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因为这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长得有自己的影子,所以觉得熟悉。♀
现在,她把这张照片当做一个陌生人来看,仍然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觉,好像自己才刚刚看到过一样。
卫然皱着眉,忽然把照片往回翻,又看回之前岑曼榕的照片洽。
而后,又迅速的翻回自己的照片钤。
她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对比着,终于,发现自己小时候的五官中,依稀竟和岑曼榕有些相像。
卫然震惊的看着,手指突然松了开来,差点儿把齐承积的手机掉了。
齐承积知道她看出来了,拿回手机,说道:“你也看出来了,你小时候,长的跟岑曼榕挺像的吧?就连我看到,也吓了一跳。”
“不禁,就联想到卫子戚把你带回来的原因了。”
“你怎么会有卫子戚和岑曼榕当时的照片?”卫然问道。
“其实他俩的事儿,有不少人都知道。但是这照片儿,我也是前几天才看到的。”齐承积说道。
“那天,我三哥,也就是齐承泽,无意中发现我堂嫂岑曼榕,还收着过去她和卫子戚恋爱时的照片。再加上我那次的宴会,三哥回来就指责她见到卫子戚,就谁也看不见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卫子戚,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事儿加在一起,三哥就说她对卫子戚旧情难忘,于是就吵起来了。”齐承积说道,“这样,我才知道的这张照片。我三哥当时拿着照片找我们,让我们帮着评理,她留着过去恋人的照片,是不是还忘不掉卫子戚。”
“我当时一看,就觉得眼熟。”齐承积挠挠头,“我这人,多多少少有点儿强迫症。一旦有了疑问,不找出答案来是不会罢休的。”
“不过,我一直没什么头绪,直到我妈拿着照片,无意中说了句,你小时候和岑曼榕长的真像,我才立即找出你的照片。”齐承积迟疑的看了她一眼,“所以,你不是唯一这么想的人。”
“你的意思是,卫子戚把我带回家,是因为我小时候长的像岑曼榕?”卫然低声问,觉得自己一时间竟是无法呼吸了,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齐承积沉重的点头,“我想,当时卫子戚应该是有这个念头的,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带你回家?虽然,你现在跟岑曼榕长的一点儿都不像了。”
卫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不断地下陷,感觉不到自己身.下的沙发,她的人仿佛置身于无底的黑洞。
她知道,齐承积并不知道她父母的事情。
原先,她也从未想过卫子戚会带她回来的原因。
一般人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卫子戚这是在赎罪,可是现在想想,卫子戚从不曾有过这种情绪,又怎会赎罪?
现在想来,以卫子戚的性格,应该把她扔在路边不管,才算是正常。
他会带她回来,难道就是因为第一眼看去,她长的像岑曼榕?
“我会这样认为,也是有原因的。”就在卫然思绪杂乱的时候,齐承积又说,“这要从这张照片说起。”
“因为照片的事情,被我三哥一闹,我就去问了我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照这张照片的时候,才十七岁。”
“两人同年级,但不同班。那时候,卫子戚已经很受欢迎了,人长得好看,又是卫家的大少爷,即使是在‘稷下学府’,那也是顶尖儿的人物。而那时候,岑曼榕也是‘稷下学府’的校花。”
“她长的不如你现在漂亮,其实不算顶级的美女。但是她就是有一种清纯的气质,很吸引男人。当时,追岑曼榕的也不在少数。”
“这样两个人,谈起恋爱来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当时,两人都还单纯。”齐承积说着,自己先笑了,“你恐怕想不到卫子戚单纯的样子吧?”
