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直觉面前的男人不好惹,她也没想着要骗他,直接承认道:“我是要去见端王殿下。”
凤墨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口应下,“好啊,我准你出府,不过你觉得他在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的情况下还会要你,护着你?要是他不要你了,你就乖乖回来懂吗?其实我还真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勾搭上我那七弟的?”
沈悠蹙了蹙眉,她不喜欢这男人,甚至是有些厌恶,他那笃定的语气让她的心没来由得有些不安,她想她一定要见到凤墨儴,要和他好好说清楚,即使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真的与面前的男人有过什么,那都不干她什么事,因为原来的那人已经死了,已经从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了。
沈悠嘴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你知道在你离开之后,我在哪里吗?瞧我这话说的,应该是这具身子在哪儿?”
凤墨雅看着一年未见的女子,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她了,“你不就是逃出府去了端王府吗?”
沈悠冷笑一声,这人到底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我可不是逃去端王府的,难道你们府里的人没有跟你回禀过,我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吗?我可是一步一步的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怎么,这些你都不知道?”
凤墨雅脸上的神色只是僵了一瞬便恢复了原样,他勾了勾唇道:“你不是还活着吗?”
沈悠笑了笑,转而严肃道:“不,这具身体已经死了,而我不是她。”
凤墨雅神色蓦地僵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沈悠,转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站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让人陪你出府。”言罢,他便转身往外走,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背着身道:“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只要你还是这具身子,你就是林琳,就是静王府未来的王妃。”话音刚落便离开了。
沈悠站起身,重重呼出口气,她已经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怒气,看来这具身体死过一回的事静王府的奴才们并没有告诉这所谓的主子,可想而知他会有多生气,呵呵,她就算动不了他,狠狠气一气他也是好的。
沈悠想出门看看,但她院门口肯定是有人拦着的,想罢她决定先在院子里看看,一脚抬起刚要跨过门槛便被突然从屋檐上倒垂下来的一颗脑袋吓得半死,她禁不住往后倒退了两步,一声尖叫就要从喉咙口溢出来。
少九看着被吓呆的沈悠,恶作剧般的咧嘴一笑,但也立马道:“沈悠,别叫,是我。”
沈悠忙伸手捂住嘴,狠狠的瞪了眼少九,但随即心里又涌上了惊喜,“少九,你怎么来了?没人看见你吧,快下来。”
少九嘻嘻一笑,足尖在檐角上轻轻一勾,身子往后一荡,一个翻越,人已轻飘飘的落了地,他迈进屋来,沈悠忙将门关了并从里拴上了,少九坐下喝了口水才道:“从你出府后我就一直跟着了,后来你进了梦思楼我便睡在梦思楼的屋檐上,昨天早上来劫你的那个男人不是普通人,而且我打不过他,所以我便暂时躲了起来,他将你劫走后我便在后头跟着,但我怕跟得太近被他察觉到,所以离得稍远些,这府里的高手不少,我今早才寻了个空挡溜进来,这静王府和这个静王都不简单啊!”
沈悠一听叹了口气,看来少九是带不走她了,他一个人进出倒是可以,但如果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她估计还没走出院子两个人就一起被抓了,她又想起了月殇,她被劫持她的男人刺了一剑,不知现下究竟有没有事,“月殇没事吧?”
