曲百姓的瘟疫不仅没有得到根治,反而周围的城市发生暴动。地方官员强力压制,导致矛盾激化。其中以九龄的百姓闹的最为厉害,九龄当地官员用尽各种方法都没能将暴乱压制下去。最后只能提笔写了一道折子,将实情快马加鞭呈给了皇上。
这道折子整整写了五页纸,从江曲的瘟疫到九龄的暴乱,直至其他城市的内讧,皇上看了这道折子,当夜召见赵无极,金銮殿金碧辉煌,雕龙画凤、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不怒自威,将折子命太监递了下去,又令太监退了下去。
这一夜没人知道金銮殿里皇上与赵无极都说了些什么,天亮时几个公公见到赵无极出了金銮殿,面色十分不好看。
赵无极来到李府时,已是正午时分,进了李府大门,他直奔琉璃阁。院里几个丫鬟见赵无极来,急忙起身行礼迎接,若是平常,赵无极定是要表现出一番君子风度说几句免礼之类的话,而此刻他却连敷衍都不想,直接向周荷的屋子走去。
周荷听见外面有人来,正对着铜镜梳理云鬓,将胭脂抹在唇上之后,才缓缓开了门。赵无极进门只觉一阵扑鼻香,迎面而来的美人让他心神微微荡漾,他缓缓舒了几口气,语气放的轻柔起来:“周小姐,江曲之计,果真是你一人所想吗?”
周荷拿着帕子捂住嘴角轻轻一笑:“自然是啊,这条计策可是我三天两夜未睡,才想的万全之策。”
赵无极看着婀娜多姿的美人,实在说不出难听的话,又道:“这计策在当时看上去十全十美,可现在出事了。”他将折子上的话细细重复给周荷听,既然是她提出的计策,自然能有办法再想出应对的计策。
可周荷越听脑子越懵,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她被算计了。那个李锦然看似温顺的像个绵阳,有时候又笨又傻,却给她摆了这么大一道谱。至始至终她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从自己刻意接近李承欢,到骗取计策,呈给赵无极。这么长的过程,居然都被她把握的如此天衣无缝。她的笑变得极为不自然,可赵无极一门心思希望她想出对策,并未去研究她到底在想什么。
周荷只用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变的淡定从容,她缓缓走进他身边,语气温柔道:“三殿下,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赵无极见她这般自信,问:“几天?”
周荷倾城一笑:“两天。”
赵无极点点头,转而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江曲瘟疫,还有李府……”
话还未说完,周荷微微低垂着双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下眼帘,更显得楚楚动人、温婉美丽:“我一个人受累,能让大家都活着,再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呀。”动听的声音传到赵无极的耳边,他只觉得心都要醉了。不觉间感叹道:“你这么美好,李锦然怎么就那么差劲,简直没有可比性。”
周荷抿着嘴轻声笑:“殿下可是想她了?”
赵无极想起前些日子见到她,她对自己冷言冷语,一份好脸色都没有,反问道:“我可有表现出想她的样子?”
周荷倒像是认真想的样子:“其实,你还真该去看看她,听说现在她得了瘟疫,卫相说她也许活不过十日。我本想去看她,可是她对我又……”随着话落,她的头悄悄的低了下去,看上去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