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热,极是难受。♀
轰的一声,门口一声巨响。
我异常艰难转头,看到一个人从大门的碎片中爬起,飞一样的连滚带爬到了床边。
认清他的面孔,我忍不住微笑。
这个傻子,何必这么急?
我的傻山芋。
楚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宁墨一把拎起:“走路不长眼睛啊!凭什么把我的门撞坏了?我刚想着开源节流你就跑过来坏我的好事!”
楚沉大怒,呼的一声推开宁墨:“一个破门发这么大火气!大活人你都没护住,就知道雄个死物!”
宁墨猛地一记老拳:“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累及小笛,她怎么会这样躺在这里,奄奄一息?”
楚沉闷哼了一声,飞起一腿:“她跟我一年都没事,被你带走一个月就出事了!都是你这个蠢猪!”
宁墨倒退了几步,按住肚子:“她跟了我十几年都没事,就你出现这一年出了事!还不是因为你……”
我急得大叫,全身冷汗。
两人均恨恨的看了对方一眼跑到床边。
我看着他们:“不要……打架……门坏了我已经很雄……你们两个再打坏了……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几个字喘一下,累得很。
楚沉恶狠狠看了宁墨一眼,揉了一下胸口,抢先道:“不会打坏,我都没有用力气。”
宁墨按了按肚子,对我笑:“我就模了他一下!”
我转头,有些责怪的看向宁墨:“宁墨,你是主人……”
宁墨咬牙切齿点头:“我明白。庄主放心……楚宫主,射日庄不欢迎你,还请自便,哪儿来哪儿去!”
什么!
宁墨你……
没等我张口楚沉跳将起来,咝咝抽气:“谁要上你这破地方来?若不是小山在,我才不希罕!我这就带她走!”
呼呼呼两人又开始交换拳脚。♀
我实在忍不住,挣扎着要爬起来。
宁墨这才消停,慢慢的蹩到一边坐下,闷声不响。
楚沉坐到床沿上,手指缓缓描画我的眉眼嘴唇,半晌没有说话。
还是我首先打破沉默:“路上……有没有遇见……危险?”
楚沉俯身,轻轻的亲一下我的额头:“路上?不知道,我一心都系在你身上。危险,江护法会处理。”
我对他微笑,真好,他没事,安然无恙。
接着听到他的话,几乎昏过去。
“再说也不怕。我早说过,不管你去哪儿,我都陪你……”
什么?不行!
我好不容易千辛万苦让他活下来,他竟然存了这样的想法。
正打算张嘴劝说,一样的东西堵了上来,我惊讶的睁圆了双目,眼睛却失了焦距,他的脸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忽然伸手紧紧的抱住我,伤口一阵剧痛,我终于再次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过来。
只有宁墨在边上安静的守候。
“楚沉……”
去哪儿了?
为什么没有在我身边?
宁墨冷哼一声:“那个急色鬼?我已经把他扔到客房去了!还给他找了好几个迷花楼的大美人,让他泄了火再来见你!刚才他差点杀了你!一见面就抱着你亲热,也不顾你的伤!”
迷花楼?
宁墨用接着道:“苏无困来了,已经看过你的伤。”
语气沉痛,表情泫然。
苏无困也束手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尽量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道。
宁墨慢慢昂起头:“那个疯子也是这么说。♀”
夜里醒来,发现楚沉在身边。
欣喜的看着他笑:“你没……跟迷花楼的姑娘在一起?”
他嗤笑,握住我的手,在唇上反反复复的亲:“宁墨不知道,迷花楼是极乐宫的产业,那些姑娘不敢碰我。”
我松口气:“你不要……死!”
他轻声笑:“好。你也不会死。我听苏无困的意思,有把握救你。”
呃?
可是宁墨?
似乎知道我的意思,楚沉低声道:“好像神医都有些毛病,这个苏无困一来就不停的诅咒你,气得我差点将他拍成灰!后来仔细听他的话语,其实很怜惜你,也能救你。宁墨那个蠢猪,自作聪明,揣摩别人的心思不如我。”
伤势果然在苏无困每日例行的诅咒中好了起来。
烦恼的只是那两个天生的冤家日日吵架斗殴。
“什么第一公子!我要是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早就自戕谢罪了!”
我连忙解释:“当时宁墨在应酬,那么多客人都要次日离去。都是我自己不好,以为在射日庄很安全……”
是啊,谁这么猖狂?
