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殿奇迹般的幸免于难了,除了比平时更加的冷清和暗淡外,并没有甚么太大的变化。♀
明德继续顶着云逸,踏入了冰冷而昏暗的大殿里。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显得压抑而诡异。
云逸心中感慨良多,视线不是太好,只有夕阳的余晖照进来,她看着地上那光洁的石板,心里不断的想着,那里原本站着的,该是谁?
那边,是爷爷的位置,他后面是爹爹,更后面,甚至还有青锋站过的石板,至于另一边,有大哥曹真,有刘炳威。
甚至在那阴暗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地方,是被她曹云逸站过好久的。
这里的每一个位置,都代表着一份权力,一份让天下人仰望的权力,可是现在,它们也只是一块块冰冷的石板,毫无生气的石板,没有人理会,没有人在意。
明德的视线一直注视着正上方的龙椅,对他来说,这个大殿上,除了那耀眼的金黄色宝座外,再没有别的意义了。
他直接扛着云逸踏了上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
从这里看下去,巍峨的大殿,甚至大殿外的广场,视野确实太好了,居然给人一种坐在山巅,藐视天下万物的感觉。
云逸甚至比明德坐得更高,也看得更远,以前每次到这里来,她都只能站在下面仰望着上面的穆厥,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从上面看下去,是一种甚么样的感觉。
确实,在这里,你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受尽天下人膜拜的逾越,尤其是云逸曾经站在大统殿上,清楚的知道站在下面的,是一些甚么样的人。
她想象着他们在下面顶礼膜拜的样子,想象着那种权力在手,所有人生杀予夺,就在一念之间的快意,终于明白过来,这把椅子的威力,以及它的诱惑。
坐了一会儿,明德将云逸放了下来,就放在身边,一起坐在了龙椅上道:“这可是皇帝坐的龙椅,以前坐过么?”
云逸老实的摇了摇头,她非但没坐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明德哈哈大笑:“那就多坐坐。”
云逸从刚才的那股子震撼中醒了过来,侧着身,稍微抬起了头才能看清他的侧脸:“你知道坐了这把椅子的意思,还有代价吗?”
明德却毫不在意的道:“不就是一把椅子么?坐坐又怎么了?”
他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云逸终于给他下了一个结论。
不过她想想也就释然了,龙椅是皇上的,皇上,还不是要有个国家,才能称之为皇上,要是国家都没了,皇上都没了,这龙椅,还算甚么呢?不过就是一把椅子罢了,坐着还谈不上多舒服。
云逸不说,明德倒是主动说了:“这龙椅现在已经是我们大郑的了,到时候父王登基,我便是太子,将来的皇帝,这提前坐坐又有甚么不可?”
云逸抿了抿嘴,好险没有笑一下,她为他这种单纯的想法而觉得好笑,云逸是在权力顶峰待过的人,心知肚明在权力和利益面前,太多的理所当然,变成了让人耻笑的幼稚。
她不否认他的能力,不否认他打下京城的功绩,如果属于他的国家真的能建立的话,他也可能成为太子吧。
只是,他能在那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中幸存下来么?那时候,可不是靠着肌肉就能赢的。
云逸依然没说话,明德自己呵呵笑着:“我要是被封了太子,那么你就是我的太子婆娘。”
云逸浑身一颤,这算甚么?一个承诺?还是别的甚么,她认识他才几天,而且还是以这种奇怪的方式认识的。
他居然就给了自己这样的一个承诺。♀
“你,你逗我开心的么?”
明德却认真的看着她,一脸的严肃:“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是认真的,我做太子,你就当我的婆娘,好像叫太子妃甚么的。”
云逸终于噗哧一笑:“你当太子,太子妃是那么好定的么?这里面的规矩那么多,不但要看人,还要看出生的!”
明德却毫不在意,贪婪的看着云逸甜美的笑容道:“我管他那么多规矩,在大爷这里,拳头大就是规矩,谁不同意我的,我就打他,就杀了他,规矩,那就是个笑话!”
云逸的心里又强迫着让自己冷了下来,她不能对明德太好,更不能接受他的好,他们是仇人,她必须时刻记住这一点,她绝不能忘了。即便,他对自己好,但是再好也无法弥补他给自己造成的伤害。
明德望着她,深情的握住了她的手,可惜她手上的伤还没有好,一碰之下,疼的云逸抽了一口凉气,飞快的把手就抽了出来。
明德尴尬的不好意思,最后脸色干脆一板道:“那么一点小伤,会那么痛吗?”
他终于对自己凶了,云逸心里突然就痛快了起来,对着他就吼了起来:“你说不痛就不痛么?你给我划一道口子看看!”
