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之一品贵女 第十二章 你一定要好起来!

作者 : 西迟湄

皇上给乔玥赐婚的对象是宣平侯。舒悫鹉琻

宣平侯乃是齐贵妃的同胞兄长,因先后死了三个妻子,坊间便是有传言说宣平侯命里带煞,克妻,齐老夫人与齐贵妃,宣平侯都很是为这个发愁。

一个多月前,宣平侯突然得了病,太医院的太医给他看了不知多少了,但浑浑噩噩的总是不见好,齐贵妃和乔老夫人担心得头发白了。

前几日,齐老夫人经相国寺的高僧点拨,说宣平侯这次劫难,唯命里带福的女子能为他解难。

高僧这么一说,齐老夫人心一动,就想起来了近来京里传闻说命里带着福气的乔玥。

这乔二姑娘命里带着福气,连着皇上皇后都给她和昭王赐婚,就是希望冲喜能救活不过一年的昭王殿下,偏昭王殿下不同意说不耽搁了人家姑娘。

昭王殿下不同意,她齐家同意啊!

齐老夫人立即就进宫求齐贵妃,求女儿救儿子一命。

齐贵妃就这么一个同胞兄长,自然是不会见死不救的,暗地里命了人打听出了乔玥的生辰八字,让钦天监的老头子给宣平侯和乔玥一推演,果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

齐贵妃立即便跟皇上哭诉,虽如今叶怡珠正当宠,但齐贵妃圣宠了那么多年,又育有七皇子和清河公主,在正德帝的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

然宣平侯府齐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京城出了名的破落户,宣平侯除去吃喝玩乐,寻花问柳样样精通,就没其他的能耐,这样的人,乔玥哪看得上的?

内侍圣旨还没有念完,乔玥喉间一甜吐了一口鲜血,就晕了过去。

“玥儿。”乔老夫人低呼了一声,也两眼一直倒了下去,

大厅里顿时惊慌马乱,一团乱。

内侍还没念完呢,可这都晕了两个了,内侍也就只是快速念完了,然后合上了圣旨,微笑着看向西宁侯,“侯爷。”

“谢主隆恩。”西宁侯谢了恩,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接了黄灿灿的圣旨。

乔玥和乔老夫人晕了,内侍也就没有多待,直接就告辞。

西宁侯忙让人打赏了,派人送了他出去。

“母亲,玥儿。”颜氏吩咐了丫头和婆子把两人抬到了回了老夫人的院子,并是让人去了请了太医来。

乔羽辰年纪太小,颜氏吩咐了丫头和乳娘带了他回房,屋里就只有西宁侯,颜氏,乔羽庭,乔茵几个,一众丫头和婆子走路都垫着脚走,不敢放开了手脚。

颜氏只是拿了帕子给乔老夫人擦着额头和脸,乔茵则是带着丫头和婆子照顾着榻上的乔玥。

西宁侯负手站在一旁,脸色隐晦不明。

乔羽庭更是一脸的黑沉,额角的青筋直跳,握着拳头极力强忍着。

屋里如死一般的沉寂。

“太医来了。”直到丫头领着太医匆匆进了屋才打破了沉静。

“太医,快给家母和小女看看。”西宁侯急切说道。

“侯爷。”太医抱了抱拳,就走到了床边,先给乔老夫人把脉。

把了片刻,太医便让药童把银针给拿了出来,给乔老夫人扎了几针,乔老夫人便唔了一声,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母亲。”西宁侯走到了过去,“太医,家母如何?严重吗?”

“老夫人是一时刺激过度引发的晕眩,不碍事侯爷不用担心。”太医朝西宁侯拱了拱手,然后才去给乔玥把脉。

乔老夫人是受了刺激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晕倒了没什么大毛病,但乔玥就严重多了。

太医小心给她施了针,给她开了方子,又交代了小心以后不要让她受刺激了之类的话。

看完了,太医就带了药童告辞,颜氏吩咐了丫头送他出门。

乔老夫人已经缓过了神来,面如土色看向西宁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给玥儿和宣平侯赐婚?”

