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城亲了亲叶晓迟的额头:“晚安,我的小宝贝!”
孩子动了动身,兴许是被那声音给惊着了,小手揉了揉眼睛,朦朦胧胧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叶晓迟扁着嘴角,忽然呜哇的哭开了:“呜……”
莫之城怔着,叶晓迟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呢,妈妈在哪里?我要妈妈……”
对着这孩子,莫之城没了辙,连忙抱着她轻哄着,岂料孩子的眼泪像是喷泉,怎么止也止不住,甚至抗拒的推开他,一个人光着脚丫,嘟囔着:“我要找妈妈!”莫之城连忙跟上,
“找妈妈……”
莫之城一把抱起她,皱了皱眉头:“不穿鞋,脚底凉!”
晓迟陌生人严肃的神情给吓着,小脸蛋哭成了一团:“呜哇……找妈妈,我要妈妈!”孩子一边推他,一边哭:“我要妈妈!”
“妈妈在房间睡!”莫之城极力压着性子,没想到小孩子闹起来,七哄八哄,他抱着孩子进了卧室,点了一盏暗灯,他食指抵着晓迟的小嘴:“嘘!别哭了,你看妈妈在睡觉,每天带你也很辛苦,你心不心疼妈妈?!”
晓迟哽咽的点了点头:“嗯!”
“可是,我想模着妈妈的肚肚睡!”
他皱了皱眉:“怎么养了这么不好的习惯!”
见他皱眉头,小家伙委屈的扁着嘴角,又要哭的苗头,莫之城连忙哄着:“好,好,你别哭了,小宝贝。♀”
晓迟簌了簌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颤着,又忽然喊道:“叔叔,我饿了!”
莫之城一怔,那一声‘叔叔’让人心里五味俱全,一时还未缓过神来。
“叔叔,我饿了!”
莫之城抱着她离开卧室,将她放在餐桌上,他径自打开冰箱,又听见晓迟喃喃:“想吃妈妈做的肉丝面,肉丝要一条一条的!”小家伙古灵精怪!
莫之城笑了笑,幸的冰箱里还有面条,他顺道问了句:“那妈妈喜欢吃什么?”
“嗯……”叶晓迟顿了顿,有模有样的想着:“妈妈最爱吃糖丸。♀”
莫之城一怔,转过身,好奇问道:“什么糖丸?”
“放在药盒里的糖丸,一格一格的。”
药盒里的汤丸?!莫之城有些疑惑:“妈妈经常吃吗?”
“经常偷偷的吃,晓迟也想吃!”
以前在叶铃兰家里的时候,他也看过她的药盒,她曾说一个人生活更对自己好一点。莫之城抽回目光,点火为晓迟煮面条!
晓迟好奇的环视着整个屋子,被客厅里那盏璀璨的水晶灯给吸引住:“叔叔,那灯好漂亮。”
“是吗?”莫之城轻声应着:“喜欢吗?”
“嗯,这是你的家吗?”
莫之城搅着面条的手顿在了空中,其实他想告诉晓迟,这也是她的家,话还未说出,晓迟又道:“比我们家要大,还比我们家漂亮,叔叔家像睡美人城堡!可漂亮!”
他有些心酸:“是吗?”
“嗯,我们家只有这么大!”莫之城看着孩子指了指厨房,便明白她的意思,他失笑着,她们的家只有他的厨房那么大,热锅里飞溅出的汤水,烙在他手背,他蹙了蹙眉,转回身,热烫的雾气已朦胧着他的视线。
莫之城熄火,呈上面条,小心翼翼的端放在餐桌上,他把晓迟抱放在椅上:“烫!”
“叔叔喂我吗?”
莫之城伸手模了模孩子的脸颊:“好!”爸爸喂你!
他坐在她的身边,用筷子将面条一缕缕缠着筷身,又放在唇边吹了吹,晓迟笑着:“妈妈也是这样的!”
直到吹冷,他才递喂在孩子的嘴边,他问道:“晓迟,以后住在这里,好吗?”
晓迟看了看他,又立马摇头:“不好!”
“为什么?”
“我要回自己家!”
他怔着:“如果……晓迟和妈妈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晓迟犹豫了,想点头,却没有吭声,她只凑在莫之城的身边,细着声音说:“叔叔,告诉你一个秘密!”
莫之城的眼里闪过微光,孩子悄悄的说:“你做的面条真好吃!比妈妈做的还要好吃!”
莫之城无奈的笑着,眼底是倾泻着一池柔光,宠溺的揉过晓迟的发。
直到晓迟困了,他第一次为孩子洗漱,慢条斯理的为她擦拭着小脚丫,晓迟看着他:“叔叔,你会讲故事吗?”
