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 画家,梅花

作者 : 泉微漾

航船停靠在上海的码头旁,我们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挤下船。♀

哥哥皱着眉走在前面为爸爸妈妈开路,哥哥比我大了近10岁,人高马大的不怕挤,我毫不犹豫的拽住他的衣角,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正统英国血统的菲利普管家一如既往的一身规整的西装,不满的以眼神攻势攻击靠近的其他人,领着一众背着大包小包的佣人跟在爸爸身后。

原本爸爸是想先派菲利普管家来杭州处理先期事务的,不过被他拒绝了:“我走了谁来接任我的位置?他知道您喝什么茶?喝咖啡放多少糖?小物什放在哪里?夫人的化妆品用什么牌子?少爷撵穿什么衣服?小姐睡前用什么刷牙?……”

于是爸爸面无表情的取消这个决定,把一直照顾他长大、现在基本处于养老阶段的方伯派到了杭州。

“不知不觉间,我们家已经离不开菲利普啦!”

事后,哥哥颇为感叹的说。

从外国到中|国的航船大多都会选择经融中心上海作为停靠点,船客想要到中|国各地是要从上海再转乘其他交通工具。

菲利普管家带着佣人们一到上海就马不停蹄的搭上前往杭州的火车。爸爸带着我们留在上海。

“这都是为了你啊,游游!”爸爸一脸语重心长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一副摇头叹气的样子,“我还真怕你的书法到时候没人看。所以我想在上海先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到时候把作品带回去和你的书法放一起做个展览,来拉拉人气。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爸爸,你真的不是故意找我的晦气的?

我满脸黑线,看着他一脸“我是很正经的在提建议”的样子,再转过脸左右望望。

妈妈在他身后抿着唇微笑。哥哥在一边捂着嘴背过身,肩头不住的,还不时的冒出“噗、噗”的窃笑声。

我微微眯起眼,转身几步走过去,扬脚就是一击重重踢在哥哥的小腿胫骨上。♀哥哥立时就“哎哟”一声疼的蹲。

治不了爸妈我还治不了你了!竟然敢偷笑!

西方的经济危机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上海,物价上涨的厉害,在中|国金融中心的商业街上购物的人也少了不少。

“经济危机的速度比我们还快呢!”妈妈颇为惊奇的赞叹。

爸爸模模妈妈头发,一脸的宠溺:“这个可不能相比较。经济这种东西向来是难以揣测的。”说道后半句的时候他转向哥哥。

哥哥受教的点点头。大学毕业以后他就开始协助管理家里的产业,爸爸是一有机会就给他上课来着。

不管穷人在经济危机下是怎么过的日子,富人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在物质满足的同时来满足精神需求——不管他们到底懂不懂,总是要做做样子的。

爸爸是属于在从国内混到国外,还混得比较好的那一类商人。即使是在国外那几年,在国内也有些原本创业时留下的产业。今年游家老爷子会回国的消息是早就传出去了的,我们在上海没休息一会,就有人送来了请柬。

“画展?”哥哥凑近扬眉看了一眼桌上的请柬,便立刻抬手在鼻子前使劲扇了扇,“现在国内流行画画了么?那游游,你的书法可能真的没人看了……咳咳,这股味儿……”说着猛地后退几步。

我站得远远的,皱着脸撇着嘴看他被请柬上的香味刺得直咳嗽。

爸爸饶富兴味的看着哥哥把一张俊脸皱成麻花,直到妈妈看不下去拧了他一下,才颇为遗憾的把请柬推得远远的。

“果然不愧是爸爸!”哥哥蹭蹭鼻子,一脸崇拜,“这份忍功我就没有,看来我还有得学呢!”我也敬仰的转过头给他星星眼攻击。

爸爸颇受用的直哼哼:“你爸爸我厉害着呢,你好好学吧!”

妈妈在一边直翻白眼,一点贵妇风范也没有:“别听你爸爸乱说。♀国内的香水都是这个味儿,闻闻就习惯了,你爸爸也是这么过来的。……说起来,这个味道真是几十年都没变啊!”

“至少比我刚创业那会请柬上的劣质香水好多了。”爸爸不顾妈妈的一脸怪相,柔声柔气的说,“幸好那时候有你陪着我。”

“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有勇气走到哪一步!所以,不要这么说!”

……

“完了。”我走到哥哥身边,无奈的说,“他们又‘无我境界’了,这次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清醒。”

哥哥叹着气没说话,径直去收拾东西去了。

“不过是附庸风雅的聚会而已,不敢兴趣的话就不要去了。”

柔情蜜意完的两位老夫老妻坐在一起,妈妈紧紧偎着爸爸,一脸不胜娇弱的样子;爸爸紧紧抱着她,状似很随意的说。

其实是爸爸你不想去吧!大概你现在只想着赶快回房间吧!