宣平侯是谁?

齐贵妃的哥哥。

当年齐贵妃的父亲不过是九品芝麻官,因生了个娇媚无双的女儿,才鸡犬升天,封了侯,如今齐贵妃的父亲老侯爷齐老爷子是不在了,如今的宣平侯便是齐贵妃的同胞亲哥哥。

这宣平侯府是借着齐贵妃得宠而爬上来的,自是不比底蕴丰厚的功勋之家,这有底蕴的勋贵之家,谁看得上?

而宣平侯在京城也是个出名的人物,因为妹妹是当朝的贵妃,宣平侯也只在礼部领了个闲职,府里美妾成群,声色犬马,寻花问柳,养戏子,包小倌,出了名的不学无术。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两个儿子也是,是与方煦有得一拼的纨绔,宫里方皇后和齐贵妃是明争暗斗不对付,但,方煦和宣平侯府的世子,二公子是勾肩搭背的好哥们。

宣平侯先后娶的三位妻子都死了,这京城手里说什么的都有,有传闻是说宣平侯的三位妻子都是被他克死的,可在这勋贵圈里,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宣平侯花天酒地不着调,齐老夫人过了这么多年的富贵日子,却是越发的尖酸刻薄!前三位宣平侯夫人其实都是被宣平侯和齐老夫人磋磨死的!

而且每年被折磨死的美妾都会抬了几个出去!

这次宣平侯更是在天香楼姑娘的肚皮上发的病!

如此乱糟糟的宣平侯府——谁家会把好好的女儿嫁过去?也就只有那些想巴结和讨好齐贵妃的人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乔老夫人拍着床板,“先前没有一点的征兆,突然就赐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说宣平侯齐家如何,便只说她可怜的孙女,身子那么娇弱,怎么能惊得起那宣平侯的磋磨?

这嫁到齐家去,还不是要了她的命?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孙女是他们西宁侯家嫡出的姑娘,怎么能给人当填房?而且还是宣平侯这没出息的人?

除了宫里有个齐贵妃,宣平侯家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前还想着,要是孙女嫁给了昭王,以后也能帮衬着些孙子,可这宣平侯府不拖后腿就不错了,还帮衬!

也就是有个齐贵妃在。

皇上怎么就突然给孙女和宣平侯赐了婚?

西宁侯只觉得头痛欲裂,“母亲,这件事会去打听的,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纵然有齐贵妃,七皇子在,西宁侯也一点没看好宣平侯齐家,如今中宫有嫡子,而且中宫所出的四皇子还是个沉稳而有能耐的,朝堂上的人都看好嫡出的四皇子。

而女儿嫁到了宣平侯府,那乔家便是自动会划入齐贵妃一派,将来,便是七皇子争上一争,只怕也没有几分胜算的,到时候乔家都要受到连累。

比起女儿的亲事,西宁侯更担心的是乔家的将来!

颜氏面色难过地伫立在一旁,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让那死丫头上蹿下跳地折腾,到头来却是要嫁给宣平侯这破落户!

一旁,垂着头的乔茵也微微弯起了嘴角,千娇万宠的嫡姐嫁了宣平侯,对于她来说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祖母……。”乔玥睁开了眼睛,立即就下了榻上,扶乔茵的手摇摇欲坠地走到了床边,然后扑进了乔老夫人的怀里,“祖母,救救我,祖母,我不要嫁,我不要嫁。”

哭得极是凄凉。

屋里战战兢兢不敢吱声的丫头婆子也带了几分悲哀。

“我可怜的玥儿。”乔老夫人搂着乔玥,老泪纵横。

“玥儿。”乔羽庭脸色黑沉。

“哥哥。”乔玥扑在乔老夫人的怀里,看了眼乔羽庭悲恸地唤了一声。

乔羽庭握着拳头,眼眶顿时红了。

乔老夫人看着他们兄妹,抬头看向西宁侯道,“儿子,你想想办法!”

