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墨鸢永远会后悔,此时此刻他的离开。
“走吧。”
清舞坐在床沿一处,对外面传来的声音听得格外分明。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白玉朔,那病弱的俊朗面容,苍白亦透明,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仿若在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
倏地。清舞起身,她提起裙摆,步履匆匆地奔向朔月殿外。
待她刚站定在门廊,唇边的话还未说出时,便看见那抹青红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白玉宸独自一人来到朔月殿,距离殿堂的大门还有十几步之遥,眼尖如他,一抬眸便发现了站在门廊处失魂落魄的清舞。
她刚回来吗?
自从白玉朔大婚之日开始,太子白玉宸是不曾间断地每日必到朔月殿,他想要确定的无非就是,白玉朔的呼吸。期间,最令太子白玉宸疑惑的是,明明是已死之人,尸体却完好无损,并没有散出尸臭味。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是太子白玉宸的猜测。故而,他没有急于将白玉朔已死的消息散播出去。他要等清舞回来,上一次的事情,他可以肯定,白玉朔是没了呼吸的。只不过,清舞是如何将没了呼吸的白玉朔救活?
唇边勾笑。他终是等到她的出现。
温柔的眸光掩去深处的探究,他迈开步子朝门廊边的清舞靠近。
此时白玉宸庆幸,他早在先前将朔月殿两名侍卫收为己用,想起多日之前,从珀口中得知,所发生的一幕……
皇上不顾大雨的磅礴,他清晰记得一个如同神魔的红衣银发男子,擅闯朔月殿,光看男子的神情,便得知来者不善。
如今,他要确定朔儿的安危!
雨幕打湿了皇上明黄纹龙的衣摆,他站在大门紧闭的朔月殿外,脸色阴沉地看着守在殿外的两名侍卫。“你刚才说什么!”
跪在侵水地面的两侍卫齐齐低首,道:“王爷与王妃出宫了。”
“放肆!”一声怒吼,伴随着天际闷声的雷鸣,“快去派人手,将他们二人速速寻回!”
“是!”
隐于一处的珀,目睹了皇上的盛怒,待雷鸣声再次响起,他在雨幕之中,一跃而开。
……
“清舞,皇弟可是一同回来了?”
突然的声音,让清舞这才看见太子白玉宸站在眼前。
她收起面纱下所有的神色,凤眸轻抬,迅速扫了白玉宸一眼,微微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行此虚礼。你同皇弟已成亲,可以随他唤本宫为皇兄。”白玉宸的笑意温柔似水,眸光里的涟漪闪着无暇的光芒。
清舞因为白玉宸的一番话,直接怔在原地。
成亲……
即便未正式行完礼,在众人眼中,她楼清舞便是白玉朔的妻。
清舞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应允成亲一事,如今看来,她也没必要去知道。
只是……他白玉宸怎么会突然到访朔月殿?偏偏凑巧地赶上她回来的时候,这果真是巧合呢,还是故意而为?
“皇弟在殿内吗?多日不见,甚是挂念。”白玉宸说着,正谷欠望殿内走去,便被清舞自然的侧身挡住了去路。
“王爷已经睡下。”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淡然的声音,配上面不改色的神情,让白玉宸含笑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宫改日再来造访。”
“太子慢走。恕清舞不远送。”
“无妨。”他微微一笑,转身便朝外走去。
清舞看着白玉宸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底一寒。
她回身,朝朔月殿内走去,原先倒在地面的两侍卫,在殿内大门阖上时,便慢慢转醒。醒来的二人,一时模不着脑,对视了一番,便打量起四周,开始严防。
当眸光触及到再次出现在朔月殿附近的白玉宸,两人纷纷作辑行礼,“参……”
白玉宸摆了摆手,两人顿时噤了言。
殿内的清舞,刚靠近床沿一处,便听见外面传来的细微声响,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附近的窗沿,一眼被看见了白玉宸远远走来的身影,当即阖上窗。
这个白玉宸,到底想做什么?
清舞打量起朔月殿的四周,屋内的摆设依旧光鲜,她走向中央的红檀木桌,拾起一个茶杯在手中如同白玉朔习惯性一般的把玩。
瓷器的亮泽如新,让清舞把玩了好一会儿,才放回原地。
细细听着殿外脚步声的靠近,清舞走近床榻,坐在床沿一处,她费力将白玉朔从榻上拉起,倚着床头,两人贴近,姿势亲密无比。
“白玉朔,你怎么醒了?”
“你不要说话,躺回去休息。你身体虚,要多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说。”
清舞细小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站在殿外的白玉宸听得一清二楚。当即脸色变了变。
白玉朔当真醒了?
