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舒悫鹉琻
简汐站在帐篷外,听着身后沉稳的脚步声,径直开口,“刚才那位军.官来说,我们可以出山了。”
“嗯,”沈淮墨点了点头,“徐冰一家,是不是还没有找到?铍”
“没有,”简汐失落地摇了摇头,“刚才去问过了,没消息。杳”
这样的灾害,只怕是凶多吉少。
只不过谁的心里,都存了一丝希冀,希望奇迹会发生。不管这个希冀是出于人性的考量,还是出于其他,总归不希望她一家子有事。
沈淮墨也没有再问,只是前去交代了一些事宜,然后便带着她坐上了军.队送他们出山的越野车。
一路上仍旧颠簸,只是有他在身边,她便觉安心了许多。
沈淮墨浅浅合眼,靠在座椅之上,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才抬眸,视线与她撞个正着,“在看我?”
“”
又对着他犯花痴了吗?
简汐尴尬地笑了笑,收回视线,却也大方承认,“是。”
“好看吗?”
“还行。”
“允许你看。”
“”
这个男人还能再臭屁一点吗?
简汐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好。”
很快就到了早前他下车的地方,自己那辆越野还停在路边,钥匙也还在。
他驱车,她坐在副驾座,两个人一路平安地到了云海。好像这两天两个人只是进行了一场郊游,而不是那样惊心动魄的灾难。
可心境,却是各有不同了。
简汐此刻如同吃了蜜糖,而沈淮墨,心绪则更加复杂。
直接驱车,将她送到小区楼下,“简汐,我还有事,不能送你上去了,不要介意。”
平等尊重尊重的语气,又带了一丝甜蜜,让她心中一暖。
“好,”简汐冲着他甜甜一笑,然后才抬步往楼上走去。
却又被沈淮墨叫住——
“简汐,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来上班。”
简汐用力点了点头,“好的!”
“嗯,”沈淮墨淡淡应了一声,“一定要好好休息。”
“知道,”她顿了顿,“你也是。”
“知道。”
他踩下油门,一路没有停顿地,朝老宅驶去。
简汐站在车后,直到汽车尾灯越来越远,消失不见,才轻步上楼。
原来他的一个眼神,或者一句普通关怀的话语,就能让自己的心情,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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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中午,沈家所有人都在餐桌边用餐。
佣人们毕恭毕敬地伺候在侧。
看到沈淮墨,众人都露出惊诧的表情,顾雪曼更是被他身上的泥污吓了一跳,直接丢下刀叉,起身朝他奔了过来,“淮墨,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出了点事故。”
“没受伤吧?!”苏琇也着急地跟在顾雪曼身后,直接开口。
“妈,我没事,”沈淮墨安抚地对顾雪曼道,再次将苏琇当成了空气,转身径直上楼,“我先上去收拾一下再下来。”
顾雪曼看着他的背影,担忧地皱了皱眉,对一旁的苏琇道,“赶紧跟上去看看。秦朗不是说他在酒店里加班吗?怎么加成这个样子了?”
苏琇应了一声,匆匆往楼上走去。
顾雪曼这才重新回餐桌边坐定,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只随便拨弄了一下眼前的食物,打算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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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何必这么担心?又没有人要害淮墨。”,沈国远轻轻吐出一句,然后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看起来今天那块五分熟的空运牛排很合他的胃口。
“自己的孩子,一点小感冒都足以让我担心半天,到底是我妇人之仁,不如国远你,似乎也不担心沈逍独自在云城撑得辛苦。还是男人们大方许多。”
不紧不慢地吐出这句话,顾雪曼轻轻起身,颔首,“请慢用,失陪。”
一番话堵得沈国远哑口无声。而桌下,他那双握住餐布的手,更是紧了又紧。
鹰隼一样阴鸷的眸子,紧紧地锁住那一抹依旧风姿绰约的背影,直到顾雪曼的身影消失,他才移开视线,再度环视了一遍沈家老宅。
这里的一切,包括曾经本该属于自己女人,总有一天,他会一个不剩地,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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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
卧室内。
沈淮墨洗完澡出来,换上清雅的米色针织衫,配上烟灰色长裤,依旧是俊逸挺拔的模样,而未干的发丝,更衬出他的几分不羁。
没有再下楼,而是直接打开电脑,将简汐说的那个丝巾扣的编码发到法国友人的邮箱里,托对方查一查买家是谁,然后又查看了一下自己不在两天,盛世云庭的销售成绩。
敲门声轻轻地传来,他叫了一声请进,然后将手中的电脑合上。
苏琇端着精致的水晶托盘出现在门口,对着他温柔一笑,“淮墨,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刚才进来听见你在洗澡,就先下去找厨子做了一点酒酿丸子上来。”
沈淮墨蹙眉,“谢谢,放在茶几上吧。”
起身,又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十分随意地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你也坐。”
“好。”
苏琇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忙不迭地上前将酒酿放在他面前,然后轻轻落座。
“费心了,”他指了指精致的骨瓷碗。
“应该的。”
今天的沈淮墨,太过温柔。
虽然知道他两夜未归极有可能是和简汐在一起,可是,她也不想再计较了。
如果,这样的委曲求全,能够换来他的内疚感,能够维系这段婚姻,那么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现在,有时间吗?”
沈淮墨看了看远处的古董钟,“要不要先去午休?”
怎么会需要?
他要的一切,她都愿意给,更何况只是一点时间?