西宁侯嘴抿成了一条线。

能有什么办法?

他又不是周珩!周珩说不娶就不娶,皇上也没有办法。

,他能说不嫁女吗?女儿能不嫁过去吗?

这是皇上下的圣旨!

抗旨?到时候那皇上要的整个乔家人的脑袋!

“祖母,我不嫁,不嫁!”乔玥呜呜地哭着道。

凄凉的声音听着令人格外心酸。

西宁侯握了握拳头,脸色铁青地一掌拍在床柱子上,“你给我闭嘴!”“啪”地一声吓得屋里的人都哆嗦了下,乔玥抽噎了下也顿住了哭声,一时间,内室寂静无声。

乔老夫人缓过了神来,抖着指头指向西宁侯,“你发什么火呢?让你想办法,怎的还骂起了玥儿来?”

“你们都下去。”西宁侯扫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众人。

众人福身快步退了出去。

“宣平侯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玥儿嫁给他,还有活路?”乔老夫人目光锐利地看向西宁侯问道。

“呜呜呜。”乔玥又是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父亲,您救救妹妹,儿子求求您了,妹妹不能嫁给宣平侯啊!”乔羽庭扑通跪在了西宁侯的面前,咚咚地磕头了三个响头,“只要您救了妹妹,儿子以后什么都听您的。”哪怕是要他让出这世子之位,他也愿意。

恨只恨自己没有能力,连妹妹都护不住。

西宁侯目光如刀地看向乔羽庭,“什么不嫁?能不能嫁?这是皇上下的圣旨?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

说完又是看向乔玥道,“玥儿你也不要闹了,安心备嫁!”

乔玥眼泪汪汪地看了眼西宁侯,哆嗦着唇,再不敢说什么不嫁的话,只是坐在床边垂着脑袋小声地抽泣着。

西宁侯的话如是当头一棒,乔老夫人脸色发白。

这是圣旨,这是皇上赐的婚。

纵再不愿意,哪怕宣平侯府是地狱,那孙女也要嫁过去,而且要欢欢喜喜地嫁过去!

乔家也要欢欢喜喜地嫁女!

抗旨?乔家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乔羽庭也是一脸的苍白。

乔玥抽泣了一会,缓缓地抬起了一张雪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看向颜氏,目光如寒冰,冰凌刺骨,一字一顿说道,“母亲,是你吗?是你要五姑娘说的,要王爷这么做的是不是?”

一定是她!

是她这么跟叶容华说的,让昭王求皇上把自己赐婚给了宣平侯!

就是她!

颜氏脸色一白,气得想跳脚,“玥儿,你话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一定就是你,一定就是你害的我!”乔玥目光如是淬了毒一般地看着颜氏,声音尖锐,如是疯子一般。

乔老夫人阴沉地看向颜氏,“那日你避着于妈妈和五姑娘说了会话,都说了什么?”

自己和孙女逼着她去找叶家五姑娘,希望昭王能娶了孙女。

那她怎么就不可能说孙女的不是?

“祖母……。”乔玥凄凉的声音带了几分不甘。

颜氏不由得捂着眼睛哭,“母亲,天地良心,儿媳怎能如此黑心肝把玥儿往火坑里推?容华那丫头性子倔,这些年儿媳也没能关照过她,她心里很着儿媳呢,儿媳还想着这两天再过去一趟,再与她好好说说,让她帮忙在王爷面前说几句好话,不想……这皇上就给玥儿赐了婚……儿媳那日……这些年儿媳没有关心过她,儿媳不过是关心她几句罢了,母亲明鉴。”

“母亲,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会打听清楚的。”西宁侯忙扶着哭得伤心的颜氏坐到了一旁绣墩上,对乔老夫人说道。

乔老夫人低低地嗯了一声,怀疑而狠狠地看了眼颜氏,“玥儿的嫁妆,你好好准备着。”

打听清楚了又能如何?