少九脸上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过了会儿才道:“我一直没回端王府,不过沈悠,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最好要有点心理准备。”
听了少九的话,沈悠心里蓦地升腾起一股不安,她点了点头道:“你说,我听着。”
“京城外面已经没有官兵在搜查了。”少九只说了这一句。
沈悠的脸一下子白了,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少九的意思,官兵撤了,只会是凤墨儴下的命令。
沈悠坐在凳子上喝了口茶,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凤墨儴撤兵不愿再找她对于凤墨儴来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知道了这具身子的身份,知道这具身子其实是凤墨雅的未婚妻,如果他还想知道得更多,凭他的手段一查就全知道了,他肯定觉得她是在骗她,或者是想在静王会来之前找到庇佑以便逃出来。
想到这,她感觉到了身体的左上方有些疼,她知道这就是心疼,她想凤墨儴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怕是都要疯了,她不敢再想,她想现在就去端王府跟他说清楚,然而理智和事实都告诉她她现在出去不是时候。她虽然不清楚这具身子原来的事,但她可以肯定这具身子的原主人是喜欢着静王的,至于为何静王会说这具身子的原主人在外面有了人,还想着逃跑,只有两种情况,一则就是这具身子的原主人已经对静王失望透顶了,二则就是想用别人来刺激静王一下,可惜的是,那个男人是没有心的。这具身子的原主人之所以会死想必与那一顿打也是月兑不开关系的,只不过不全是,这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少九,我明日才能出府,你能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沈悠的情绪有些不稳,她喘了口气接着道:“我马上写封信,你能帮我交给墨儴吗?”
少九看她苍白着一张脸,心下有些不忍,他点点头,“放心,我一定会的。”
——
凤墨雅从沈悠那出来后,火气便再也压抑不住,他沉着脸走到正厅后便命大管事的将所有的仆人都唤了上来。
仆人们对这个主子是怕多于敬,此时见主子阴沉着脸,一个个的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凤墨雅扫了他们一眼道:“我问,你们答,要是敢说一句假话,你们就可以领了板子滚出府了。”
仆人们吓得浑身一颤,有些胆小的腿都在颤了,他们竖着耳朵听着主子接下来要问的话。
凤墨雅沉声道:“林琳挨了板子后,是谁伺候的她?”
仆人们当中有人稍稍动了动,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
凤墨雅又说了一遍,“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仆人中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不停的磕着头一边道:“是我们,是我们。”
凤墨雅又道:“你们是看着她咽了气吗?”
两个丫鬟仍在不停的磕着头,其中有一个带着哭腔道:“六小姐挨了板子后便不再愿意吃喝,身子一日比一日消瘦,半个月之后的一天早上奴婢进屋伺候便发现…发现六小姐已经咽了气。”
“那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现在为何又会好好的活着?为何会将她扔到乱葬岗去?这些事若不是她对我说,你们这是打算永远瞒着我这个做主子的了是不是?还说她是逃出府了?嗯?将这两个丫鬟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然后撵出府去。”凤墨雅是真的气得不轻,声音里夹杂着狠戾。
那两个丫鬟身子一下子软在了地上,这三十大板真要是打下来她们大半条命可也就没了,原先她们以为这六小姐不要主子外面还有了人,主子颜面丢尽,命人狠狠打了她就离开了京城定是不在乎她了,她们都以为她失了宠爱,伺候的时候自然也就没那么尽心了,后来六小姐估计也不想活了,外加上住在另一个院的几个侍妾每天都来讥讽嘲笑,没几日六小姐便这么去了。这丧事也是大管事的命人操办的,只简单的处理下便命人拖到了乱葬岗,谁不知道六小姐只是个孤儿,没权没势的,大家对她会成为将来的静王妃心里都是纳闷、不解和嫉妒的!可谁能想到六小姐还活着,被活生生的给带了回来。
直到她们的胳膊被从拉扯住她们才回过神来,一个丫鬟急声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婢们真是尽心伺候的,奴婢们并不是想要撒谎,只是怕主子伤心才编谎话说六小姐逃出府的,且奴婢们服侍了六小姐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六小姐去了奴婢们也很伤心,现在六小姐能活着回来奴婢们真的很开心,求主子让奴婢们继续留下来服侍六小姐,求求主子了。”
凤墨雅厌烦的看了他们一眼,冷声道:“拖下去。”
两个丫鬟哭叫着被拖了下去,只过了一小会儿传来了凄惨的嚎叫和重重击打在身体上的响声,前厅里站着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害怕、惊惧可又不得不颤着腿等待着主子接下来的问话,有些丫鬟都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了。
等外面的声音停了凤墨雅才继续道:“是谁替林琳看的病?是谁操办的丧事?又是谁将她扔到乱葬岗的?全给我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