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璟涧到达萌省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傍晚。
戴上面具的他,冷凛霸气,还有一股淡淡的悲伤,行走在大街上,自然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不喜地看了看周围探究的眼光,紫眸锋芒闪烁,进了一家客栈的门。
夜阑人静,一条黑影从客栈飞出,快速地向城北一所大宅子奔去。顿时,灯亮,几个黑影迅速集结,到了他的面前。
“主子,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很好!”有点淡淡的赞许,“一切要做得悄无声息,万不可让鹰鸠的人有所警觉。朕明日上山祭灵,你等在山下等待即可。”
那人转身,在清清的月光下,面具泛着幽幽的银光,可不正是池璟涧。
“是!”几人应声退下。
池璟涧则进了里院,在一副画像面前,一坐到天明。
天一亮,池璟涧就上山了。盛隆国的皇陵修建在凤凰山顶,据说这里依山傍水,颇有灵气,是魂灵安息的佳所,所以,历代的君王都把陵墓修建在这里,一些有身份的嫔妃,也在此长眠陪伴。
为了以防有人盗墓,守陵的将士都是些武功不凡之辈,他们世代守卫于此,对陵墓的机关设施,一清二楚。
池璟涧要寻找的是先皇的贵妃——玉妃的陵墓。
深达几丈的地下皇陵,地形复杂,宛若迷宫。因为有内线提供情报,池璟涧才很快照着图上的指示,找到了盛隆国先皇的陵墓。
在他的陵墓旁,一个略小的陵墓吸引了池璟涧的视线。
上面没有过多的文字介绍,只在墓碑上雕刻了一位女子姣好的面容,书写着柳诗婷之墓几个大字。
池璟涧静默,在柳诗婷墓前跪下,心如潮涌。
良久,他深深地叩头,然后起身,决然走向墓外。
凤凰山,此时薄雾袅绕,间或有几只飞鸟掠过,惊起鸣声不断。不断有身影向凤凰山顶靠拢,渐渐的,形成包围之势,目标,锁定了池璟涧。
一丝悲凉的笑,浅浅地划过。
池璟涧宛如闻所未闻,信步往回走,林中戾气逼近,却又无人敢贸然出手。
到了一处空旷之地,池璟涧停下了脚步,挑眉冷笑:“等你们很久了,出来吧!”
几个蒙面人跃出,拿剑指着他,喝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我盛隆国皇陵,是自断手脚还是留下小命,你自己选吧!“
说话的人很狂妄,有着一双清若明月的眼眸,在举手投足之间,锋芒毕露,藏也藏不住。
此人,应该是对方此次行动的首领。
池璟涧双眼微合,再倏然睁开,冷冷地道:“此山风景秀美,实乃游览观光之地,你盛隆国的皇令中,难道有不准人欣赏风景之说?”
“虽无此令,但凤凰山乃皇家禁地,自然是不容人靠近,凡是靠近者,格杀勿论!”那人嘴角一扬,已是将手划向空中,准备号令动手。
池璟涧自然是没放在眼中,冷笑:“既然如此,尔等又是何人?为何又私带兵器,出现在皇陵?难道堂堂的御前侍卫,也成了守陵之人?元置,你该当何罪?”
元置大惊,身后的几个蒙面人也俱是一滞,他们此次行动,是直接听命于国师弩暮,外人,从何得知他们的身份?
狠狠地倒抽冷气,元置道:“你究竟是何人?既然知道了我们身份,更留你不得!”
挥剑而上,将池璟涧牢牢包围,成瓮中捉鳖之势。
池璟涧不慌不忙,凌厉的眼神划过众人,全身,陡然被寒气笼罩,其巍然的雄霸天下之势,犹如泰山压顶,竟生生将几人骇得倒退几步,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元置心中一慌,剑已出手,剑花闪耀,击向池璟涧。
池璟涧不闪不避,右手微微一动,食指和中指靠拢,已有一股气息涌出,将元置的长剑锁住,移动不了丝毫。
再略微用力,剑,从中间折断,‘哐当’落地。
众人大骇,元置乃盛隆国侍卫中的佼佼者,其武功和内力,自然不凡,没想到在池璟涧的手下,居然如同废铁,半点抗击力也没有。
元置瞠目结舌,呆若木鸡,自出道以来,他从未遇到过敌手,更何况,还是如此强硬之人,不由心下忐忑,暗自揣测。
池璟涧长笑几声,飘然而去,离去之时,余音袅袅:“盛隆国国运将逝,尔等好自为之吧。”
山下,已有人接着他,禀报:“鹰鸠的人仿佛突然间消失,萌省再无他们的踪迹。主子,其中恐怕有问题。”
池璟涧紧蹙了眉:“清隽那边的情形如何?”
