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睡不着,结果到了快天亮时陈清末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快八点的时候才被韩开宇叫醒,睁眼一看,床边的人已经一身清爽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揉了揉酸痛的双眼,陈清末捂着嘴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一下子坐起来,眼睛迷迷瞪瞪的四处乱转,肩膀处的薄被微微下滑了一点,岌岌可危的搭在臂弯处,露出领口处雪白的肌肤,被黑发若隐若现的遮挡着,更显迷人魅惑。
韩开宇轻咳了一下不自在的转过了身,坐到了昨晚睡过的沙发上,沙发此时已经被他收拾过了,完全看不出昨晚有人睡过的痕迹,旋身坐在离她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确定不会受那抹雪白影响了,才朗声开口,“a市天气不比s市,早上起床别起猛了,最好醒了之后稍等五分钟左右再起。你以前不是都喜欢翻滚半小时才起床的嘛,看来人真是长大了啊。”
想到那时候叫陈清末上学的日子恍若昨日,如今伊人依旧,可已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单纯执拗的小姑娘了吧!
“瞧你那口气,别忘了你是我弟不是我叔,等我十分钟马上出来,你先帮我把行李收拾一下啊,要不然等一下赶不上飞机了。”
话音还未落,人已经风风火火的消失在浴室门口,房门嘭的一声被大力甩上。
韩开宇摇了摇头,无奈的起身去帮这大小姐收拾东西,明明半夜才进来,这大小姐也能把那本就不多的行李翻得到处都是,硬是说要找给他带的礼物。
其实对于他来说,她就是世上最美好最称心的礼物。
韩开宇弯腰将地毯上大大小小的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子捡起来一一按大小放进行李箱里,然后归置好把拉链拉上。
正要起身时,看见了旁边她随身提在手里的手袋,也是大开着仍在那里,墨镜围巾唇膏散落一地,看起来杂乱无章乱乱糟糟的。
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锻炼出了韩开宇对于一切事物的有序排列,特别是对于眼前这些杂七杂八的小物品,看得他直皱眉头,认命的一手提着她包,像提一个麻布口袋一样,将那些物品一样样的扔进去。
唇膏,钥匙,钱包还有一张公寓门卡
陈清末一身清爽的出来时,看见的就是韩开宇提着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一个手袋像大街上提着麻布口袋拾垃圾的清洁工一样,一样一样的往里面扔废弃瓶子的感觉。
接过韩开宇手里的手袋,他愣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扔了进去,神色正常的直起身,主动去拉行李箱,让她自己收拾剩下的。
“你别慌,我们还有时间。”
“你先把行李拿下去吧,我马上就下来。”
陈清末下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韩开宇和人在讲话,走近了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大厅里。
“刚刚和谁讲话啊?我怎么好像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啊。”
“林安北的助理,说你哥他们今天一早回s市了。”
“哦,我应该和人家打声招呼的,昨晚这么晚了还麻烦人家。”
“下次吧,我们快去机场吧,等一下来不及了。”
陈清末被韩开宇推着外门外走,然后直接被塞进了出租车里,“你不是说我们还有时间吗,怎么这会儿这么着急了?”
“谁着急了,我是怕路上塞车而已,师傅麻烦去机场。”
本来在接电话的申敬一抬头,前方的出租车早已不见了踪影,对对话那端的人不由来了点气,“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吧啦的啊,我明天一早也送你去机场还不行?别和我谈条件,有话回去再说,我有电话进来了。”
不顾对面男人阴冷的声音,申敬毅然挂了电话,快四十来岁的大男人了,韩笛的幼稚和小气真的是愈演愈烈,申敬好多时候都不想理他了。
“萧局长。”申敬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切换了电话,对方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萧鸣政,今天一大早就给申敬打电话令她吃了一大惊,当然了,也令韩笛的脸色比昨晚更黑了一层。
韩笛也是刚到a市,只有三天时间呆在这里,哪知道申敬平时上班就算了,大周末的还要给人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让本来就感觉自己受冷落的男人心情更不爽了。
“萧局长,我查过了,他们是八点四十的飞机,你应该能在机场遇见他们。”
占用了机舱和地面通话电话的萧鸣政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得旁边被安排照顾他的空姐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身份,但是是控制台亲自通知的,应该来头不小,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啊,要不然自己吃不了兜着走都不行。
“他们?韩开宇和她在一起?”
