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语气吓到,慕流浑噩的双眼,暮地暗了下来,旋即爆发出一阵尖锐的惨笑。
“那个贱丫头啊怎么还不去死呢?你们都是贱人,快杀了我快杀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你们哈哈哈哈”
笑的抽搐,笑到钝痛。
莲迹掐着她脖子的手突然一紧,眼神毫无怜悯可言,可在慕流严重,那眼神象是在一件死物一般,让她觉得很讽刺。
“你会痛的,就像现在这样。”
慕流双脚离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某一处,象是出现了幻觉一般,她的眼底慢慢出现了那个曾经乖巧像小鹿一样的双眼。
那是第一次见齐允安,那时的她躲在齐远山身后,怯怯的看着慕流,那是羡慕的也想亲近的眼神,慕流被这种眼神看的心思一动,顿时觉得很心疼。
几乎是当即,她将那孩子抱起来,轻轻的将那孩子脸上的污渍擦去。
她永远记得那孩子朝她露出的第一抹笑,笑到她的心都甜了。
什么时候变的呢?
好像不仅仅是那个老道出现的时候吧!那孩子做了什么莲女,从那以后齐远山的全部心思都在培养她,而同样年幼的允珍、允怀、允礼他们常常连父亲的面都见不到。
她跑去据理力争,被齐远山不耐的斥了出来;她跑去见齐允安,却被齐远山以生病为由撵了出去。
她的心因为她的出现渐渐的出现了很多伤痕,就象是老天故意一般,那个老道就那么出现了,似乎为她的恨找到了支点,从那时起,她光明正大的害她,几乎被所有人知道了,就连那个姑娘也曾受伤的来找她。
可那又如何?
她亲自编排了一段失忆的戏码,让她忘了所有的种种,然后再度毫不顾忌的伤害,而她只当她这个做母亲的严厉。
她觉得这样很爽,害着一个人的同时,还被那个人真心待着,多么好多么好她的儿子她自己守护。
和她接近的朋友,她当着她的面将那孩子杖责,她喜欢的东西,她偏不让她触碰。
这是她做过的报复,接下来的还有更为狠辣的她突然不想回想了,那些记忆她当时觉得痛快,可现在觉得,好像是因果业报了,为什么心脏会这么难受呢?
她的眼底渐渐浮上一片阴霾,那是一种迷惘的不知所措的情感,这种情感一丝丝的将她的戾气吞没,直至消弭殆尽。
人死的时候就会看穿很多事情,她突然明白,她之前做过的事事多么的荒诞多么的了无趣味,可她就是把那种报复的快感当做趣味了,现在想来,当真是无聊极了。
慕流脖颈上的痛渐渐散了去,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行清泪落下,那是对她一生最好的责难
慕流死了莲迹将她的尸身扔到地上,默默的看了一眼她落下的泪,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走的很急,衣衫翩翩,风吹散了他额头的碎发,到了大门口,他看着那曾经挥毫拨墨,遒劲十足的两个大字——齐府,默默的捏了一个诀。
这个地方不存在也罢。
他的身后,一片火光将那个曾经辉煌的大院渐渐的吞噬,火蛇燃尽了旧日的记忆,以后,世上再没有齐府,在没有伤害你的人。
“芙蕖太子就这么走了?!”
长袍青年胡子拉碴,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拦住了莲迹的去路。
莲迹眉毛一挑,嘴角笑意划出。
“怎么齐允怀,你是要给齐府报仇吗?”
长袍青年正是那日幻境中离府去找齐允安的兄长齐允怀,他的样子和之前见到的样子早已大不相同了。
或许是时过境迁,或许是物是人非都变了,就连莲迹也一样。
齐允怀听到莲迹的调笑,并未露出气恼之态,他的眼底有很多,无奈、苦痛、纠结可就是没有恨。
“我啊没什么能力,见识到了齐府的**,却无力阻拦,今儿个也算是现世报,虽说难过,可也无奈为力。啊”他叹息一声。“我们注定做不了朋友啊以后,我只希望你能照顾好允安我知道你会找到她,保护她的”
这一声做不了朋友包含了多少,这二人都心知肚明。
做不了朋友是因为你害了我的家人,做不了朋友那是因为你和我最疼爱的妹妹在一起了。也罢在此作别罢。
“大哥谢谢你,一直帮助允安,她现在在不峰,我会照顾好她的。”
这是莲迹的承诺,齐允怀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怅然的笑。
“有机会的话我,我会去看你们的。”
“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啊?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齐允怀没在说些什么,他拍拍莲迹的肩膀,默默的朝与他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如果莲迹没有看错的话,他走动的方向正好就是被他一把大火烧光了的齐府。
不在看他,莲迹也离开了。
这一次会面简单又简短,却是两个男人最冗长的交流
不峰,乌日塔那顺草场。
苏霁瑶拖着疲惫的身躯钻出哈库,却见一边小子们玩着博克(一种博弈方式),个个光着膀子,玩的很欢快。
她被那热烈的气氛吸引,也跟着过去,顺势做了下去,挨着包弩若。
包弩若见她眉宇之间还有疲态,忍不住询问道:“怎么样了?出来作甚,还不好好休息?”