“……”他有些茫然,让他大谈兴邦,他条条是道,可要他给她讲故事,真难为他,可是孩子眨巴着眼睛,小可怜似的渴望着,他输了,他真就败在她们母女俩手上!
他抱着她一起睡进了被窝里,晓迟模着他的肚子,眯着眼睛笑开了,孩子躲在他的胸口:“叔叔,我想听故事!”
莫之城揉着她的发:“有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孩子摇摇头,他的目光渐远:“从前,有个放羊娃,每天都去山上放羊。一天,他觉得十分无聊,就想了个捉弄大家,他向着山下的农夫们大声喊:“狼来了!救命啊!……农夫跑来后,才发现放羊娃是骗他们的。”
孩子困倦的揉了揉眼,沉沉的睡去,莫之城却仍低声说着:
“第二天,放羊娃故伎重演,善良的农夫们又冲上来帮他打狼,可还是没有见到狼的影子。
大伙儿对放羊娃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谎十分生气,从此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
过了几天,狼真的来了,一下子闯进了羊群,放羊娃害怕极了,狼真的来了!农夫们听到他的喊声,以为他又在说谎,大家都不理睬他,没有人去帮他,结果放羊娃的许多羊都被狼咬死了。”
他垂下眸子,看着沉睡中的孩子,他知道他就是那个放羊的孩子,曾经心里的仇恨大于天,他设下温柔的陷阱,步步为营,令她无法自拔坠入他编织的情网!他得了天下,得了一切,终究还是输了她,不曾发觉那女人早已成了他的天、他的地,没有了她,原来他的世界早已是昏天地暗!
他亲着晓迟柔软的发,不觉喃喃:“晓宝贝……”
退出房间,莫之城思忖,取过叶铃兰的背包,左右翻看着,晓迟为何说她喜欢吃药盒里的糖丸,他将背包搜寻一遍,却在在隔层里发现凸出的硬物,才清楚发现是一个药盒,他怔愣,塑料盒上没有任何标签,莫之城倒出一粒,不觉的握紧着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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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沛再次接到冷听雨电话,终于传来有关那女人的消息:“她回南江了!”
汤沛正握着电话,手心一紧,这三年来他和冷听雨私下都有联系,当听到那个消息时,汤沛的心又一次跳的很快,他连夜飞往南江,冷听雨来接了他。
“今天是我生日,可不可以陪我喝一杯?”冷听雨侧目,淡淡一笑。
汤沛没有拒绝,三年前冷听雨在机场一语点破的那一番话,他还记忆犹深,她曾说,他们四个人正在上演着同一件事!
酒吧里音乐震耳欲聋,冷听雨撑着额际,把玩着手底的酒杯,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明亮的光泽,她问道:“打算见她吗?”
“想看看她好不好。”
“呵……”冷听雨嗤笑一声:“你可真痴情,”她抬眼看着男人,五光十色的灯影下,他的面容不那么真切:“汤沛,你不在‘天城’真是莫之城最大的损失!”
“…………”
“堂堂‘天城’集团的财务总监,最后却埋没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我不仅为莫之城感到惋惜,也为你感到可惜!”
汤沛笑着,将杯中的酒喝尽:“跟在莫之城身边那么多年,‘天城’内部的机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其实我再呆在南江,对莫之城来说也是个定时炸弹!不过,我不会给他担忧的机会,因为他还要留着精神找回我喜欢的女人!”
冷听雨摇摇头,目光却渐远:“你知道吗?每年过生日我都会用各种的理由缠着他为我庆生,三年前今晚,是他为我最后一次庆生,那一夜他抱着我,却喊着那个女的名字……”她深叹,取过酒瓶,为他再斟上:“不说了,总之,同是天涯沦落人,”
汤沛笑看她,与她碰杯,只接下道:“相逢何必曾相识!”
“呵呵……”
四眸对视,彼此都酣畅一笑。
冷听雨醉了,汤沛都了酒不能开车,他请了代驾。两人一同坐在后座位上,车行的路上,正经过拐弯处时,冷听雨的身子不稳的倾倒在汤沛身上,
汤沛低头,望着那黑漆漆的发丝,他不觉的触模着,柔软的质感仿佛让他思念起什么,那女人做月子的时候,他不让她洗头,她实在难耐,偷偷模模的洗却被他抓个正在,他就一点一点用吹风机将她的湿发吹干。
他记得她的发也是这样柔顺,像是丝滑的绸缎,他手指在她发里穿梭,指间还带着清香,汤沛闭眸,动情的喊着:“铃兰…”一声低喃,却还是落在冷听雨耳畔。
不知何时,她缓缓的抬头,脸庞上竟全是泪,她一遍遍的轻喊:“我不是,你看清楚啊,我是冷听雨,是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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