打听清楚了,孙女能不嫁?

孙女还不是一样要嫁过去?

她可怜的孙女哟,怎么就这么命苦!

“好了,玥儿不哭了回去好好歇着,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把身体养好,知道了吗?”乔老夫人握住了乔玥的手声音柔和说道,“你刚晕倒了,身子骨弱,有什么事,有祖母,父亲和哥哥在呢!”

乔玥一言不发地流着眼泪。

乔老夫人抬头看向乔茵,“你送姐姐回去。”

“是,祖母。”乔玥温顺地点头应道。

“祖母,我送妹妹回去吧。”乔羽庭上前去搀扶乔玥。

“嗯。”乔老夫人点了头,然后摆手,“你们都回吧。”

叫了下人进来伺候,众人才是告辞。

……

乔羽庭扶着乔玥回了她的院子,进了房,甘草等人伺候着她上了床。

乔玥也不睡,让甘草几个都退了出去。

乔羽庭给她身后塞了个大迎枕,“玥儿,好好歇着,不要想了,劳神。”

乔玥目含悲愤,恨得咬牙切齿,“哥哥,一定颜氏害的我。”总有一天,她要让她悔不当初!

“玥儿,你不要多想了,有哥哥在,真要是她害得你,哥哥定会为你报这个仇!”乔羽庭恨声说道。

“哥哥!”乔玥轻声唤了一声,眼泪籁籁地往下掉,“玥儿怎么办?玥本还想着拖着这残喘的身子能帮衬着哥哥些……”

乔羽庭心里如是被钝刀一刀一刀在割,“妹妹,我们走吧,哥哥带你走,什么都不要了,哥哥带你离开京城。”

乔玥眼眸一亮,随即眼里的光芒又慢慢惨淡了下去,“不,我不走,哥哥也不能走。”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而且她还拖着这半死不活的身子,能逃到哪去?侯府是哥哥的,怎么能如此轻易拱手让人?而且还是让给颜氏那毒妇的儿子?乔玥抬头挤出了一抹笑看向乔羽庭,摇头道,“哥哥,妹妹没事的。”

“玥儿……。”乔羽庭心痛不已,又不知如何宽慰她。

“哥哥,一定是颜氏搞的鬼,她是巴不得我们两个不好。”乔玥脸色阴沉,眼里带着戾气,“肯定是她要叶容华跟王爷说的,然后王爷做的手脚,不然,皇上怎么会给我和那个废物赐婚?”

乔羽庭脸色沉了下去。

“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乔玥咬牙道。

“要真是她所为,哥哥会为你讨个公道的。”乔羽庭目光阴狠。

“不,哥哥你不要动手,你动她到时候被你父亲查出来了,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乔玥忙摇头道。

“父亲要是查出了你来,你不是一样会被父亲责罚?你身子不好,还是哥哥来。”乔羽庭皱眉。

“哥哥放心,我会小心的。”乔玥缓缓勾了一抹阴笑,内宅多的是不见血的手段。

有祖母护着,父亲也不定能查出来!

而且,她怕是什么?要是能把颜氏给整跨了,那她就算是死,也值得!

“好了,哥哥你回吧,我睡会。”乔玥微笑着看向乔羽庭。

“好,回头我再来看你。”乔羽庭点头,扶着她躺了下去,又给她掖好了被子这才离开。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甘草坐在窗边做着针线活,乔玥心口如是被石头给压住了,透不过气来,睁开了眼睛唤道,“甘草,水。”

“是,小姐。”甘草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倒了水觉得不放心,又拿了她常吃的药。

乔玥吃药喝了两口水,这才觉得慢慢好受了些,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目光阴鸷。

西宁侯让人一打听,就把事情的始末打听了出来。

乔老夫人听了西宁侯说的话,顿时捶胸顿足,“是我,都是我害了玥儿,都是我害了她啊!都是我害的!”

