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荷被说痛处,每一步她都走的极好,唯一失策的是没想到李锦然竟然会利用李承欢,她将计谋骗去之后呈给赵无极,起先赵无极对她确实是十分好的。可她哪里知道李锦然将这盘棋下了这么长时间,待她发现上当之后又不能告诉赵无极真相,否则只会让赵无极更加瞧不起她。假山那一次设计陷害李锦然,明明四周无人对质,连二夫人与周良都已相信了她,可偏偏赵无极又出来为她作证。也不知赵无极说了什么,周良与二夫人对她越来越不好,她在李府都已待不下去。
她看着眼前的李锦然,见她笑的愈发灿烂,自己怒意更盛一层。她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的心比我狠,我怎会输给你。至少我不会利用真心待我的人。倘若承欢有天明白你当初不过是利用她对付我,呵!你看着她那双天真的眼睛,你也下的去手?”她见李锦然原先的笑容暗了一些,便笑了起来,又道:“你口口声声将承欢当做妹妹,锦绣也是你妹妹,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锦绣也成为你手下的一颗棋子……哈,我期待那一天到来。”
李锦然已没有了笑容,冷冷的看向她:“只怕你永远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周荷愣了片刻,继而笑道:“你除了会利用对你好的人,还有威胁那你看不顺眼的人,你还会什么?”
方才周荷将利用承欢之事说出来已让李锦然心里不好受,她却总拿这句话来噎她。此刻她又说了一遍,就是在自己伤口伤撒盐。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如果不是利用李承欢,她根本不可能赢过周荷。周荷的眼神告诉她:她能有今天,都是踩在承欢的背上爬起来的。
突然的,李锦然哈哈大笑起来。此时斜阳已落了下去,月亮爬上了天空,墨竹拉长了影子,气氛变得十分诡异。李锦然笑过之后,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铿锵有力道:“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向我挑衅,在李府你已失了地位,我再不济,也是李铮名正言顺的女儿。你当真以为惹怒了我,你还有好日子过?你是不是忘记了,浣衣房是如何染上瘟疫的?”她的声音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字字刺向周荷的胸口,周荷顿时觉得心慌意乱,却仍然装作镇定。李锦然忽然大喝一声:“周荷!我现在没有找你算账,只是因为还不到时机,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周荷见从来没有觉得李锦然有这样的气势,她手心里已沁出了汗,努力想说些什么驳回她的话,却发现此刻什么都已说不出口,她只怕自己一开口就让李锦然发现她在害怕,她只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李锦然。好在李锦然说完那些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待李锦然走远之后,她才拿起手中的帕子擦掉了额上的汗,她不确定李锦然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可她明白李锦然绝非容易对付的角色,她不能再等了。
李锦然回到梅苑时,见自己屋子的灯已是被点亮,她笑着进了门。兰芝正拿着一本书,大大咧咧的坐在书案上,像个教书先生一样摇头晃脑的念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因兰芝坐在书案上,故而挡住了紫鹃的视线,只听紫鹃笑道:“虽不懂这意思,但你念的可真好……”
李锦然跟着道:“是啊,听的人心都碎了。是谁让你这般想念?”
兰芝转过头见李锦然倚在门栏处笑着看她,脸顿时变的红了个透,扔下手中的书,也不再管紫鹃,不敢正眼看着李锦然,只低声道了句:“小姐,我……我先回去了。”她拉开门,飞快的跑向自己的屋子。
李锦然在她身后又喊:“兰芝,你心中若是有意中人,可一定向我说啊,改天我便替你做主,将你许了那人可好?”
兰芝探出脑袋,嗔怒道:“你真讨厌。”又将门关上。
李锦然见她那般模样,哈哈笑了起来。
紫鹃见她心情好,轻声道:“小姐,明日四夫人就要下葬了。”
李锦然满眼笑意的走向她,弯腰将她的裤脚掀开来,见腿上的伤口已是上了药膏,又要去看她的右脚。紫鹃慌忙道:“小姐,兰芝已是重新上了药。”
李锦然听她这样说,仍是觉得不放心,又仔细看了下右脚的纱布,只见不是中午自己出门前包裹的那样,才打消了去掀开纱布的念头。
紫鹃在她身边又道:“四夫人明日……”
李锦然站了起来,满是宠爱的看着她的脸,温柔无比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从今往后,你要做的就是跟锦绣一样,好好的过每一天,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不要让自己伤心。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我会让你们过上幸福的日子。”
紫鹃急道:“可是二夫人还……”
李锦然笑着打断了她:“好了不说了,二夫人我自有办法对付,你就不要操心了。恩?”
紫鹃垂头丧气,小声嘀咕:“我是不是一点用都没了。”
李锦然模了模她的头,安慰道:“你为我吃了那么多苦,我怎舍得再让你劳累。你不是没用,是我舍不得你受伤难过啊。”李锦然站了起来,见墙角处放着一根拐杖,笑着问道:“这是才做的吧?”
紫鹃点点头,道:“沈信做的。”
今晚让她听到的消息实在让人高兴,兰芝肯教她念书,沈信又帮她做拐杖。她弯下腰,满是真诚地看向她:“所以兰芝跟沈信都不是坏人,他们都跟你一样,只是想保护好我罢了。所以你也放下心中的戒备,试着跟他们相处好不好?”
紫鹃还想说什么,见她眉眼间温柔的笑意,也只好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