“我也想不到,我所说的单纯,只是相对现在而言。那时候,卫子戚就已经很嚣张了,听我哥说,比现在要张扬的多。但是他对岑曼榕很好,出乎意料的好。”
“以卫子戚的性子,没人会想到,他真的很喜欢岑曼榕,对她难得的温柔,从来不曾跟她说过一句重话。”
“八大家族的子弟自成一个小圈子,一般的家族进不来。他们聚会的时候,卫子戚都会把岑曼榕带着。他们当时虽然没成年,但也不受规矩的约束,什么不能喝酒那一套,没有人会遵守。”
“那时候,无证驾驶根本不是什么事儿,酒驾也没有现在这么严格。但是聚会的时候,岑曼榕不让他喝酒,他就不喝了。甚至岑曼榕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卫子戚都不生气,就依着她。”
卫然听着,却觉得齐承积的话像刀子一样,不停地割着她的心脏。
听着别人说,自己所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多好,即使只是过去,她听着也不舒服。
卫然不禁自嘲的想着,人都说,从没见卫子戚对哪个女人像对她这么好,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还有个岑曼榕。
相比他对岑曼榕的态度,他对她的好又算得了什么?
至少,她不敢在聚会上限制卫子戚的行为,卫子戚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甚至,卫子戚都鲜少对她露出这张照片中的目光。
卫然不禁浑身发冷。
“我哥说,卫子戚曾私下里跟他说过,打算在毕业以后,就跟岑曼榕订婚,如果可能,早结婚也行。反正那时候,卫子戚是真的陷下去了。”
齐承积摇头道:“也不知道岑曼榕有什么能耐,能让卫子戚那么喜欢她。那时候,卫子戚已经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了。除了她,别的女人他都不看一眼。”
“这件事情,不可避免的就传到了卫夫人的耳朵里。她当时也并不像现在这么开通,毕竟卫家的地位摆在那儿,想嫁进卫家的,多了是了。”
“岑曼榕虽然进得去‘稷下学府’,可也是刚刚够那个门槛儿,属于‘稷下学府’中最底层的存在,比之如今的叶家,不知差了多少。岑家在卫家看来,就是个小商户,根本不入卫家的眼。”
“若是换做卫家的别人,假若卫子戚还有弟弟,又或者是卫子霖,卫子哲那些,娶岑曼榕倒也不是不可能。可卫子戚是卫家的长子嫡孙,是家主的儿子,也是现在三个年轻人中,最有可能继承卫家的人。”
“在当时那种情况,卫夫人根本不把岑家看在眼里,又怎么可能让卫子戚和岑曼榕订婚?结婚就更不可能了。两人恋爱的事儿,卫夫人知道,没管。觉得卫子戚心性一直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分手了。”
“却没想到卫子戚来了真的,卫夫人就不能不管了。那时候,卫夫人是想着,如果能在八大家族中找到联姻的机会,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所以,卫夫人就直接找到了岑家的门儿上。”
“她直截了当的跟岑曼榕的父母说了,恋爱可以,结婚不行。卫子戚的身份,岑曼榕高攀不起。”齐承积说道。
卫然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对她那么好,那么慈爱的卫夫人,以前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不知道,人不可能生来完美。
如果不是经历了教训,又怎么可能转变?
以卫家的地位,林秋叶就是再喜欢她,这样轻易的就接受了她当儿媳妇儿,也是极不寻常的事情。
这需要极高的肚量与豁达才行。
如果不是经历了什么,林秋叶也不会这么想得开。
齐承积继续说:“岑曼榕的父母自然受不了这份儿侮辱,立即命令岑曼榕跟卫子戚分手。岑曼榕是不听的,两人仍坚持往来。卫子戚也说,将来两人直接领了证,家里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只是他们没想到,在这期间,岑曼榕的父亲却跟我们齐家谈好了。我三哥,确切的说是三堂哥,是我叔叔的儿子,在他们家,他又是排行老二。”
“不论怎么排,都轮不到他继承齐家,顶多就是在公司里寻个一官半职的。所以,齐家虽然不会允许他娶普通人,但是对于联姻的对象,要求也不算太高,只要能彼此互惠互利就够了。”
“岑家的生意做得不错,而且岑家生的又是两个女儿,所以将来的家业,都是要女儿来继承,间接地,就算是都给了女婿。”
“我叔叔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提出想让我二哥和三个其中一人,跟岑曼榕结婚。他们想了想,又觉得二哥也是有可能争一争齐家家主的位置的,所以就决定让三哥跟岑曼榕结婚。”
“岑曼榕比他大两岁,我三哥倒是不介意,更何况那时候年轻,即使差两岁,也看不出什么差距。只是岑曼榕毕业的时候,我三哥还未成年,所以两人只是先订了婚。”
“他们订婚的时间,就选在毕业那天。岑曼榕虽然不愿意,可也不能违背家里人,也知道卫子戚不可能跟她私奔,为了她放弃卫家。而且说实话,两人跑了,也不知道怎么生活。”