明德冷哼了一声,从腰上拔出了一把随身的短剑,毫不犹豫的就朝着自己的手心划了上去。
鲜血立刻流了出来,明德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对她得意的挑了挑眉头。
有那么一下,云逸的心颤抖了一下,差点有一种冲动想要去帮她包扎一下,还好轻易就忍住了,最后给了他一个不屑的鼻哼,起身就想出去了。
没想到明德一把就将她抓住了,然后一翻身,轻易的将她压在了龙椅上,胡子已经凑了上来,就要亲她的嘴了。
云逸咬着牙没有尖叫,也没有太过激烈的反抗,她知道反抗只能引起她更强烈的兴趣。
可明德兴趣明显很高,其实想想就让人觉得疯狂,这里可是大统殿,被他们压着的,可是龙椅,普天之下,谁人又干过这种荒唐的事情?即便大宛国的皇上,也没那个胆量和兴致吧。
云逸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害怕,毕竟这里是大统殿,背下压着的就是龙椅,明德不怕,她却实实在在的害怕着。
慌乱之间,她突然模到了明德腰间挂着的腰牌,这些腰牌都是临时从宫里的俘虏们身上收刮下来的,并非穆厥的那百多面玉牌。
明德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冰冷的大手接触到滑女敕的肌肤,冻得她直打哆嗦。
终于,云逸一咬牙,一把就将他的腰牌给扯了下来,然后滑溜的就像一条泥鳅一样,从明德的身体下面就钻了出来。
明德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溜走,没留意之下,居然真的被云逸给钻了出去。
他一愣,正想伸手去抓云逸时。
突然,一股庞大无边的力量便从他的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瞬间将他压倒在龙椅上,甚至连叫都没有来得及叫出一声。
云逸是体会过那种让人无力,让人绝望的感觉的,她知道此刻明德惊慌和恐惧的表情,绝无虚假。
她慌张的回头看了看,门外甚至还能听见说话声,大门敞开,可近卫们并没有站在大门口,或许在他们看来,大将军此刻正应该在享受着甚么人间最爽快的感觉吧。
是的,明德确实是在享受着一种感觉,可是它不是最爽快的。
机会来得是如此的突然,云逸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立刻逃走,反而上前了两步,来到龙椅边。
明德身边还放着刚才他割了手心的短剑,上面的鲜血已经凝固了,甚至快要结冰了。
她再次看了看趴在龙床上根本无力动弹的明德,终于飞快而慌张的一把抓过短剑。
短剑入手,她安全的退了回来,明德甚至没有拦她一下,他的表情依然痛苦,眼神依然慌张,不过能明显看出来,他在挣扎,他在和那股无边的无力感较量着。
云逸已经紧张的双手打颤了,即便两只手握着短剑,都不停的颤抖着。
机会和选择,同时摆在了面前。
这个男人已经无力了,他就像一条无力反抗的死鱼一样的躺在龙椅上,而自己的手中,正好握着一把足以置他于死地的剑。
她为这么快就等来了报仇的机会而兴奋,可也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恐惧着,有时候,突如其来的机会,会让人措不及防,因为,你没有意料到,所以,就没有为它而做准备。
云逸现在的情况便是如此,要么赶快转身逃走,否则,等外面的士兵发觉情况不对时,只怕代价就不是她能轻易再承受的了。
可是,眼前就是仇人,她只要用力的把手里的短剑插-进他的身体,那么,一切的仇,一切的恨,就能得以宣泄了。
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却颤抖着手,就是做不到,以前不是自己一勾笔,就能消掉一条人命的么?为甚么今天望着这张丑陋的脸就这么胆怯了呢?何况,他还是自己的仇人。
明德的脸渐渐的有了一丝颜色,眼睛也逐渐的恢复了一点清明,云逸终究没办法继续在大殿里坚持,收了起剑,转身就朝右边的侧门跑去了。
那里是供皇室成员出入的大门,一般的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她飞快的跑了过去,门是关着的,她慌张的伸手推了两下,大门发出了咚咚的声响,却没如愿的打开。
云逸急得快哭了,回头看了看,发现明德在龙椅上动了动,虽然很微弱,可是她看见了,而外面似乎也有人提高了嗓门在问话。
她一咬牙,把手里的腰牌和短剑都丢了,再次抓着门把手推了两下,可是大门发出的声音更响了,却依然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终于,外面的士兵发现情况不对了,开始朝里面喊着大将军。
云逸终于哭了出来: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她拉着门把手往旁边一靠,已经在心里等着一会儿被抓住后的恶果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它是朝里面拉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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