我在内心不停吐糟。

最后爸爸还是带我和妈妈去了。那位送请柬的顾家竟然说担心爸爸初来乍到不识路,派了车来接。

爸爸看到车子的时候冷笑不已,据我估计当时气温下降了有10度。

哥哥是对艺术实在是没兴趣,当初我在美国学书法的时候,就是他一直在旁边说风凉话。这次说要到街上“考察”一下,就不去了。爸爸也知道他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感冒,只让他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就像爸爸所说的,虽然说是画展,但大多数人还是把它当做一个上流社会交流的聚会。看画的人实在没多少,不少人是一到场就讨论起谁家赚了多少,谁家亏了多少,谁家有什么八卦之类的。

在纯艺术的画展上讨论这些庸俗之物,不能说不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爸爸和妈妈一进门就被主人顾家缠住了。以至中年的顾家当家张开双臂像爸爸迎过来,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再和妈妈握握手,最后仔细看看我。

“这就是令千金吧!长的真是漂亮!多大年纪了?有没有中意的对象?我们上海人都是又顾家又……”

我挤眉弄眼的向爸爸求救,他瞧了我一眼,很干脆的撇过脸。

竟然装没看见!

在美国我也和爸爸参加过不少聚会,自然是对上流社会的万能应对法则烂熟于心——一个字,笑。

被夸奖了,甜笑;被排挤了,苦笑;遇到不想交流的人,虚伪的笑;又不想回答的问题,尴尬的笑;被说坏话,就露出娇弱的笑。

我一直笑的嘴角抽筋,顾当家才又把爸爸妈妈引走去见其他人。揉揉脸颊等舒缓了在望去,爸爸和妈妈已经各自加入各自的小圈子,交流去了。

我瞟了他们一眼,送去同情的精神鼓励,自顾自的去看画了。

“汪子默?”

谁呀?

我只认识达芬奇、梵高、毕加索、齐白石、徐悲鸿,这个汪子默又是哪里蹦出来的?我一溜排的看过去,黑线止不住的掉下来。这个汪子默的画作还不止一幅!难是在做广告,这个姓汪的是顾家的亲戚吧,把画放这儿增加人气的?总不会是顾家打着画展的名义举行聚会,连个障眼法都懒得弄,直接在马路边买了几幅画装装样子吧!

“游小姐刚从国外回来,所以才不知道。这位汪子默汪先生可是近几年国内有名的年轻画家!”细微的解释声从左边传来。

我顿了顿,回过头。

那是一位穿着娇艳的姑娘,十**岁的样子,和我差不多大,手中摇着小小荡香扇,扇坠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晃动。

她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我打量的眼神:“现在要是说不认识汪先生的话,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是么。那么多谢你滇醒了。”我伸出手,“游天澜,很高兴认识你。”

她啪的一声收回扇子,也伸出手:“俞清音。”

女孩子的友谊向来很好建立,一点小小的八卦就能让两个不相识的姑娘聊成一团。特别是在不用交心的情况下。

“你要去杭州?”

我点点头。“我的老家是在杭州嘛,当然要回去!怎么了?那里有什么不妥?”

俞清音神神秘秘的凑过来:“你不知道,杜家的红梅花事件!“

“咦?”

“杭州那个搞运输的杜家的大小姐杜芊芊,在这里,”比了比心脏的位置,“纹了一个红色的梅花,说是代表杭州的一个叫梅若鸿的穷画家!”

梅若鸿?这名字有点熟啊!

我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干脆丢在一边。前世的记忆有很多我都模糊了,渐渐的也不当回事了。

“这倒是很大胆啊!在美国纹身倒是挺流行的,我还以为国内很保守,不会搞这些呢!”

“除了犯人,那个会在身上纹上东西啊!也就她来个标新立异!”她立刻反驳,“你可不要一棒子打死一群人。之前就是因为她是在上海搞得纹身,好多姐妹们都被家里好好教育了一番呢!”语气有些愤愤。

她指指另一边的一个独处的少女:“那个人,你看见没有。那位杜家小姐在这儿时和她关系是不错的,原本和南京的程家都定了亲的,就为着这是,被退了婚事!人家怀疑她的清白!”

我细细向那边看去,那是为脸色苍白的少女,身上的衣服是上一季的新款。神情颇有些憔悴的样子,独自一人呆在角落里。

“真够可怜的!”

“那也是她自找的!当初那位小姐参加聚会的时候我们就不怎么喜欢和她相处,整天神情恍惚的,拉着张脸,看着就让人不舒服!就她巴巴的跑去找她玩,也不嫌自己热脸贴人家冷!”

我咽了口唾沫,觉得回杭州以后还是不要理睬那位杜家小姐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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