这命好,冲喜都是她和皇后娘娘说的。

什么高僧说的话,她也是随便胡编的,不过是想成全了孙女的心思,希望孙女嫁给昭王爷!

如今,却是搬起了石头

砸了自己的脚!

与昭王的亲事没成,倒是被有心人惦记上了,孙女得嫁给宣平侯!

“母亲,您太伤心了,玥儿和宣平侯是皇上赐的婚,宣平侯再怎么荒唐,他也不会太委屈了玥儿的。”西宁侯道。

“他那是什么人啊?他会疼惜玥儿?我苦命的玥儿啊。”乔老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都是我害了她啊。”

西宁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要不是他们闹腾,女儿怎么会被赐婚给宣平侯?

现在还能不嫁?容得了他们乔家说不嫁吗?

乔老夫人痛苦了一番,冷静了下来抹了眼泪,对西宁侯道,“玥儿的嫁妆你给她再加三成,她母亲留下的嫁妆给她一半,另一半留给庭儿……”细细嘱咐了一番乔玥嫁妆的事宜。

西宁侯连连点头。

乔老夫人嘱咐了一通,想着到时候自己再从她的私房里再添些给孙女。

乔玥知道后,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姐。”甘草生怕她又晕了过去。

“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安静会。”乔玥顿住了笑意,挥手。

甘草忙是带了下人退出了屋子,但她也不敢离得太远,和人紧张地守在门口。

乔玥抓着被褥,嘴里又苦又涩,如是吃了黄连一般。

怎么会是这样?

与颜氏无关?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一定就是她!

……

门外的甘草等人心惊胆战地从门缝里往里看,看着乔玥坐在床上没有什么事才暗暗松了口气。

……

容华却是心情很好歪在书房的软榻上看账册,锦绣山庄生意步入了正轨,每天日进斗金。

容华一边是看账册,一边听了醉彤说乔玥和宣平侯婚事,也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小姐,殿下来了。”流苏进屋,禀告说道。

容华讶异抬头看向流苏,“王爷来了?”

外面传言满天飞呢,他怎么还上门来了?

“王爷说有话与小姐说。”流苏点头回道,“在后面的凉亭里。”

容华放下了账册,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理了理衣襟往外走,并吩咐醉彤去取些茶点。

夕阳斜照,周珩负手站在凉亭里,夕阳如是给他披上了层淡黄色的细纱,柔和了他身上的冷俊,长身玉立,风姿绝艳。

容华脚步微顿,走了过去。

“打扰了。”周珩带着一抹夕阳转了身。

容华微笑行礼道,“坐。”

醉彤与流苏上了差点就退到了亭外。

容华笑着问道,“王爷,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周珩看向她,道,“就不能只是来看看你?”如他想见她了。

容华一愣,随即摇头笑道,“可以,当然是可以的。”

这下,周珩摩挲着茶杯,不知道怎么跟她说的好。

容华安静地等着他。

瑰丽的晚霞染红了半个天空,夕阳如金洒在两人身上,温暖如春。

“我在让人收集西宁侯的把柄。”沉默了好一会,周珩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容华点头,并不意外。

乔玥那么三番两次地想要算计他。

他怎么可能任凭她为所欲为?

乔玥这般算计,当是离不得乔家人的放任。

周珩要对付西宁侯并不奇怪。

周珩目光透着关切,“我发现,当年令尊的死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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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橙色的夕阳下,容华的脸色顿时缓缓有些发白,手慢慢地收紧握住了手里的茶杯,“确定?”

“嗯,不过……具体的还要进一步查证。”周珩点头道。

“跟西宁侯有关?”容华开口问道。

既是在他收集西宁侯把柄的时候发现的,那跟西宁侯月兑不了关系!