温柔的眸光下,疑虑重重。他想进去证实一番,碍于刚离开,便作了罢。一个闪身,凌空跃开,消失在朔月殿的上方。
一连好几日,清舞守在殿内照顾着白玉朔,看着白玉朔日益消瘦的面容,她不由想起墨鸢绝然的离开,当即眼眸红了红。
那日她说,要么离开,要么永远不要回来。
这番话,如今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她又不是汐儿,这番话,怎么会起到威胁的作用?她楼清舞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墨鸢对汐儿的用情至深?
墨鸢还会不会回来,清舞心中没有底。
若是他找到了真正的汐儿,怕是不会回来了。这白玉王朝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人或事吗?
想到这里,清舞猛地止住思路,不让自己往下想。每日的思念,让心脏受尽了煎熬。他既然走得如此坚决,她又何必继续留念?
在白玉王朝里,她是白玉朔的妻。那么,便好好做好妻子应该做的事情。
尽管,她这是在守活寡。
……
祁灏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后宫偏僻的房屋里,他打量了一番简陋的室内,便打开床榻附近的窗,远远地,他看见在亭廊见坐落着几名身着华丽衣着的宫妃装女子。
看这架势,他大抵上猜出了自己所居的位置。
欲想跃窗逃离此处,便看见朝这偏僻屋内走来的宫妃女子。
祁灏天沉思片刻,戏谑的眸光带着一抹看不透的光芒,他退回身子,关上窗,迅速地月兑?*牛?苫亻缴稀Ⅻbr />
眼眸阖上时,屋门被人由外向内推开。
贵妃娘娘神色自若地瞥了一眼无人经过的亭道,才进了屋,关上门。
她莲花移步地款款走向床榻,望着眼前模样俊俏的男子还在熟睡,便打算往回走,不料,转身的瞬间,榻上猛地伸出一只手,大掌紧紧扣住贵妃娘娘的手腕。
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响起,祁灏天一个翻身,跃到贵妃娘娘身前,一把捂住了她未喊出口的惊呼声。
漂亮的美眸瞪得大大的,满含惊恐,似乎没有想到祁灏天会突然醒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
贵妃娘娘想起白玉宸温柔的浅笑,不由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
不料,祁灏天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主儿,她才刚拒绝回答,宫妃衣着便被祁灏天月兑下了外衣。突然的举动,让贵妃娘娘眸中的惊恐更甚。
她使劲摇晃着头,珠钗在发髻上摇摇晃晃,“唔,唔……”
“打算回答了?”
贵妃娘娘一阵颔首,祁灏天沉着脸,靠近她的耳畔,“打算回答就如实回答,不让本公子会让你躺着出去。”
浑身一颤,再次颔首,祁灏天便松开了捂住贵妃娘娘的手。
贵妃娘娘忙将被月兑在臂弯的外衣拉起,道:“公…公子昏迷在朔月殿,本宫救你是太子所言。”
“白玉宸?”祁灏天暴戾的因子顿起。“我昏迷多长时间?”
“已有数日……”
闻言的祁灏天,沉着脸揪住贵妃娘娘的衣襟,全无一丝怜香惜玉。“你确定是正常昏迷数日吗?”
贵妃娘娘被这么一问,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小手在袖摆下,紧紧扣着掌内的女敕肉。“这…这本宫不知。”
“小蝴蝶!”祁灏天正准备发作,却猛然想起大婚之日被抢走的清舞,猛地一把推开贵妃娘娘,不顾她撞上了床榻一处,呼痛的声响。
打开窗,终身一跃而去。
撞在床榻边缘的沿角,让贵妃娘娘僵住了背脊。
一抹狠色在眸光里闪现,她望着破窗而出的祁灏天,咬牙切齿。
她受尽皇上的恩宠,如今在白玉宸面前讨不到喜,却还被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要挟,实在是侮辱!迟早有一天,她定要讨回今日之屈!!
捂着被撞伤的背部,贵妃娘娘缓缓站起,她理了理身上的衣着,待一切无恙,便沉着娇颜,出了简陋的屋门。
祁灏天跃向屋檐,躲过了巡查的官兵时,听见屋檐下传来浑厚的声音。“秘密处决南靖王府之事,再未寻回朔儿之前,切勿声张!”
“臣明白!”
“另外,通传下去,若是寻见楼清舞,当场解决其性命!”
“是!”
屋檐上的祁灏天额间青筋暴起,他强忍着冲动,一跃而开,朝朔月殿的方向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