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想,徐堇依就越不舒服,顿时,手里漂亮的山羊角仿佛一块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良久才讪讪的问道:“这个对你很重要?”
熊烨琰淡淡的“恩”了一声。舒悫鹉琻
徐堇依愈发不满了,既然你这么舍不得,那又拿出来做什么?真是讨厌极了!这个山羊角她真的好喜欢,小巧却十分玲珑,上面还泛着盈盈光辉,可是,这是人家的钟爱之物,自己怎么能趁生辰讨要呢?于是,徐堇依傻乎乎的把山羊角递给熊烨琰,“既然这样,我就不要了!”
仇氏吃完饭,正好看到徐堇依将手上的山羊角推给熊烨琰,不由得说道:“你这孩子干什么呢?人家娃子专门从屋里找出来给你的,你这样让人家心里怎么好过?”
徐堇依不满,撅起嘴巴,“娘,这是人家的心爱之物,我平白的拿了,这不是让人家伤心吗?好了,我有你给我做的衣裳,今天已经很开心了!”
“不!”熊烨琰本就嘴笨,看到徐堇依那张嫣红的小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他只说了一个字。
仇氏想了想,也是啊,她想着今天是女儿的生辰,往年因为忙碌,她都忘了女儿的生辰,不然就是一个鸡蛋就解决了。可是几年她想要好好的给依依一个生辰,于是,今天特意去找了邻居,希望热热闹闹的,不曾想气氛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徐堇依压根不想给熊烨琰机会,一把将山羊角丢在熊烨琰怀里,转身就往外面走,熊烨琰着急,一把抓着徐堇依的小手,入手一片柔软,小小的,很契合,仿佛这双小手天生为自己生的一般。
甩甩头,自己这是在想什么?熊烨琰将山羊角重新放在徐堇依手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是舍不得,我刚刚岔神了!”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徐堇依看着熊烨琰的后背,她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呢!再看仇氏,她此刻正笑米米的对徐堇依说道:“这孩子就是心思重,你没事去找村子里的孩子多玩玩,家里没什么事情,不需要你做什么,知道么?”
熊烨琰还没出徐堇依家的院子门,就看到赵小满背着李大夫急急忙忙、大汗淋漓的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喊:“嫂子,快点,给哥洗洗伤口,他摔倒了!”
徐堇依正好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不用赵小满说话,就跑去厨房打水,熊烨琰也不走了,等赵小满把李大夫放下来,他就直接将李大夫抱起来,也不说话,也不去看身后那一堆的村民,直接大跨步踏进屋里。
仇氏整个人呆呆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一个中午没见就成了这样!本来就身子重,仇氏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拖着,身体一直一直不停往下面掉。
徐堇依刚刚端了水过来,就看到仇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赶紧叫了一声,随即飞奔上去抱住仇氏的身体,安慰道:“娘,你怎么了?怎么了?”
仇氏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视线渐渐模糊了,身体瘫软,徐堇依年岁小,小小的身板怎么扛得住仇氏一个成年人,加上仇氏现在又不是一个人!
还好,刚刚把李大夫放在*上的熊烨琰回来了,只见他毫不费力的抱起仇氏,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去了!赵小满也跟着紧张的进去了,徐堇依一边用水打湿帕子,一边问道:“赵叔,我爹是怎么回事?”
赵小满也不隐瞒,将事情跟徐堇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原来,今天李大夫是想给徐堇依买一个生辰礼去的。可是他们村哪有小铺,只好去了春湾那边,没想到四月因为下雨,路滑,一不小心掉在河去了,还好没有直接掉进河里,而是掉在河边的那些鹅卵石上,这才导致李大夫看起来伤的有点严重。徐堇依没有说话,细心的为李大夫擦干净身上的血迹,然后掀开衣服,将伤口暴露出来,一一进行处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抬头,所以,赵小满是熊烨琰送出去的,那时候,差不多整个山塘村的人都知道了!
把李大夫身上的伤口清洗干净,找干净的布条绑起来,徐堇依才有时间去看仇氏。
傍晚时候,仇氏悠悠转醒,没多久李大夫也醒了,浑身的伤让他很不舒服,扭来扭去,徐堇依守在他们两个身边,屋外是熊大锤子和熊烨琰。
熊大锤子听闻李大夫摔伤之后,生怕徐堇依一个小姑娘不行,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没想到徐堇依居然把李大夫伤口处理的很好。再看看屋外的村民,熊大锤子便在他们留了下来。
听到屋里徐堇依惊喜的叫声,熊大锤子几步走到门口,问道:“兄弟,你还好吧?”