容华不由得就想到了颜氏。

前几日提到叶世轩和那个已经死去了孩子的时候,颜氏眼里闪过的恨和痛快。

也是做了好几年的夫妻,还有过孩子,虽孩子没有活,但颜氏似对叶世轩一点缅怀都没有。

难道——

容华顿时手指泛白,很快又把想法给压了下去。

怎么说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颜氏再如何心有所属,应该也不会做出谋杀亲夫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吧?

脑海里闪过那个如珠如宝地疼爱着女儿的叶世轩。

容华顿时觉得心底酸得钝痛,这种反应似乎是她这身子本能的反应,不受她控制地往四肢八骸慢慢地散去,

周珩伸手把她手里的茶杯攥了出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说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拂过的春风,让人感觉到一丝坚定。

“麻烦你了。”容华敛神,谢道。

“有什么麻烦的。”周珩摇头低声道,“只是,叶大人真要是死于非命,我希望你不要太伤心了。”

他一发觉就蹊跷,就想着要不要告诉她。

考虑了良久,他还是决定把事情先告诉她。

本来让人把话传过来就是了,可他忍不住就是想见她啊!

“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容华平复了情绪,再次谢道。

“我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告诉你的,要是到时候发现错了,不是白白让你伤心难过?”周珩没有放开她的手,软软的柔若无骨令他的心底似是有羽毛划过。

“不会。”容华轻摇头,发觉自己的手还被他握在了手里,忙是抽了回来。

手中一空,周珩压下心里的失落,问道,“你能不能想起些什么呢?”随即又是淡淡地说道,“你当年年纪小,不一定能记得。”

容华想了想,摇头。

“没有关系,总会查出来的。”周珩嘴角微微带出一抹笑,声音温和说道。

容华微微点了点头,“嗯。”

叶世轩要是真的被人所害,那就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对了,我父亲给我留了东西。”容华突然想了起来。

周珩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他知道流苏动了他这边的人在查当年叶世轩的事,但据他所知,查的是女人,他也没有过问过。

“可是我拿不到!”容华干巴巴地说道,带着些懊恼就把叶世轩把寄存在钱庄的事跟他说了。

最爱的女人啊?难怪如此,周珩抿抿嘴没有说话,给女儿留下的东西,却出留下这么一个问题!

容华偏头看向西边渐渐往下沉的日头,默了会,“父亲的死,或许可以从颜氏入手。”

谋杀亲夫这四个字,止不住往她心里涌。

说完,她又是转过头看向周珩,“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很大可能我也不是父亲亲生的。”

周珩颔首表示他知道,“不是亲生女儿又如何,叶大人疼你如珠。”

“是啊!”容华轻声说道,“所以,父亲的死要查个清楚。”真的是被人所害,她定要给他报仇。

周珩目光看着她。

瓷白的肌肤莹白如玉,眉眼如画,目光透着无比的坚定,没有人比他了解眼前的她的多么的聪慧,勇敢,和坚强。

周珩不由得想起去年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明明是

狼狈如堪,却又是目光熠熠地与自己争取生机,很庆幸,当时碰上她的是自己。

然——

想到自己身上的毒,周珩的心就往下沉,想到她对自己所说的,一句话月兑口而出,“你真的不想嫁人?世间专一痴情的男子其实有的!”

自己可能真的是没有多久的时间了,等自己不在了,谁再给她天空去翱翔?

她这么的聪明,到时候——她的才华一旦被人窥探,只怕她到时候她会被人当做棋子利用,或是当肥肉被人争抢,更或者容不下而被人除之而后快。

一想到这些,周珩心尖就隐隐作痛。

容华很诚恳地说道,“不想。”

是啊,她嫁给了专一痴情的男子,那男子能护得住她吗?周珩看着她,更担心不已,心口一痛喉间发甜,周珩忙吞咽了一下,把嘴里的腥甜味压了下去。

嘴角还是渗出了丝丝的血迹。

容华看着他嘴角的血丝,大惊,慌忙叫道,“林胜,林胜。”

虽没有见到林夏和林胜两人的身影,但容华知道他们两个肯定就在附近!

