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喵喵喵喵了个咪的
七日后,江枫宴派的亲信之臣来到三途教,和楚宸禹会面。♀大体就是替江枫宴表态,称江枫宴当初没能和楚宸禹交接,是因为楚宸禹的暗卫向他传递消息,意指楚宸禹会直接回京都,不再参与三途教纷争。
这对楚宸禹来说,无疑是个大大的讽刺。
他的暗卫等同死士般忠心,为他何等卖命自不用说,也因为他对燕王楚宸纪的坚定拥护,所以也可直接受命于燕王。这样看来,如此险恶的间离,还有谁能做到?
自然是他血浓于水,相濡以沫的王兄了。
江枫宴的意思是——在覆亡青国一事中,他和楚宸禹已是莫逆之交,若楚宸禹要回京为自己平冤昭雪,他江枫宴必然鼎力相助。所以亲信之臣临走时,留下一块江枫宴的私章作为信物,以及一只全身皮毛雪白的狸猫。
“啧啧啧。好漂亮的狸猫,你们知道么,狸猫都是黄毛黑纹,这种白毛淡纹的,世间少有,乃是灵物,用它的血入药,简直就是仙丹,我在宫里也就见过一两回,看来江枫宴这次,真的很有诚意。”
云撰眼红巴巴地在旁感叹。
那狸猫似是觉得来者不善,一直警惕地弓着身子,瞪着圆溜溜的漂亮眼睛,和云撰对视。楚宸禹却不感兴趣,他满心烦躁,正纠结于自己的王兄要害自己一事。
“你若喜欢,便送你了。”他淡然道。
“哈。就知道你小子够义气!我要把这只狸猫宰了放血,让茉盏制出上好妙药!”
他说着,就动作极快地揪住狸猫,那狸猫性子狂,露出尖牙嗷嗷直叫,在他手里胡乱挥着爪子,大有要灵敏逃月兑的架势。云撰只觉抓不住,一急之下就一掌劈去,结果下手太重,那狸猫直接死翘翘了。
三途颇有些无奈,眼看楚宸禹要走,忙唤了句,“你想好该怎么做了么?”
楚宸禹只是顿了顿,没有回头,没有答话,就径自离去。
三途知道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情,而且燕王幼年时还以命相救楚宸禹,要让楚宸禹接受兄弟相残的事实并开始反击,确实难为他了。
云撰将死掉的狸猫抱在怀里,看看三途,大致揣测几分,却也只是跟着无奈地叹几口气。♀两人都静默着,半晌,忽听有人轻笑。
“人都走了么?才刚热闹,就又静了呢。”
说话的是北堂澈,他最近恪守本分得近乎诡异,不争不吵,毫无企图,清心寡欲得像是在山中修行,而不是当一个魔教祭司。教中但凡大小事务,全都交付三途亲自处理,他连眼睛都不会抬一下。
这是三途想看到的北堂澈,却也是她紧张的北堂澈。
论实力,他打不过她,论诡计,她也不输他,但论野心,论忍辱负重,她可以在地宫以区区怨灵之姿苦熬五十年,只为夺得不久后的武林盟主,却未必敌得过偏执成狂,差点毁掉她整个三途教的北堂澈。
因为北堂澈太年轻,他才二十多岁的年纪,还是个肉身凡胎的普通人。
所以三途在此时看到有些反常的北堂澈,几乎直觉地提高了警惕。
北堂澈仍是一身招摇的紫,肤色白皙,在强烈刺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妖孽。
“你很讨厌我。”他缓缓踱步而来,走向三途,“比之从前更甚。”又妩媚一笑,“哦不,从前你不是讨厌我,而是畏惧我。”
云撰见状,深深皱起了眉。
三途很是不耐,“你想说什么就说。”
“呵。”北堂澈笑道,“我只是很认真地想了想,一个人,究竟为何会性情大变。不光是在讨厌我这件事上,还有很多方面,都表明你不是钟瑶。我相信,这世上除了惜颜,再无人能易容到如此逼真的地步。”
“那你觉得呢。”三途也轻轻一笑,眉眼低处,尽显清冽。
“不是易容,也非走火入魔,怕是有什么邪物侵占了钟瑶的身子吧。我说呢,为何下了阴阳蛊,还练了《天罡血经》,都半点不见变化,原来你根本就不是人。”
云撰暗吃一惊,他只知道眼前的钟瑶不是原来的钟瑶,却从没细想过她究竟是谁。只当她没有恶意,又一副很赏识自己的样子,还和楚宸禹走得极近,那必然是自己人。
“我不是人,是什么?”
三途幽幽道,笑容鬼魅。
“怨灵。”云撰也报以她一个邪肆的笑,“我翻阅教中往年笔录,发现三途教在创立之初,就发生了一起惨烈的正邪之战,死伤不计其数。祭坛,想必就是祭的那些怨灵吧。”云撰缓缓绕到她身后,“我到祭坛时,钟瑶已经很反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中邪了。”
三途浅浅而笑,对他的话漫不经心,“看来你这段时间,并没有老老实实地闲着,不过,就算你说得全对,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北堂澈闻言,眸里闪过一丝凌厉,突然从她背后袭去一招,却已在三途意料之内。
三途轻巧躲过,飞快转身,正要制服北堂澈,北堂澈却亮出指间暗藏的银针,就向她额间飞去。云撰没想到三途会中招,吓得将狸猫不小心丢到地上。
“这抹了引魂香的银针,滋味可还好受?”
三途紧紧皱眉,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就知道北堂澈不会轻易受她控制,可她实没料到,北堂澈竟能猜对她的身份,并用引魂香暗算她。
果然太心慈手软了!
