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筝刚想上前去抓密室的门,却被金属门把上的电流刺痛了一下,“啊”地一声退回来,那熟悉的感觉令她慌张又心悸。♀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究竟是敌意,还是代表了那个熟悉的男人,与此同时,沈肃的身影出现在监控室的摄像头背后。
“去把门打开。”
他告诉工作人员,话音未落,人已走出几米远。
蔚筝与同事被困在那间密室,其他人同样想要去拉把手,却也遇到足以令人感到一阵麻痹的电流。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地方是不是设施漏电的时候,铁门在刹那之间被打开,蔚筝第一眼就撞进沈肃温润漆黑又晦涩的眼眸。
“你怎么又在这里?”她感到莫名焦虑烦躁,并从他的神情中找到了答案,心里反复地越想越郁闷,于是冰冷的话月兑口而出:“沈部长,我死活,到底与你有什么关系?”
连普通人的生死,沈肃也做不到全然地视而不见,她的安危他更是在意。
沈肃目不斜视:“先离开这里再说。”
蔚筝的同事面面向觎,早先她请客的那晚他们也都见过这位开车来接人的“高富帅”,彼时不免猜想是不是这两位闹别扭了。
可这男人怎么会在此时此地出现,唯一的解释,他是特意来找蔚筝,又碰巧撞上他们遭遇意外的吧。
“你们这儿的工作人员呢,我们要投诉——”
男同事还没来得及抱怨,沈肃也不管蔚筝何种反应,拽着她的胳膊熟门熟路地从楼里的一扇小门出去,离开“密室逃月兑”主题馆。
四下无人,楼梯设施略显老旧,沈肃终于停下脚步,蔚筝仍有些微恼地开口:“你……”
“先别说话。”
空气中的某种带电粒子依然在无声无息地潜伏、扩散,沈肃分析着强度和数量,开启原本只在自己星球才有可能用到的警备状态。他单手扶墙,浑身散发寒意,与其说像一具身形颀长的机甲,还不如说一尊极佳的艺术雕像。
强烈的不安虏获住蔚筝,但至少有沈肃在,她不至于慌了阵脚,眼睛注视着男人袖子上的银扣,渐渐安静下来。
楼道尽头照不到日光,显得十分灰暗,然而,却也非常寂静,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就在沈肃以为会像前几次那样风平浪静的时候,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屏障,穿透蔚筝的身体。
她忽然感到一种灭顶的崩溃感,那简直像是整个身体被扔到黑色深渊,灵魂在四周没有一丝光线的地底,却有密密麻麻的一双双黑色眼睛,审视着你——太恶心了。
有东西立刻抵住喉口,蔚筝捂着嘴往楼梯口旁的厕所跑去,她干呕几声,胃里的食物顺着食道一路回溯,又再次涌上来,终于吐了出来。
最后,她虚弱地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倚在墙边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听见男人的脚步声。
沈肃没能追到那个擅自攻击蔚筝的对象,他担心是调虎离山计,只能先赶回来察看她的情况,“你怎么样?”
她有太多疑惑,摇头表示身体已感觉无恙,用纸巾擦了擦湿了的嘴角,问:“对方到底是谁,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沈肃还在思忖,蔚筝却已猜到事实真相:“我一直觉得有人跟踪,所以,你也在派人监视我?”
一定是有探子报告给他们的部长,他才能赶来这里的。
蔚筝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电视台小记者,如今却遭到不明生物的跟踪乃至充满挑衅与试探的攻击,这果然也是与他走得太近的原故吧,沈肃不免自嘲地想着。
那些确实亲身经历却让人难以相信的经历,到底会把她的过去与未来带到何处。
“我知道不应该骚扰你,但我不能不管你死活。♀”
沈肃先是急了一下,意识到是该摊开来说清楚的时候,他又缓缓地说道:“那人在温泉出现过,就是你被电晕的那次。在这之前,我在看流星的晚上也感觉到‘它’一次。”
“所以,除了对我有愧疚,还担心你会牵连到我,才一直保护我,你是要这样说,我知道的。”蔚筝旋即安静一刻,才道:“那个男的、那个以前我们采访的收保护费的男人,会在当时呕吐,也是受到那种攻击吗?是你干的,对吧。”
“很可怕,是吗。”沈肃眉眼深处有说不清的情愫,但他却始终察觉不了,“这是一种精神攻击,你们人类根本无法承受这千万分之一。”
那种诡异的恶心感不仅仅来自器官,更多地是来自内心,后者显然要可怕得多,毕竟,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异。
沈肃目光落在蔚筝的眼底,他注视良久,忽而启口:“蔚筝,我了解你有多认真,因为太认真才更值得珍视,但我做不到你值得和应该拥有的那些,何况,我们能走到哪一步,连你也不知道,不是吗。”
他熟知人类冷酷的科学,却不懂至死不渝的爱情。
至少,沈部长愿意与她直视那些错综复杂的问题了,蔚筝笑笑,说:“你先前离开的那段日子,我想过很多,甚至……我幻想过与你在一起,要如何应对种种麻烦。沈肃,我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人,也从来不是现实主义,我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更相信那些亲眼所见的超自然现象,既然我愿意相信,就愿意承担后果。”
沈肃静默一刻,给出答案:“蔚筝,我不懂得爱,但我知道这是人类最美好的东西,我不愿折辱你的这份感情……”
“沈肃,在我眼里,你和那些男人没有区别。”蔚筝打断他,接着他说:“你甚至比大多数男人还要好,你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和这样的你在一起,也许你觉得我是冲动,觉得这是异想天开,可是我不在乎,就算遇上刚才那样的事……我也相信你。”
因为她总是最忠于内心,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我想这样做,必须这样做,非做不可。
沈肃无法做到始终平静,至少,此刻的他已挺不直脊背,肩膀微微颤抖。
“就算我什么也不能给你?”