“弩暮终日和柳诗清在一起,没有任何异常。”
“······知道了。”
一丝邪恶的笑,悄然出现,又悄然隐去。
天空,突然风云大作,紧接着,乌云压顶,几道霹雳闪电,轰轰而至。
抬眼望天,东南边的方向,竟然又红云似火,亮丽得晃花人的眼。
心中暗叫不好,朵朵此行,定然有凶险,要即刻赶到她身边才行。
吩咐了来人几句,池璟涧也顾不上掩人耳目,纵身跃起,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行到中途,前头光华突现,池璟涧的身形,竟然被阻隔,慢了许多。凝目细看,一个人影困在光环里,做冥想状,仿佛入定已久。
“阻我者何人?”池璟涧厉声喝问,语气,已非常不善。
凡是阻挡他去救朵朵者,一律是敌对之人,池璟涧,绝不会手软。
那人睁眼,双目如炬,声如洪钟:“万事不可强求,是劫是福,自有天定,若要逆天,恐世事轮回,前缘尽断。”
池璟涧聪明绝顶,悟性极高,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可让他眼睁睁看着朵朵陷入危难而不管,他做不到。
当下,双手抱拳,深深谢过:“谢高人指点,但此行势在必行,请高人让路!”
“天下苍生,才是你目前最应该考虑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恐会有负天下啊!”那人的语气苍凉了些许。
池璟涧挑眉:“若没有心爱之人陪伴白首,空有天下又如何?不过是黄粱一梦,空嗟叹。”
“哎,痴儿啊!”那人见劝说无效,隐去了光华,慢慢退去。
池璟涧没有了阻力,又以光速般的进程向东南边跃去。渐渐的,眼前的红云散去,奇幻森林,已经隐约可见。
可是,前面却猛的窜出一对人马,当中一人手指蓝天,一束光线随着他的移动,全部投射到池璟涧飘忽的身上。
饶是池璟涧小心避过,也被他击个猝不及防,停下了身形。
不由挑眉,冷眼望着他。
此人满面煞气,皮肤呈青绿,灰暗的瞳孔里,看不见黑眸,只有一点小小的绿光,在眼中闪烁。
此人,应该是传说中的鹰鸠右护法无瞳了。
看样子,鹰鸠终于出手了。
池璟涧心中暗急,面上不惊不躁,悠然问道:“不知右护法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聚聚,不可以吗?”无瞳的声音嘶哑难听,却内力雄厚。
“在下与右护法素昧平生,何来聚聚之说?只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说吧,今日想怎样?在下一定奉陪。”瞧他刚才拦下自己这招,池璟涧就知道,此人,功力奇绝,恐怕不好对付。
“池璟涧,你不在你的皇宫好好呆着,在我盛隆国穿去穿来,是欺我国中无人吗?”
“哈哈哈——”池璟涧大笑,“天下俱是朕掌中物,无瞳,你该不会以为你盛隆国多年无事,是朕心慈手软吧?”
五年前的旧事,被重新提起,花朵朵和亲之事,一直都是整个盛隆国的耻辱,鹰鸠的人,自然也知道。
不过,他们不会真的为盛隆国的国运担忧,他们要做得,不过是奉人之命,挑起池璟涧和聪狮的嫌隙而已。
当然,如果能杀了翼腾国的国君,那将会是一件扬名立万的大事。所以,无瞳,已动了杀心。
心念闪动之间,无瞳已出手。
他的本事果真不凡,没有任何的兵器,化掌为剑,削铁如泥,一晃之间,已将他身侧的一颗大树拦腰砍断,其缺口之齐整,堪称鬼斧神工。
他冷冷笑着,脸上的肌肉莫名的跳动,灰暗的眸子里,一片惨白,就像一个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池璟涧拍掌:“功夫不错!不过,似你这等功力者,我翼腾国不胜枚举,无瞳,能有点新花样吗?”
无瞳似乎有些愠怒,反掌就是一下,击向池璟涧。
“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鹰鸠的厉害!”
飘身闪过,发丝轻扬,池璟涧手指微动,轻飘飘便化解了他这一掌,含笑,斜睨着他:“这就是你鹰鸠的招数?不过如此啊!”
无瞳咬牙切齿,知道碰上劲敌了,当下,不敢再轻敌,号令身后的一众杀手,全部涌上,包围了池璟涧。
这些人,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个个都心狠手辣,动起手来,每招都是杀着,比起凤凰山上那些侍卫,不知强硬多少倍。
不过,那是对常人而言,在池璟涧这里,他们是讨不到半分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