三途剧痛之下,忽感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迅速剥离,瞬间,她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
那东西在云撰看来,却是一道白光,“噌”地一下窜进狸猫身体。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死掉的狸猫立刻像炸了毛般活过来,惊恐地上蹿下跳。
三途失去束缚,一个发力就震掉银针,周身立时疾风四起,鬼厉狂鸣。此时的她魔性大发,一双清澈眸子瞬间鲜红如血,只抬手往北堂澈的双腿狠狠一挥,北堂澈就像受了极大的撞击般,重重往墙上砸去。
落地那一刻,三途已扬起手中银簪,准备一招封喉。
“钟瑶!”云撰情急之下,月兑口而出。
三途微愣,迟疑着没有出招,只怔在原地冷冷看着北堂澈。良久,她才清醒过来,眸里血色也逐渐消失,遂将银簪复而插回发间。
云撰见状,总算呼出一口气。
“你的腿废了,这是不听话的教训。”三途望着负伤的北堂澈,冷冷道。
她说完又转过身来,冷冷看着云撰,云撰被她看得全身战栗,一想到北堂澈说她是怨灵,加之刚才她异于凡人的反应,就让他冷汗四起。
“狸猫呢?”三途问。
云撰低头看了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狸猫此时早已没了踪影。
“不知道呀,刚才还在呢,糟糕,我的灵丹妙药这下没了。”云撰懊恼。
三途闻言又气又急,怒斥一声,“糊涂!那是钟瑶,还不快去找回来!”
“钟钟钟……钟瑶?”
云撰吓得结巴起来,眼见三途脸色更加不善,丝毫不想和他解释的样子,忙心惊肉跳地跑开了,“我我我……我这就去找!”
三途这才抚抚心口,镇定下来。
方才也真是惊险,北堂澈故意绕到她身后出招,不仅逼她近身相对,而且正面示人,留了空子下引魂香。
引魂香可以驱鬼,帮中邪之人将怨灵清出体外。只是北堂澈低估了三途,三途并不是普通的怨灵,她生前就法力高强,死后更是在地宫集结无数怨灵修行,小小引魂香奈她不得。
然而钟瑶的肉身里却有两个灵魂,柔弱的钟瑶本尊便被逼出了自己的身体,飞进死掉的狸猫体内,重新活了过来,而三途依然占据着原先的躯壳。
如此可知,事情有多严重。
钟瑶就这样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只狸猫。
说好一梦醒来,所有不堪都会结束的!可她为什么睁开眼就看到三途在用自己的身体打北堂澈咧!眼睛还是红色的!古代也有美瞳嘛!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特别特别矮,要仰头才能看清身旁吓傻的云撰,但她跳啊跳,永远只能跳到云撰的腰!
为什么!谁来告诉她为什么!
她急得不行,就大喊“救命”,结果喊出来的却是“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喵,喵了个咪的!
这皮毛!这肉爪!这尾巴!
她为什么会逆天地变成一只猫啊!
钟瑶几近崩溃,一溜烟的功夫,就夹着尾巴逃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去,就觉得很恐慌,很绝望,这狸猫的轻盈身体,让她一晃神的功夫就跑出老远。她终于觉得有些累了,便放慢脚步,这才发现自己闯进一处幽僻的院子。
院子的格局令她感到很熟悉,宁静别致,像是她曾经特意挑给楚宸禹住的那间。
窗边隐约倚着一个寂寥的人影。
她愣了愣,随即灵敏一跳,蹲在窗户口,对上一双如星如炬的墨眸。
是楚宸禹啊。
楚宸禹有些意外,这只被他送给云撰的狸猫,怎么又跑来找他了呢?他稍稍探身,在院落四周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来,见那狸猫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由笑了。
“猫儿,你看我作甚?”
因为你好看啊。
“喵。”
卧槽!不管她想说什么都是“喵”!
楚宸禹难得展示了他温柔一面,伸出略凉的手,轻轻模着狸猫的头。
卧槽!好舒服!这就是传说中的**嘛!
钟瑶极其温顺地低子,一边接受楚宸禹的抚模,一边听他唠叨。
“猫儿,你说,皇室里的亲情,真的不能相信么?”
不知道啊。
“喵。”
“那你说,我该不该去找王兄问个清楚呢?或许他也是被人陷害的呢?有人想挑拨离间?”
那还是问问吧。
“喵。”
“其实我很怕知道真相,反正我夺权也是为了王兄,如今不要权利也罢,不如带着瑶儿归隐山林……过平平淡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瑶儿?楚宸禹从没在清醒时喊过自己“瑶儿”!更没说过想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一定要把自己的感情隐藏得那么深吗?
钟瑶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睛也湿漉漉的,楚宸禹模着她的手停了下来。
这只猫很特别,尤是看着他的时候,感觉极其熟悉,让他隐隐觉得心悸。
“猫儿,别这么呆滞地看我,嗯?像那个蠢女人似的。”楚宸禹笑道,戳了戳狸猫爪子上的粉红肉垫。
蠢女人?是在说自己嘛?这家伙!没想到背后说自己坏话被逮现行了吧!
钟瑶愤愤地想,用爪子在他手上不服气地挠了道浅浅的刮痕。
“嘶……你这不听话的小畜牲!”楚宸禹故作生气地揪住猫耳朵。
云撰一路跑来,直接闯进院子就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楚宸禹……你……你有没有看到……”他话未落,就抬眼撞见一人一猫的**场面。
“你是来找这只猫的?”楚宸禹问。
“呃……呵呵呵……这只猫……呃呵呵呵……”
作者的话:
至今写过最萌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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