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时分,精致华美的太子殿内,下堂空无一人,软榻之上有着两抹身影。近看,白玉宸单手搂着一名女子在怀,他修长的指尖挑起女子的下颔,神情温柔亦带着一丝隐藏在深处的残暴。
“就那么喜欢本宫吗?那个人…怎么不喜欢?”他轻声说着,眸中的残暴愈加的清晰可见。
倚靠在白玉宸怀里的女子,容貌姣好,有着沉鱼落雁之态,只是,精致的五官上,眼睛空洞无神,露在空气一侧的耳畔,隐约可见血丝的痕迹……
白玉宸自顾自地说着,怀中的女子宛如没有听见一般,乖巧地窝在他的胸膛之上。唇角带着一抹幸福的笑颜,隐隐看去,会发现还带着一丝苦涩。
指月复在女子姣好的面容上轻轻地来回游动,惊起女子微弱的喘息声。
他眸光一沉,指月复停在女子的唇间。白玉宸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唇角的温柔笑意,在刹那间变得诡异莫测……
晨光洒进太子殿,地面斑驳的光影,照在一抹黑影之上,他立于殿内的下堂,眸光紧紧跟随着,白玉宸从隔间走出,他理了理衣襟,不紧不慢地说:“直接禀告。”
“殿下,白玉朔没了呼吸。”
闻言,白玉宸眸光一抬,唇角勾起弧度,“如何确定?”
“是属下亲自去确认的。”
音落,白玉宸柔和的笑意在面容上泛开,他眼脸微垂,又抬起,柔声道:“写一封匿名信。”唇角的笑意加深,他仿佛可以看见楼清舞的下场是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办。”
黑影闪身跃出殿内,白玉宸站在殿堂中央,笑颜带着一丝阴狠。
他走到隔间换上一身夜行衣,从窗外一跃而出,朝龙涎宫的方向跃去,身手敏捷地在空中飞跃。当他落于龙涎宫隐秘一处时,便看见先前在太子殿的黑衣人用飞刀将事先备好的小纸张扔向皇上正批阅奏折的案上。
哐的一声,让皇上脸色顿时变黑。他四下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来去无影,竟然能让皇宫的大内高手都没有发现一丝可疑的迹象!!
眸光触及到被穿刺而过的小纸张,取过一旁的帕子,握住刀柄,直接拔开,将纸张舒展而开,当内容在跳跃进他的眸光里时,皇上猛地捏住纸张,大掌紧紧攥握!“来人!!!”
“奴才在!皇上有……”
“缉拿楼清舞!打入地牢,等候听审!!”
掌心下被捏着的纸张,已经变得褶皱不堪。脑海里尽是纸张的内容:安朔王已死,楼清舞凶手!
不管上面的内容是不是真的,从楼清舞出现到现在,白玉朔的病情一直在反复发作,好几次都撒手人寰!这一次,他一定要除掉她!
白玉宸看着皇上眸光里的杀气,唇角的笑意再次深了深。凌空跃步离开皇宫,对于宫内的地形他是最熟悉不过,什么时辰段人多人少,什么时辰段是大内高手当值,这些白玉宸在前几年就已经模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他一身夜行衣也能在守备森严的皇宫内来去自如的原因。
安朔王府,白玉朔寝屋,屋内的嘈杂,让站在木槿树上的白玉宸都听得一清二楚。眼见侍卫将寝屋团团围住,人群里的清舞面容依旧淡然,没有任何的惧意。
过了好一会儿,当清舞决定和宫中的侍卫一同到皇宫内时,她又顿住了步伐。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走吧。”
看着清舞被押送回皇宫的方向,白玉宸毫不掩饰唇边的笑。木槿花香淡淡萦绕在旁,他的心境依旧自我,似乎什么都无法影响到他。
闪身躲进寝屋内的白玉宸,他一进屋,便看见一名侍女正认真而执着地照料着白玉朔。眼眸沉了沉,白玉宸一记手刀落下,还未发现有异样的夏儿便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白玉宸靠近榻边,他身躯的阴影直接笼罩在白玉朔身体之上,只见,他伸出手,探在榻上之人的鼻尖上……
没有一丝呼吸。
确认到是想要的答案时,白玉宸唇角的笑意更深。他温柔如水的声音,在榻上之人的上方响起:“白玉朔,这一天,你可让我等久了。”
音落,他闪身离开寝屋。
此时,已经换上便服的白玉宸正坐在酒楼的二层。珀在下一刻闪身而进,“殿下,楼清舞入狱的消息已经传到南靖王府了。”
珀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侧,如是禀告着。
“做得好。”他柔和一笑,拿起案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珀,下去等着,她应该很快会来。”
“是。”
一个闪身,珀从二楼直接施展轻功,一跃而下。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楼清涟便脚步慌乱地朝酒楼的方向跑来,远远地,珀就看见楼清涟脸色苍白的难看。
“我要见阿宸!”楼清涟脸色苍白,轻喘着气,额间细汗不断,她紧紧地拉住珀的衣袖。
珀颔首,让开了道:“殿下在二楼。”
白玉宸看到楼清涟慌慌张张地小跑上二楼时,从软榻上站起,“清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帮我!阿宸!帮帮我!我姐姐在…在地牢里。”楼清涟所有的坚强在白玉宸面前一一的瓦解,她死死地揪住他的手,很用力,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怎么回事?”