李大夫听出是熊大锤子的声音,良久才回答:“没事!”
“没事就好,我说兄弟,以后你可得要好好的磨磨你那身骨头了,这也忒没用了!”熊大锤子说的是他们前面灵清河上那座木桥其实到河岸没多高,大约四五米高的样子,这点高度就把李大夫摔成那样,可见他的身体真的太弱了。
李大夫羞赧,他是个大夫,又会念书写字,除了能上山挖挖草药,就是下地,李大夫都还不如仇氏呢!是个名符其实的白脸书生。
“好了兄弟,你好好休息,我去把外面那些人打发走!”
如今徐堇依家的日子越过越好,羡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熊大锤子虽不甚通人情世故,但是看到外面那么多人都围在这里,不由得有些恼火,这都多久了,还围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李大夫又叫熊大锤子,徐堇依还以为做什么,赶紧进去问:“爹,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因为表面可有看到的伤痕都被徐堇依自己处理过了,剩下的就只有看不到的,可徐堇依不是大夫,所以,她很紧张。
“没事,我就是觉得好像腿折了,你去叫你伯伯来帮我看看。”
仇氏被徐堇依放在自己的屋子里了,所以没有听到。
徐堇依出去之后叫了熊大锤子,没一会儿,熊大锤子出来叫熊烨琰去叫大夫。很快,大夫来了,跟李大夫自己说的一样,小腿处骨折了,不是很严重,但也要在*上休息个把月。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徐堇依家和熊大锤子家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不时的你来我往,今天送吃的,明天送鞋子,总之,他们之间的邻里关系比起村里其他人,要好太多了。
李大夫在*上休息了一个星期之后才渐渐可以拄着拐杖下*了,医者不自医,他只是大概的知道自己的腿怕是折了,但具体怎么样还不清楚,还好这里还有其他大夫,加上都是同行,请的是熟人,不是赤脚大夫。腿很快固定好了,开了几幅药,就走了!
李大夫腿脚不方便,作为好邻居的熊大锤子总是叫熊烨琰过去帮忙,每次都是李大夫上茅厕的时候,熊烨琰就黑着脸过来,帮完之后,黑着脸离开,从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跟徐堇依说,但是徐堇依知道,熊烨琰快要气死了。
等李大夫可以不用拐杖走路时,仇氏的肚子已经大的不行了,动也动不了,每天只能在徐堇依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走几步。李大夫心急,巴不得自己一下子就好了,妻子生产,作为丈夫的,怎么放得下心来?
终于,仇氏在五月尾的一天开始肚子疼,精疲力尽才生下了一个六斤重男娃,徐堇依终于迎来了她的弟弟。不用仇氏说,徐堇依就抱着自己的亲弟弟在怀里逗弄。李大夫高兴坏了,等仇氏安稳下来,便和熊大锤子去喝酒,从来甚少喝酒的李大夫这一次喝得酩酊大醉,被熊大锤子背回来的,夜里吐了好几次这才消停。
第二天仇氏醒了之后,徐堇依抱着弟弟来到仇氏*边,空气中还隐隐有消散不去的血腥味,仇氏头上包着一块厚厚的头巾,窗户关的严严实实,被子也盖的厚厚的,仇氏躺在*上,额头上不停的冒汗。看到徐堇依进来,她高兴的招招手,“依依,抱过来我看看!”
徐堇依依言,把弟弟递到仇氏手上,“娘,你这里搞得这么闷热,不觉得很闷吗?”
仇氏白了徐堇依一眼,“这坐月子哪能像平常一样?坐月子不能见风,更不能碰冷水!哎,说起来当年生你的时候哪有这么多顾虑,没人告诉我不能模什么,不能碰什么,不过好在那时候不算太热,日子悠悠的就晃过去了。可是生这个讨债的,可就难熬了,眼见着马上就是六月天了!”
徐堇依很同情仇氏,马上就是六月三伏天了,要是每天脑袋上都包着一块头巾,还盖这么厚的被子,不能见风,不能碰水,那仇氏一个月之后会不会都馊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狠狠摇头,“娘,没有这么多规矩吧?我们不碰冷水就是了,热水可以的,洗澡也行,不能吹风你不出去就是了,这屋子里的空气还是要保持流通,不然,这也太闷了,弟弟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