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没有对我解释,只是招手叫来店小二。
“小二哥,贵店的酒非常地殊,不知叫什么名字?”
小二显然非常得意:“客官,还真是让你说对了!小店的酒那是远近闻名,香飘千里……很多人来小店吃饭都是瞧着小店的酒香。这酒的名字也很特别的好听,叫做冰玉凝香!”
冰玉凝香!
我飞快的抢过那壶酒,仰脖子灌了一大口。
冰凉醇厚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滑下,非常细腻的感觉,在喉咙里缓缓点着一把的火焰,顺着食管一直往下,温暖舒适,满口异香。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抓住店小二:“说!这酒……”
宁墨一把捉住我,将我硬生生按在凳子上,苦口婆心:“小笛!我知道这酒香,也没必要馋成这样!姑娘家家,酒量可以不好,酒品可不能这样粗俗。”
我嗯了一声,瞧见店小二惊异的目光,难为情的低下头。
刚才那个样子,的确骇人了些。
宁墨笑得明媚:“小二哥,不知道贵店的冰玉凝香是自酿的还是在别处买的?”
店小二狡黠一笑:“这个,公子,就是敝店自酿,配方保密,不足为外人道……”
宁墨也笑的狡黠:“我受一个朋友所托找人,只知道那人会酿造这冰玉凝香,既然是贵店自酿,我想请贵店店主跑一趟……”
拿出一锭银子,让小二仔细看过,将它拍成银饼。
小二大吃了一惊,赶紧进了里间。
过一会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出来,自称是店老板。
他先仔细的看过桌上那个银饼,掰了掰,确认不是面粉。
又将银饼递给宁墨,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宁墨会意,将银饼在手里搓扁捏圆,再次演示了他高深莫测的内力。
店老板终于确认宁墨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高手,一张胖脸立刻堆上谄媚的笑容,弥勒一样。
“小店的生意,全靠这冰玉凝香招徕。公子真是寻人?那张老三年迈体弱,一阵风就刮倒了,怎么最近这么多江湖高手找他?上次有个人也找他,也说是受他的老友所托,带点东西……你们是一伙的?”
宁墨立刻换上诚挚的笑容:“正是。”
从酒楼出来,宁墨收了嘻笑的嘴脸,低声道:“那人又是谁?也找张老三?”
“那小二跟老板甚是老实,你又用武功何苦吓唬他们?”
宁墨狡猾的一笑:“小笛发现没有?这里的人不贪财,却很胆小,不吓唬不足以得到准确的消息。”
这只狐狸!
酿酒的张老三住在离镇子十几里路的小山村。
正是晚饭时分,简陋的村舍里到处炊烟袅袅,鸡犬声相闻。
一派与世无争的安详。
“要是能够永远的住在这样宁静的地方就好了。”我由衷一叹,想起那些跟楚沉落下悬崖后避世的那段日子。
或许那是我们婚后最美好的时光,可惜现在只能缅怀了。
宁墨呆呆的看了我很久,忽然握住我的手,有些妖媚狄花眼灼灼发光:“小笛,若是你真喜欢,等事情一了,我们就找这样美丽的地方,隐居下来。”
我抽回手,莫明其妙的看着宁墨,我跟楚沉住在这里,为什么他要跟过来?
在这里找上一堆莺莺燕燕,再开一个射日别院?
几乎没有问人,循着扑鼻的酒香,我们非常准确的找到了张老三的住处。
果然家里堆着一坛一坛的冰玉凝香。
一个干瘦的老头子正就着一小碟子花生米喝酒。
宁墨也不打招呼,直接进去,拍开一坛酒的泥封,直接灌下半坛子,笑道:“好酒!老哥酿的好酒!”
那老人看着宁墨冷笑了一下:“这位公子也是来问这酒的来历?”
宁墨咦了一声:“也是?有人已经来过?”
张老三再度冷笑:“公子何必装傻?你们不是一伙的?他上次可是说过,可能还会有人来问起这酒的事情。♀即便你们不是一伙的,目的也是差不多!老朽虚度了七十四个春秋,虽然没什么大本事,这鉴貌辨色的功夫还是有的!上次来的那位小哥,跟公子一样,瞧着也是江湖中人!这个鸟不拉屎的僻静地方,一年到头能有几个江湖中人?”
宁墨更奇,笑道:“老哥的眼光好生厉害!”
张老三慢慢从桌子边起来:“老朽虽然不会半点工夫,当年跟着我家小姐也是见过无数江湖上的英雄狗熊,这双眼睛,纵算不是法眼如炬,火眼金睛,也绝对不是老眼昏花!”
宁墨哦了一声:“不知老哥口中的小姐是那位?”目光炯炯,直盯着张老三。
我知道他的心思,那个小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温眉。
谁知那老头冷笑一声:“你们这些个毛头小伙!我家小姐的名字肯定是没有听过!当年在江湖上可是鼎鼎大名的大美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两句话知道不?”