萧鸣政早就查过了,林安晓和唐擎宇一早刚从北京回来,应该还来不及见到她,唯一有这个本事和动机的也只有韩开宇了。
想到那个愈发优秀的男人,萧鸣政头更疼了。
**
陈清末在旅客休息室坐着,韩开宇拿了她的证件去换登机牌了,此时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多小时。
无聊翻着手袋里的东西,突然看见了早上韩开宇看过的那张公寓门卡,很普通的一张门卡,时间有点久了,上面的颜色看起来很新可是设计却显得老旧,一看就是几年前的东西。
而伴随着门卡的那些老旧的记忆也似乎蠢蠢欲动的要冲破牢笼,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年少轻狂的美好
陈清末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幼稚,二十六七的人了,竟然还像个怀春少女一样想着那些镜花水月的美好。
将门卡随手放在了座位旁边垃圾桶的桶盖上,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
那些属于那个人的记忆,唯一的记忆,如果按下去,那就真的是与过去做了一个了断了吧。
“看什么呢?已经办好了,差不多去安检了吧。”
韩开宇拿着两人的机票和证件从楼下上来,在自动扶梯口顿了顿才走近,陈清末急忙伸手将垃圾桶盖上的东西握在了手里,等着人走近了才慌忙站起来,“没看什么,我们走吧,等一下快迟到了。”
韩开宇没说什么,拉了她的行李两人一起下了楼,进入了安检区。
**
“你再说一次?”
坐在头等舱内的萧鸣政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可能会晚点?
双手交叠着放在月复部的美丽空姐躬身站在萧鸣政面前,语带抱歉的勉强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了一次,“很抱歉萧先生,由于受到严寒气流的影响,航班信号受到影响,可能会晚点半小时抵达a市。”
“可能?我需要一个确切答案,八点四十之前能不能到达a市?”
“很抱歉萧先生,因为信号不稳定,控制台也未能给出确切答案,为了您和其他旅客的安全,我们必须等到控制台信号指挥之后才能着陆。”
看着对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被安排来通知的空姐也愈发心虚了,只能一个劲儿的道歉解释。
萧鸣政一直沉默着,空姐尴尬的看了看周围,头等舱的其他几位客人似乎也对这样的结果颇有微词,纷纷要求给个确切时间,有的甚至威胁要求航空公司赔偿自己的损失。
“我上亿的合同下机就必须签约的,你们这样给我造成的损失你们航空公司赔得起吗?叫你们机长出来,必须给个确切时间”
颈上带着硕大的金链子,两只手上戴满了金戒指,随着他激动的动作而左右晃荡,手上的东西在灯光下晃得人头疼,腆着肥大的肚子,西服都扣不上只能敞开着,白色的衬衣因为肥肉的挤压快要爆开来,扣子岌岌可危的勉强系着,一副有谁不知道我是土豪的样子。
“先生,给你带来不便我们非常抱歉,为了您和其他旅客的安全请您系好安全带坐在位子上,信号一恢复稳定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有人惴惴不安,有人吵吵嚷嚷,有人静心安坐,有人头痛欲裂,而萧鸣政,就属于头痛欲裂的那一拨。好不容易快要见到了,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这样错过。
他本可以等在s市的,可是想到韩开宇呆在她身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机长亲自走到萧鸣政身边向他解释可能晚点的原因,为了众人的安全,控制台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希望能够得到萧鸣政的理解。
“从a市机场起飞的航班是正常起飞吗?”
“因为受大雾影响,可能会有小范围的延误,具体起飞时间还要看天气变化。”
“我只想知道a市八点四十飞s市的航班会不会延误?”
“控制台给的信息是会延误,具体起飞时间待定。”
“嗯,那就好。”
当广播里通知由于天气影响,八点四十飞往s市的航班会推迟起飞,而多次航班也存在晚点。听着机场广播里播报着一条条的晚点信息,韩开宇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陈清末好笑的瞅了瞅他,看他一派严肃的黑着一张脸坐在候机室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好了好了,姐姐都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你就放宽心吧,虽然你是路过来接我的,但是谁叫我比你多出来几个月呢,放心吧,你爸那里我负责。”
陈清末拍着胸脯保证会给韩开宇解决他爸,虽然韩开宇说是路过顺便接她,但是陈清末知道他一定是特意过来的,这份铁打的友谊,她无以言说,只能这样打哈哈着过去。
韩开宇斜着眼嫌弃的打量了陈清末一眼,凉凉的出口揶揄,“你拿什么负责?”
“以身相许不行,我不喜欢你妈那样的婆婆,要不我负责给他找个儿媳妇吧,你妈好像挺喜欢莫西的。”
“呵,原来爱屋及乌是骗人的。”韩开宇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思索了一会儿,毅然起身,“走吧,不等了。”
韩开宇拉着陈清末起身,直接往登机口走去。
“不是延误吗?我们现在去哪里?”
“登机啊,有人不想让我们坐上那架飞机我们不坐就是呗。”
陈清末被他拖着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行李箱在地面上滑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好几次她都差点踢在了行李箱上,“什么意思啊?谁不想让我们回去啊?你说话说清楚一点啊”
“或许,是老天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