“王爷。”林胜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迅速拿了药给他服下,又给他扎了几针。

容华揪得紧紧的,等林胜收了针,问道,“王爷是不是毒发了?严重吗?”

周珩看了眼林胜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然后看向容华摇头淡声说道,“没事。”

都吐血了,还没事?

难道真的就命不久矣?

容华心口如是被人揪了一把,看了眼周珩,她看向林胜道,“王爷的情况到底如何?林胜,我要听实话。”

周珩就瞪林胜。

林胜往容华身边一闪,道,“五小姐,王爷他身上中的这毒是不能动情,一旦动情就会引发体内的毒发作,五小姐,您劝劝他。”

“再胡说,把你丢去沧州。”周珩皱眉,冷了脸。

“丢去沧州小的也不怕。”林胜借着容华壮胆。

容华目光看向周珩,鼻子一酸眼眶就湿了,半响才道,“你这是何苦。”

周珩冷冷扫了眼林胜,然后看向容华说道,“说不定我们真的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容华止住了要夺眶而出的泪,道,“我说过我会等你的。”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周珩声音柔和。

容华瞪他,“知道自己身上有毒,你还任意胡来。”

周珩翘起了嘴角,心情大好。

虽又吐了血,却非常值得!

“我先走了。”周珩心情愉悦地起身道。

“嗯。”容华起了身,目送他离开。

夕阳下的背影清傲孤寂,似乎他这一走便是经年,从此以后她再难见到他似的,“周珩。”容华轻声唤道。

周珩顿住脚步,转身回头看向他。

“你一定要好起来。”容华展颜,眸光涟漪。

“嗯。”周珩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眼睛里流光溢彩,很快与林胜消失在了树影之中。

明知道自己来见自己会引发体内的毒,却是义无反顾地过来见自己!有什么话让人传话给她就是了啊?

这个傻瓜!容华既担心又心疼,还带着一缕甜丝丝的感觉。

容华呆呆地夕阳下,伫立半刻这才带了醉彤和流苏回房。

……

又是到了十五外命妇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叶老夫人脸上洋溢着笑,觉得腿脚都比以前要轻快了很多。

因纪氏‘身子不好’,所以叶家都是她进宫请安。

虽是比不得侯爵夫人显贵,但叶老夫人不以为意。

自己的孙女进宫深得圣宠,等以后诞下了小殿下,那叶家就会更加荣宠几分。

恭恭敬敬地请了安,叶老夫人以为是如常去孙女那边坐坐,然后就出宫,然这次皇后娘娘却留了她说话。

叶老夫人诚惶诚恐地留下了。

一起留下的还有方夫人。

“给老夫人看座。”方皇后看着叶老夫人微微地笑,吩咐了宫女给叶老夫人和方夫人上茶看座。

宫女忙是搬了椅子,上了茶。

“老夫人喝茶。”方皇后笑容和蔼。

叶老夫人不明所以,也只能恭敬地接了茶。

“老夫人真真是好福气,能教导出怡嫔娘娘这么水灵可心的人儿出来。”方夫人笑着赞道。

叶老夫人就看向方皇后,见方皇后脸上一脸的笑意才放了心,她以为孙女在宫里犯了错!

