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容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锦缎,从单薄的锦缎传递至掌心的冰凉的温度让云昭容不由得一怔。♀冷汗也不由得往外冒。勉强的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云昭容强装镇定的道:“掌灯使可真会说笑,这引魂烛若不是聂公公给的。本宫又能上哪儿找去。”
“看来小主您是不打算说实话了。”莫汐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昭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翡翠耳环放在云昭容手里。“这支引魂烛是当年皇贵妃从死去的锦衣卫身上偷来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躲在一旁偷看的就是云昭容你吧,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会落在你的手里。连引魂烛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敢随便点,下官很佩服您的勇气。”
“你……你们,”
“娘娘要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贵妃究竟是怎么死的咱们引魂部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莫汐笑着接下了云昭容的话。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扣在云昭容的脖子上,“聂公公给的引魂烛如今是没有用处了,不过下官希望云昭容您能与咱们引魂部合作。否则,”
莫汐顿了顿,那扣在云昭容脖子上的手紧了紧。“下官只好用您的血骨制作引魂烛,向张公公交差了。小主冰肌玉骨,制作出来的引魂烛定会比那些皮糙肉厚的犯人要精致许多。”
众所周知当年恩泽长盛不衰的皇贵妃一夜之间被打入冷宫,不久便重病身亡。却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她最信任的心月复云淑的手段。
“好……好。”云昭容咬着唇瓣,那只抓着翡翠耳环的手松了松。半天才从隐隐颤抖的嘴里吐出几个破碎的,难以听懂的字“要什,么?”
似乎是被云昭容的样子取悦了,莫汐扣在云昭容脖子上的手改放在云昭容的手上,将云昭容的一双手抓的血肉模糊。“皇贵妃手里的那批死士,想办法给我找出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莫汐坐在榻上四下打量了一番储秀宫的布置,再看看云昭容身上盖着的有些旧了的锦被,道:“下官瞧着云昭容近几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吧,这连云锦的被子似乎是司制局发的大前年。”
莫汐的一番话说中了云昭容心里的痛处,当年她费尽心思才当上昭容。♀一开始皇上虽然待她不薄,但却因为自己从前的身份被周婕妤暗地里下了不少绊子。久而久之皇帝便渐渐遗忘了自己这位容貌平平的云昭容,造成了今日这般尴尬的处境。
“现下还未入夏,虽说天儿有些热,但小主还是要注意身子才是,您身子娇贵可别害了什么病。”沾着血的冰凉的手指在云昭容的脸上留下血印子,那“娇贵”二字差点让云昭容瞬间破功。
云昭容呆楞楞的坐在床上,莫汐和引魂部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曾察觉。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被抓的满是鲜血的手和手里的翡翠耳环。颈部和手上传来的痛感让她的精神几乎崩溃。
不可否认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赐给她的。所有的荣华富贵,还有今日这般不上不下的地位……
“呵,呵呵。”云昭容狰狞的笑着。希望落空的感觉让她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她痛苦的抓着头发,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娘娘,您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奴婢!”
既然选择去死,那为何要让她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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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冷风将景欣阁的窗子吹的摇曳作响。淡粉色的纱幔在空中飞舞着,犹如张牙舞爪的厉鬼。那金丝楠木燃烧时散发的焦香味久久不曾散去,混合着空气中的花香,生出一股奇异而馥郁的芬芳。
一只干枯如树皮的苍老的手打开桌子上还没放进去的金丝楠木木灰的塞子,凑到鼻子上闻了闻。那双半磕着的眼睛睁开了一点,露出一双浑浊的,略带猩红色的眸子。
“鬼婆婆可喜欢?”
黑暗的屋子里亮起一抹紫色的烛光,莫汐微笑着放下手里的火折子,身后提着灭了的气死风灯的书墨则对着鬼婆婆福神,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哼,你这丫头当真是暴殄天物,连这上好的金丝楠木都敢拿去烧了。”鬼婆婆看了一眼手里的泛着焦香味的木灰,磕下眼。苍老的声音就像是金属摩擦时发出的刺耳的噪音。
“这好东西若是放着不用,留着当摆设不也占地方。”莫汐不在意的笑笑,将装着附魂蝶的银丝蝶笼和引魂烛放在桌案上,“最后一根引魂烛我给您找来了。”
鬼婆婆收起引魂烛,怪笑了几声。“你做的很好,东厂的东西就算是没用的废物,也不能落在那些外人手里,脏了咱们的东西。”
当初聂公公死后,东厂厂卫手里的引魂烛都换了一批。火焰也由蓝色换成了紫色,那些蓝色的引魂烛都被收进盒子里成了东厂里头寻常照明用的普通蜡烛,就只有这一支蜡烛被皇贵妃拿走,到今天才收回来。
“您说的极是。”莫汐道。“婆婆,那位还没死。似乎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没死?呵,那女人倒是命大。”鬼婆婆嫌弃的看着桌上的那支被点过的引魂烛,叫莫汐用盒子装上才勉强的把盒子收进袖子里,“她就算是逃到天边去也没用。”说罢,便提着银丝蝶笼慢慢的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叫莫汐用金丝楠木木灰调制香料送给她。
鬼婆婆一走,守在门外的书墨便急忙的进来。
“姑姑,云昭容她会配合吗?不如我们,”书墨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一定呢,要知道这个宫里头除了东厂不还有西厂吗。”莫汐从瓶子里倒了些木灰在小碗里。又倒了点浓稠的猩红色的液体,慢慢的搅拌着。
“去通知琴洛把东西准备好。”
一只紫色的附魂蝶从笼子里飞了出来,落在了碗里刚调好的粘稠的半固体上,瞬间化为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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