“因为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都觉得最好的事之一。”
因为他一直在做,除了他,没有人再能做的事。
沈肃望见她眼底的那份期盼,清清楚楚落在自己眼中,可是,他却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对不起,蔚筝,这不是我们应该要的。”
说完,他已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沈肃的话如同静谧冰冷的雪,落满双肩。
蔚筝同样看不清他的眼睛,她低下头,听见一支漫长的歌谣在耳边响起,就好像永远不会走到尽头,可最终还是停留在此时,再也无法多一个音符,无法前行半分。
“我明白了。”
蔚筝脸上满是模糊的神态,她可以说是异常平静,平静得让沈肃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继续这样‘保护’我,直到查出真相,我无法阻挠。但是,你救过我,如果我已经不欠你什么,那我们就两清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最后一次。
“沈部长,你能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短短几句话,蔚筝说完眼眶就立刻红了,她满心苦涩,却知道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哪怕还能记得他身体略显冰凉或者又像是沸腾的温度,但已经失去所有再去争取的力气。
一次、二次……究竟要做些什么,挣扎到什么地步,才能撼动他的心,其实,她从来都不晓得要如何去击中。
现实太残忍,太无情,又让她不得不面对,无法不正视,蔚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中一遍遍淌过千百种冰冷苍白。
绝望与内心支撑着她的力量互相博弈,她感到一种无能为力的窒息,于是笑了。
蔚筝转身,没有再与沈肃说一个字,也不问那些关于“跟踪”的事情会如何画上休止符,她什么也不要管了,一心只想离开。
两人分别,走向不同的前方,辗转几许,还是各安天命。
蔚筝想,他们不会再见了。
…
你曾经说,也许我是海底两万底那只无尽孤独的蛇颈龙。
我也不想只给予你荒丘,想给你最辽阔的宇宙,让你走遍春秋。`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鲸鱼蛮回来更新了!这章没有到三千多就更了,因为想着先码一点给小伙伴看,是不是有人在等捏,对手指。
虽然这一章说不会再见,但是下一章沈部长不会没戏份的,下一章又有转折了!
《化身孤岛的鲸》这首歌炒鸡好听!又治愈又虐心!而且歌词也很适合沈肃部长大大,不过因为是女声唱的,感觉更像是蔚筝以自己的感受来唱她了解的那个沈肃,所以也炒鸡地更加虐……也是我这一章最后两句话的灵感来源,总之强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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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非常赞的歌词: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有着最巨大的身影,鱼虾在身侧穿行,也有飞鸟在背上停。
我的背脊如荒丘,而你却微笑摆首,把它当成整个宇宙。你与太阳挥手,也同海鸥问候,陪我爱天爱地四处风流,只是遗憾你终究,无法躺在我胸口,欣赏夜空最辽阔的不朽,把星子放入眸。
我未入过繁华之境,未听过喧嚣的声音,未见过太多生灵,未有过滚烫心情,所以也未觉大洋正中有多么安静。
你的指尖轻柔,抚模过我所有风浪冲撞出的丑陋疮口,你眼中有春与秋,胜过我见过爱过的一切山川与河流。
曾以为我肩头,是那么的宽厚,足够撑起海底那座琼楼,而在你到来之后,它显得如此清瘦,我想给你能奔跑的岸头,让你如同王后……
下章预告:
只是他们不知道,她的世界里,六年前他出现时的暴雨,一直没有停。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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