叶怡珠温顺地坐着,承过皇宠经了人事,如今就是温顺地坐着也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子妩媚来。

“叶家书香门第,这教养出来的姑娘自是知书达理。”方皇后笑着道。

“娘娘谬赞。”叶老夫人忙起身福谢了一声。

方夫人就叹口气,“哎,可惜我那家里的都是些泼猴儿,远的不说,便是煦儿再过两年就及冠了,偏还是不着调,每日地就知道玩,文不成武不就的,我这做母亲的如今也管不住他了。”

“煦儿年纪小,又生于贵胄之家,贪玩了些是正常的,弟妹你担心的,还不好说?给他寻一门聪明能干的媳妇,好好引导约束他,叫他学好就是了。”方皇后笑着说道。

方煦的品性,叶老夫人是了解的,听得方夫人和方皇后的话心里一咯噔,目光就往叶怡珠看去。

叶怡珠却是垂头恭顺坐着。

方夫人就笑着看了眼叶老夫人,“娘娘说的是。”

方皇后笑望了眼叶老夫人和叶怡珠,问方夫人道,“不知弟妹可有相中的姑娘?”

“臣妇这心里还真有一个人选,”方夫人笑盈盈地说道,“娘娘您也听说过的,不是别人,正是叶老夫人家的五姑娘,五姑娘虽是从小没了父亲,但老夫人教导得极好,知书答理,聪慧过人。”

方皇后想了想,就点头,“本宫也听说过五姑娘,听说她还得了皇姐喜欢,看来,五姑娘是极好的,就是不知道五姑娘可有婚配?”

说着方皇后就看向叶怡珠。

叶怡珠微微抬头,摇头柔声道,“娘娘,五妹妹没有定亲。”

方皇后满意地笑。

方不夫人更是笑得开心。

儿子被打得半死现在还躺在床上,前儿听说那五姑娘的事,更是作死地闹,死活说要娶她。

方夫人自不愿意娶一个没了父亲,母亲改嫁要退过亲的女子当儿媳妇,但禁不住方煦闹,只要应了。

方夫人也只能依了儿子,不过听说容华自己敢上林家退亲,还自己搬出了叶家,方夫人就谨慎了几分,怕上叶家门提亲只会落个没脸。

于是就求到了方皇后面前。

方皇后打听了一番,觉得叶家五姑娘能震住自家侄子那性子,当然乐意成全。

方夫人就笑对叶老夫人说道,“五姑娘聪慧灵秀,是个好的,有本宫在,自不会会让煦儿欺五姑娘去。”

方皇后也笑吟吟地看向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起身扑通跪了下去,“娘娘恕罪,五丫头才疏学浅,性子更是顽劣不堪,只怕是高攀不上方世子。”

叶老夫人心里还是惦记昭王,怎么着说,昭王也比一个方煦来得尊贵啊!那可是亲王妃!

“老夫人你这是看不上我方家了?”方夫人腾地沉了下脸。

方皇后也脸色阴了下去。

叶怡珠忙起身跪了下去,“娘娘息怒,祖母她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方夫人冷笑道。

“老夫人,你是觉得本宫的娘

家侄子还不够资格娶你叶家的五姑娘?”方皇后声沉如水,隐隐含着怒气。

“臣妇不敢。”叶老夫人脸色煞白,忙回道,“只是……。”

“娘娘,五妹妹从小就失了父亲,祖母难免多疼几分,承蒙皇后厚爱,能得以娘娘您看重,那是妾身五妹妹的福气。”叶怡珠给了叶老夫人一个眼色,忙说道。

“谢娘娘厚爱,方世子更是百里挑一的好儿郎,是我叶家的福气……只是犬子曾和成国公当年许了女圭女圭亲,这外面虽是传叶家和林家退了亲,但是那都是传言,五丫头和林世子仍有婚约在身……还请娘娘恕罪。”叶老夫人余光瞥了眼叶怡珠,电光石火之间把容华与林律的女圭女圭亲抛了出来做挡箭牌。

方夫人咬牙看向叶老夫人。

方皇后目光阴沉地瞪着叶老夫人。

叶怡珠不敢再出声,

殿里如死寂一般。

良久,方皇后出了声,“既如此,退下吧。”

叶怡珠小心翼翼地起了身,扶着颤巍巍的叶老夫人退了出去。

------题外话------

噗,得罪了皇后~阿门,为叶怡珠点蜡

这绝对是叶老夫人脑子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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