“吃过饭菜之后就好多了我看大家玩的很开心,出来看看。”
苏霁瑶轻咳一声,眼神流连在欢快大笑的孩子们脸上。
包弩若牵起她的手,小声说道:“可别撑着,孩子们天天都这样,你要想看有的是机会。”
“姐姐这运动叫什么?”是叫博克吗?
“叫博克咱们不峰的汉子们都喜欢玩儿玩儿。”包弩若笑嘻嘻的讲解着。苏霁瑶却是开心了,好歹是一样的名字,至少也是一种念想。
不在说话,安安静静的看着比赛,有时忍不住也大声欢呼,总之是很开心的一段时间。
看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困了,被包弩若连拉带推的送回来,她躺在床上,目光瞪着尖尖的顶,心思越飘越远
另一边,淳于晋很快的将巴雅尔那边的后事处理好,将隋玉安顿在这里。
他很急切,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那姑娘的情况。
和阿里马斯还有布特约定好,待月末,他们将亲自将各个草场的人正式介绍过来。这期间,淳于晋准备一切登基的事宜,无论别人认不认,都将无条件的接管不峰。
做好这一切之后,淳于晋带着一腔的焦急开始朝乌日塔那顺草场进发。
等到了的时候已经入夜,他不好去打扰苏霁瑶,只得先敲了乌日塔那顺的门,询问了几句之后,也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淳于晋起了个大早,约莫着到了苏霁瑶起床的点儿,他就去敲门了,可一阵阵的敲,敲了半天还是无人应答。
这让他觉得不对劲,此刻他心有急切却也不敢贸然冲进去,又敲敲打打一阵儿,便敲边唤,里边依旧没有一丝动静。
他慌了神儿,不在犹豫,几乎是用踹的,他将那碍眼的哈库大门推开。
如眼的是她苍白的脸,第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她的脸色,那脸色怎么说呢?乌青青的一片,没有半分人气。
嘴唇是青紫的,眼眸是垂着的。
这根本不是活人,人活着不可能是这样的。
他觉得他的脚抬不动了,他觉得他的腿软了。淳于晋就那么一步步的挪过去,双手颤抖的抚上她的脸颊,她的额头。
好凉。
他的眼角突然涌上了一股浓重的酸涩,一根手指慢慢的触向她的鼻孔。
好像还有些微弱的气息,好像好像好像还有真的还有。
淳于晋突然哭了起来,哭着哭着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真好,你还活着。”
颤抖的双手握住她的手,交叠的手慢慢压在自己的额头,他忍不住泣不成声。
“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死了呢”
苏霁瑶调笑似得话语传来,淳于晋觉得这对于他真的是劫后余生。
“没有没有,我眼睛进了沙子我去擦擦。”
说罢,淳于晋低着头,一路小跑的冲了出去。
再进来的时候,苏霁瑶已经靠坐了起来,看那脸色恢复了不少,不过依旧不怎么好看。
“你刚才怎么了?”话是淳于晋问的,但是他觉得这个问话真是弱爆了,可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惊吓。
“我做梦了。”
苏霁瑶抚了抚还有些刺痛的心脏,笑着说道。
做了什么梦呢?好像是小时候的事情吧,那时的她极为顽皮,天天扯着老白的胡子玩儿,没没将老白气的跳脚,她又开心的做自己的去了。
然后就有一个穿着古装的小男孩儿用一幅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她,这个小男孩儿好像无处不在,但是她又从来没有触碰过他。
这一次的梦太清晰了,似乎好几次,她就要和小男孩儿正面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