“有时间。”
“那好,”沈淮墨优雅地将双腿交叠成一个优雅的姿势,“我想和你谈谈。”
苏琇忽地感到一阵紧张。
她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沈淮墨要说的话,绝对不会太好。
可是已经说过有时间,她却反悔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你说。我听着呢。”
沈淮墨淡淡地唔了一声,视线从茶几上收回,然后看着她,“苏琇,我们结婚多久了?”
“四年三个月又五天。”她飞快地答着。
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却还是沉声开口,“记得这么清楚,就证明在这段婚姻里,你和我,也同样煎熬。”
“”,心里的惊怕越来越大,苏琇有些防备地看着他,嗫嚅着开口,“淮墨,你什么意思?”
沈淮墨起身,苏琇也连忙跟着想要站起,却被他一把按住,“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无奈咬唇,她再度坐下。
忍住心中的惶惶,忍住快要爆裂开来的紧张的心跳,她的目光,胶着在书房的门口。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见得沈淮墨再
度出来。
这一次,他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弯腰,轻轻地将那份文件放在苏琇面前,“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再调整。”
绅士派头十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为心爱的人送上一份巨额存单。
可事实上——
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让苏琇的脸瞬间苍白如纸,她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他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淮墨为什么?”
沈淮墨回到原处,坐下,与她对视,目光十分坦然,“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在元定村对简汐说的话,并非一时冲动。
无论自己对她的感觉是如何的,这段婚姻,这个枷锁,他都已经决定要拿掉。
不合适?
苏琇心中一沉再沉。
婚前等了那么多年,婚后又是四年。
等来的一句,却是不合适?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她。
见她不语,沈淮墨再度开口,“以前妙妙还小,不懂事。现在她也大起来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不问妈妈在哪里。孩子也是很敏感的。我们感情不好,她一早察觉,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罢了。”
“我”,苏琇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最后一张王牌,如今也不好用了吗?
“先看协议,其他的我们可以商量,”沈淮墨弯腰,再度将面前的协议往前推了推。
似一把刀,不停地深入,扎进她的心口。
苏琇将手按在协议上,整个人却在颤抖,“是因为,我工作上做错了什么吗?”
难道,自己做的事,露出破绽了吗?
沈淮墨蹙眉,没想到她这样问。
霍婉被打的事,他不是不怀疑苏琇,只是此刻没有证据,而就算有了证据,他素来公私分明,也不会将公事牵扯到自己的私生活上来。
“如果做错了,我可以改!”,苏琇声泪俱下地出声,双眼红得似血,“可是淮墨,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世间之事,大多无解。
“苏琇你工作很好,只是我们不能为了一个错误,赔上一辈子。”
她脸上的泪,只会让他更加不耐烦,“而且这四年,我们也没有在一起过。这个,你比我更清楚!”
苏琇如遭雷击,没想到沈淮墨会将这种事宣之于口。
“淮墨,是你不愿意”
“对,我不愿意,所以你觉得,这段貌合神离的婚姻,还有必要继续吗?”
他的语气十分轻缓,情绪也不见半点激动。
可越是如此,苏琇的心里,就越是绝望。
她太了解沈淮墨,也太了解他此刻脸上的表情——那是做出某种决定之后,不容置疑也不会给予任何商量余地的表情。
“我妈把祈妙当成心肝宝贝,她不能没有祈妙,我也希望她能有更安稳的成长环境,所以希望你不要介意让孩子跟我,”沈淮墨将协议翻开,送到她眼前,“至于其他方面,你大可尽管开口。现在大家都住在云海,你可以随时来探望她。”
“”
眼泪不受控地疯涌而出,滴在雪白的纸张,晕染开来,可也如同她再度被践踏的心一样,得不到半点同情。
她知道,再强硬下去,只会更加让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
苏琇飞快地擦掉自己腮边的泪,将那份协议狠狠攥住,“我有多久时间可以考虑?”
“越快越好,”沈淮墨看着她,语气里依旧没有温度,仿佛自己结束的不是一段婚姻,而是一段囹圄之灾,只求解月兑。
“我知道了,”苏琇点了点头,垂眸,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去。
越快越好?
心里冷笑,再冷笑。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让自己让位给简汐吗?
可是沈淮墨,这段婚姻是我说的开始,你,没资格,说结束
捏着那份协议书的手越来越紧,她跌跌撞撞地走过长廊,想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可就在这是,顾雪曼突然从房间里出来,见到苏琇,她疑惑地开口,“琇琇,你怎么”
苏琇心中一道暗光闪过,嘴里却是已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
顾雪曼被她青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搂住她的肩头,“琇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跟妈说!”
苏琇趁势将头往顾雪曼身上一靠,手中的文件也就此滑落,狠狠砸落在地,发出一声响。
顺着声音,顾雪曼的视线也缓缓下移,直到目光落在封面之上——
离婚协议几个字像一把利刃直.插.而来,她只觉胸口一阵绞痛,额头冷汗涔涔,然后一把将苏琇推开,抬手抚住自己的胸口,“苏琇,你,你们——”
然后便双眼一合,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妈!”
苏琇凄厉无比地大喊一声,上前扶住顾雪曼绵软倒下去的身体。
身后的门被猛然拉开,急促的脚步声是那样地让她觉得熟悉,且心安。
苏琇弯腰,将头埋在顾雪曼的胸口,“淮墨,妈心脏病发作,快点叫救护车!”
声音里充满了悲戚和无限的慌乱。
沈淮墨眉头一锁,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却没有察觉,伏在地上的,他的妻子的嘴角,缓缓地,噙起了一抹笑意
她将怀中的顾雪曼搂得更紧,然后在心里缓缓道出——
谢谢你,又为我争取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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