宁墨忽然目光呆滞的回头看我。
我也有些茫然,娘亲?
那老头忽然容光焕发,似乎换了个人:“我家小姐就是当年江湖上,百年不遇,千载难逢,万里挑一的大美人,水风轻!”
我跟宁墨同时松了口气,还好,与我娘无关。
“这冰玉凝香,就是我家惊才绝艳的小姐独门配方酿制的美酒!可惜,我家小姐这么美貌聪明,却英年早逝。真是天妒红颜……”说着老人家触景伤情,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宁墨跟我有些尴尬的面面相觑一会,终于走过去,开始安慰伤心的老人。
良久,张老三道:“我家小姐美貌聪明,却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听说是个什么掌门的,跟家里人吵翻了跑出来,我对她一直是忠心耿耿,就跟着她出来,一路上闯荡江湖,多少男人象苍蝇一样跟着我家小姐!她就是死心眼,偏喜欢那人!幸好那个男人还算有些良心,将我家小姐安顿在离他住处不远的城里。我不方便跟过去,就靠着小姐留给我的钱,以酿酒为生。过了好几年,听说那男人竟然为人所害,而小姐节烈,竟然自杀殉情了……”说罢又嗬嗬的痛哭起来……
“那么,你家小姐有没有孩子?”宁墨逮住他定下神的瞬间见缝插针。
老人摇头:“那后来,我就不知道了。那么好几年的时间,应该是有孩子了吧……”
宁墨皱眉:“你家小姐后来的情况有谁会知道?”
老人叹气:“只知道她当初是住在大理城西一个叫丝竹巷的地方。或许那里会有人知道她后来的情况。”
宁墨出门时忽然回头:“上次来的那个小哥,是怎样的人?有没有我长得漂亮?”
老人哼了一声:“漂亮?谁还能有我家小姐漂亮?他么,相貌平常的很,说是受人之托,有些东西想要带给小姐,小姐不在了,就想着送给她的孩子。我才肯将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他。”
“相貌平常,看来不是那人。”宁墨小声说道,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跟宁墨默默的走在路上。
冰玉凝香,原本以为能够引出温眉的下落,谁知牵扯出那个跟母亲齐名的大美人。
“最近江湖上……有没有什么新闻?”我小心翼翼的问。
宁墨冷哼:“你就是整天惦记着那个男人!这段时间江湖上风平浪静。我觉得很不寻常,倒像大战前的宁静。让王鹏他们好好准备着。你想,中秋夜我们两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杀了他们一个堂主,怎么会这样太平无事?那时无极伏杀了他们两个堂主,就被大肆攻打,最后灭了门。”
“楚沉不会这样对射日庄……”我心虚的解释。
宁墨冷笑:“你总是袒护他,又老以为他真是手眼通天。有些事情又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说不定,他自身都难保了。要不然,中秋那次,怎么不能护得了你?不过,宁青他们倒是被放了回来,毫发无损。”
“他们现在怎样了?”听着宁墨的话,我的头越垂越低,及至最末一句,终于恢复了些元气。
“他们?”宁墨一笑,“叫他们好好保护你,几次都没有看的住,差点让你送了命,我把他们贬到迪化了。让他们去采天山雪莲,不采满一千朵不让回来!”
可怜的孩子们。
一定是宁墨对我不满,趁机报复。
宁墨原打算先回射日庄,我坚持早些打听清楚水风轻的事情,于是一路往大理而去。
经过浔阳,吃饭时总觉得有人盯着,回过头,却又没见到熟人。
浔阳江畔,秋风萧瑟,荻花飘白,落日熔金。
走到城外,身后有人朗笑一声跟了上来,浓眉大眼,朝气蓬勃。
“宁庄主,夫人,这么巧……”
宁墨猛地回转身,劈头打断水阳的话:“水堂主!好好的大男人,鬼鬼祟祟跟在别人后面干什么!谁是夫人?小笛何时做过你的夫人?”
水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夫……云庄主是君上的夫人,自然是极乐宫的夫人……”
宁墨哼了一声:“他自毁诺言,没好好保护小笛,还带人追杀她,射日庄早就不承认这门亲事了!”
水阳又是一笑:“君上带人追杀的,只是擅闯禁地的人,又怎么知道会是夫人?只要君上还承认,她就是我们的夫人。夫人,君上可是想念你的紧……好几次夜里,我瞧见他一个人对着空山叫你的名字,只喊到力竭……”
喊到力竭。我难过的别过脸,这是何苦?
折磨自己。
心痛……
听见宁墨恶狠狠的责问:“不知水堂主来此何事?”
水阳微微一笑:“这条消息两位肯定也感兴趣,所以我特地叫住你们。最近接到浔阳分部的消息,赵存亮兄妹在这里露过面,我特地赶了过来。当日父亲惨遭无极伏杀,中间的情形肯定是要着落在他们身上追问!这笔血债我一定要讨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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