一旦被发现,肯定死路一条。
然而却成功地逃了。
宁墨不吭气,直接招呼拳脚。
两人都哼了一声,飞出了门。
我大急。
正好赵嫣端饭菜进来。
“他们是不是又打架?你……能不能出去看一下?”我哀求地看着她。
赵嫣鄙夷:“有什么好看?每日都要打几十场!把个大门口那个园子都打成不毛之地了!天天看着都烦了!”
慢慢扶我起身:“真羡慕你!”
我转头看她,羡慕我半死不活瞪在这?
赵嫣瞟我一眼:“有这么优秀的两个男人为你天天打架。”
“没有我他们也会天天打架!”天生的冤家。
赵嫣摇头苦笑:“奇了怪!明明极乐宫跟无极是老对头,那个楚宫主连正眼都不看我四哥,整天跟宁墨打架,害得四哥分外郁闷!”
我也觉得奇了怪,天下竟有这样的人,别人不找自己打架,还会觉得郁闷!
“开始很多武林中人闻名而来,说是参观两大绝顶高手旷世决战!可是看了几场都失望的走了。闻风而来的姑娘倒是越来越多,来观赏美男的!”
为什么很失望?
“大概曲高和寡,没人看得懂。”我猜测。
赵嫣嗤啦一笑:“什么曲高和寡!完全是泼皮无赖的打法,抓脸揪头发无所不用其极……”
蓦然想起一日楚沉脸上的那道血痕,原来如此。
等我终于能下地的时候两人已经不打架了。
楚沉有事没事围着赵氏兄妹转悠,而宁墨则不停的派出探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
夜里楚沉照例潜入我房里,那次以后他不敢再抱我,每次只是抓住我的手。
“很快过来求亲。”他低声道,有些痴迷的瞧我,缓缓的从上往下捋我的头发。
我问起他为何老是在赵氏兄妹身边转悠,他笑道,跟宁墨打了个赌,看谁先找着害我的凶手,他觉得赵氏兄妹最可疑。
哦,那宁墨又是怀疑谁,一个个的往外排遣探子?
楚沉是在一夜间忽然消失的。
我到处找不到他的人,问宁墨他又不肯告诉我。
最后陈婶看不过我焦急哭泣的样子,终于告诉我,极乐宫出了事,楚沉必须回去,又放不下我,打算把我偷走,扛到半路被宁墨发现赶走了。
同时被赶走的还有赵氏兄妹。
后来等我完全痊愈,才慢慢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楚沉和江政离开极乐宫的那段时间,极乐宫出了大事。
内忧外患几乎同时发生。
先是他们的一次行动泄了密,中了无极的伏,折了两个堂主,明水堂堂主跟赤金堂堂主。极乐宫总共五个堂主,一下子折了两,原本已经是大事。
没过多久总部一个长老叛乱,意欲自己登上宫主宝座,当然没成气候,被留守的萧然诛杀,然而不知为何闹得江湖上人尽皆知,一时间极乐宫人心惶惶,风雨飘摇。
所以楚沉不得不离开,他原是点了我的睡,打算带我一起走,无奈宁墨警惕性极高,终于只好独自离开。
宁墨坚持认为极乐宫的这种困境必是与我遇刺有着密切联系,赵氏兄妹即便不是凶手,也与凶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少是个知情者,可苦于找不到证据,气极败坏,找了个因头把两人赶走了。
事实上他们也必须走,因为楚沉回去后,极乐宫开始疯狂的反扑,在我完全痊愈的时候,无极几乎已经被灭了门,而赵氏兄妹也忽然失了踪迹。
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极乐宫已经权倾江湖。
只有少数一向与世无争的几个门派安然无恙。
射日庄平日闲事管的多,势力也强,在这次风波中也算是独善其身。
一片血雨腥风中,极乐宫的组织架构和几个堂主开始为世人所熟识。
青木堂堂主木雨润,正如楚沉所说,武功虽不是上乘,精于机关与兵器的制造,整个青木堂七个分部,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对手望风旗靡。
明水堂堂主水阳是老堂主死后新任的,是原堂主的儿子,年轻骁勇,精通水文水情,在攻陷无极总部一役中厥功甚伟,无极总部原本固若金汤,最终明水堂引来了江水,导致护城河倒灌,终于攻下城堡。
飞焰堂堂主火厉鹰擅使火器**,是个武功极高的中年男人。
宁坤堂堂主尧焕,精于土遁术,对各种阵法颇有研究,更是天生神力。
而赤金堂堂主阵亡后暂时空缺。
射日庄断断续续得到的许多情报,令人心惊。
没想到极乐宫潜藏了的力量如此深厚。
我实在不知道若是他们与射日庄为敌会是什么结果。
次年初春,楚沉正式着人向射日庄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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