……
计划有条有理地按着白玉宸的想法在一一进展着。只是,当白玉宸带楼清涟以及祁灏天,南靖王妃一同到了地牢时,事情开始有了变化。
清舞留下了祁灏天密谈,珀隐藏在内,将内容在事后一一禀告给白玉宸。
“殿下,她想见皇上,让祁灏天拦住皇上往安朔王府的轿子。”
“哦?见皇上吗?”白玉宸突然很好奇清舞想要怎么做,他微微颔首,唇角笑意不减,“暗中助她一把。”
珀有些惊诧地望向白玉宸,却没有再过问,应了一声,便尾随在祁灏天的身后。
祁灏天的胆子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他直接将飞刀落在皇上的轿帘上,力道把握适当,若是多了一分力,坐在轿帘后的皇上,恐怕要身受重伤!
珀在一侧看得有些心惊。
只见,周围的侍卫纷纷慌了神,唯有前方带领的头很镇定。“保护皇上!!”
音落之际,侍卫们纷纷拔刀围着龙轿,望向四周。
皇上脸色难看地拉开帘子,纸条的出现,让他脸色黑了一大半。这些人,是当他病猫吗?!“一有异象,直接出击!”狠厉的话音,让隐藏在一旁的祁灏天不屑地笑了。
命人取下纸条,将内容一一念出时,皇上的脸色更为难看。
想救白玉朔,到地牢一趟!
祁灏天见皇上久久没有行动,直接施展轻功跃出,“若是不信,让白玉朔等死吧!”他讥讽的语调,让皇上龙颜震怒。
“抓住他!!”
一群侍卫的出动,让祁灏天有些力不从心,他一个踉跄闪身,肩膀被划伤。正当祁灏天准备拼了命地杀出血路时,一个黑影闪现,直接将祁灏天拉离侍卫群中,两人一同跃离,在远离侍卫的攻击时,珀当即便松开了祁灏天,直接朝另一个方向跃开。
白玉宸很早就隐藏在地牢里,当皇上的出现,让他不禁抿唇轻笑。与清舞交易的内容,让白玉宸开始怀疑这其中的一切。
清舞向皇上索要了三日的时间。
她能让白玉朔活起来?
想到这里,白玉宸选择静观其变,他倒想看看,清舞究竟会有什么办法让白玉朔死而复生!!
……
面对清舞的质问,白玉朔感觉到她的怒意,却还是淡然的点头,回应道:“嗯。从我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在了。”
“那你也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嗯。知道。”
清舞突然间觉得,对于白玉朔,原来她也看不清。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来安朔王府的那天,府外聚集着很多壮汉在拍打着门板,而自从清舞入住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景。
难道说,这一些事情,也是白玉宸的所作所为吗?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探出秘密吧?只是,是什么秘密?
恍然间,清舞想起,她就是因为知道白玉朔的秘密,所以才会替楼清涟待嫁进安朔王府。如此说来,白玉宸想探知的秘密,也是这个吗?
那么,他是不是很早就已经发现,白玉朔日落前后的不同?
而他白玉朔,应该也早就知道自己哥哥对他的怀疑吧。
许多事情,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明朗。白玉朔在隐忍,而白玉宸在步步紧逼。伪装在温柔太子的皮囊之下的步步紧逼。
“白玉朔,你的退让能换来什么吗?”
他淡淡看着清舞,表情认真,“我从未想换来什么。”
清舞冷笑,神情带着的嘲讽尽显,想起在王府里遭遇的刺杀,应该都是白玉宸派来的杀手,他能那么猖狂,就势必没有将白玉朔放在眼里。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想至你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