“岑曼榕也过不了那种苦日子。”齐承积说道,“所以,两人都知道,这一订婚,即使是拖延时间,最后的结果也还是不会变,岑曼榕一定会嫁给我三哥。两人除了死心,没别的办法。”
“所以,毕业当晚,卫子戚参加的毕业派对,就死命的喝酒,放纵,还带了女人出去,也因此,出了车祸。”
“所以我才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就在岑曼榕跟别人订婚的时候,他遇见了你,觉得你长的特别像岑曼榕,于是——”齐承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卫然。
卫然接着他的话说:“于是,可能是老天爷的启示,可能是特别的缘分,他把我带回家,想把我塑造成第二个岑曼榕。”
卫然浑身发寒,冷彻了心骨。
她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出于这种原因。
卫子戚根本就是想把她当岑曼榕的替身,努力地塑造她的个性,所以才对她诸多要求,脾气那么阴晴不定。
他不高兴的时候,恐怕就是她不像岑曼榕的时候吧!
“可他却没想到。”卫然嘲讽的冷笑,“我小时候虽说跟岑曼榕长得像,可是越大,就越不像。现在,我们俩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他一定很失望。”
“也因为岑曼榕的订婚,卫子戚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越来越阴晴不定,性格越来越扭曲,若以前,他的脾气只是有些差,那么之后,他就真的完全捉模不定了。我想,卫夫人也是因此后悔了。”
“当卫子戚想要跟你结婚的时候,她才没有拦着。一是喜欢你,确实把你看做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另外,也是怕自己一错再错。她肯定也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卫子戚和岑曼榕。”
“当初她要是不拦着,卫子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近人情。”齐承积说道。
卫然突然非常不想要继续听下去,齐承积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暗示卫子戚对岑曼榕的深情。
甚至,就连林秋叶都在后悔,都在抱歉。
卫然不住的轻摇着头,有种自己被背叛了的孤立感。
卫子戚从来不曾喜欢她,他喜欢的是岑曼榕。
在她以为,他虽不爱她,可至少也是喜欢的时候,心里正喜滋滋的期待着,他们总有一天关系会更进一步的时候,他眼中看到的,是不是其实也是岑曼榕?
卫然忽然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辨识不清。
她再也无法相信自己,再也无法坚信卫子戚是喜欢她的。
甚至,卫子戚对她偶尔露出的一些温柔,是不是因为她当时一下子跟岑曼榕接近了?
卫子戚对她的好,并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因为岑曼榕。
卫然糊涂了,过去的认知在一瞬间被打破。
那些美好的事情,就像易碎的泡沫一样,一下子就被吹破了。
“别说了……别再说了……”卫然不住的摇头,低头轻声说道。
齐承积不再说话,看着卫然的头顶。
卫然无力的坐着,突然被一个想法攫住,就像是一束光,突然在她的脑中闪过。
她缓缓的抬起头,像是害怕听到答案似的,有些紧张的问:“他们……我是说,岑曼榕和齐承泽,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齐承积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才说:“四年前。自从岑曼榕跟我三哥订婚,卫子戚就跟她断了联络,不知道是为什么,许是觉得即使再联络也不会有结果。谁知道呢。”
齐承积耸了耸肩,“即使当时卫子戚还不像现在这样让人难以琢磨,但在当时也依旧让人看不透。他开始不停地换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对象。”
“即使他和岑曼榕都在a大,他也从来不与她联络,见了面就像陌生人,连招呼都不打,甚至,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反倒是岑曼榕,目光经常追逐着他。”
卫然不禁想到,那天齐家的宴会,在“王朝”门口时,也是如此。岑曼榕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无法让自己不去看卫子戚。
可卫子戚却像对待陌生人一样,似乎始终不曾注意过岑曼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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