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视线在触及到安落夜捂着左手的伤口时,立刻紧张兮兮的跑上前来,眉心紧拧,“受伤了?有没有事,除了手臂还伤到哪里了?”
“龙寒,她没什么事情。”安落夜不语,复倒是走了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人说道,“倒是那边有两个情况很危急,现在还是先把他们送下山吧。”
席龙寒这才发现,他这边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情况很不乐观。
“先救人要紧,我们离开这吧。”安落夜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可不是算账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下山再说。嘴角紧绷了一下,她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席龙寒心里焦急,尤其在看到她还在流血的手时,很想上前搂着她抱着她好好的查看。
但是,他是席龙寒,身为他们的领头人,他不可能再这个节骨眼上丢下其他生命垂危的人不管。
手指紧紧的拽了拽,他迅速的回过头来,声音沉沉有条不紊的安排先将受伤的人给送下山去。
现场很是狼藉,席龙寒到一旁打了几个电话后,带着所有人开始迅速撤退。
安落夜一路都是默然无语的,手臂上的血液还是不间断的往下流。
几辆车子开到一半,就见前面一辆救护车停在那里,成圣迅速的从车上跳了下来,招呼了人将担架抬了出来,很快将两个受伤颇重的人给进行紧急抢救。
席龙寒脸色沉重,声音都有些暗哑了起来,“尽全力,将他们的命给保住。”
成圣严肃的点点头,很快跳上了救护车,快速的往山下开去。
几辆车子跟在后面,车速都显得十分的快速,在狭窄逼仄的山路上宛如飙车一般,刷刷的往下面冲去。
安落夜的脸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席龙瑞和悠然的也已经开始头冒冷汗,复蹙眉看了两眼,明白他们几个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好在刚才已经做了紧急处理,并没有什么大碍。
车子很快抵达了相持医院,左纤早就吩咐给他们空出了一条紧急通道,迅速的把所有人都给送进了手术室。
安落夜最终还是晕过去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有谁在焦急的喊她,她也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了。
好在,那般恐怖的战斗,终于尘埃落定了。
安落夜睡了很久,身上的疲累一层一层的压上来,让本就一天*没睡过觉的她,一直陷入沉沉的昏睡当中。
再次醒来,外面的天色都已经亮了,阳光暖暖的洒进病房来,打在光滑的地板上。
“你醒了?”身边响起熟悉的柔和的声音,她缓缓的扭过头去,这一动,扯动手臂上的伤口,瞬间刺激的她眉心整个都拧了起来。
“你动什么呀,安分一点。”言水铭迅速的站了起来,紧张的压住她的身子,小小的呼出一口气来。
安落夜眸子在病房内迅速的扫视了一圈,不大一会儿,眸子倏地暗了下来。
言水铭闷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在这里看着你,你好像很不乐意啊。”
“我要喝水。”安落夜翻了翻白眼,无视她的调侃,作势就要从*上坐起来。
言水铭愣了一下,急急的去给她将*头给摇起,再小心翼翼的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喂着她喝了半杯水后,这才轻哼了一声,“你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承认想某人就想某人呗,我又不会笑话你。放心吧,他啊,每隔一个小时就要问一次你的情况,刚刚还来病房看过你呢,告诉他人已经一点事情都没有了,还紧张的拉着左纤给你做检查,搞得好像你是濒临死亡的人一样。”
说着说着,言水铭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你也别这样心事重重的,你醒过来看不到他不代表他不关心你。恩,他现在去处理事情了。你也知道,这次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死了不少人,他这会儿跑前跑后的做着善后的工作,*没睡也累得够呛。”
安落夜猛地拧起眉扭过头来,“我记得他也受伤了,走路的时候脚很不自然。”
“恩,左纤给看过了,好像是被划了一刀,伤口挺深的。不过对他来说,也只是件小事,这点痛还不算什么的。”
安落夜顿了顿,放下心来。
“其他人呢?都还好吗?”
说到这个,言水铭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语气也显得很沉重,“每个送过来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点伤,恩,除了复……我是说你爸爸之外,他身上真的是一点伤都没有,完好无损的。悠然和席家二少他们都没事,调养一阵子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至于其他人……”
他的声音变得而更加低了,气氛有些压抑了起来。
“我听说,席龙寒带去的人当中,有一个是当场死亡的……还有两个人,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也很危险。还有……还有那个尧尧的母亲,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之数,现在还在危险期。成圣说,好在席大少有先见之明,一早就安排了他和左纤两辆救护车停在半道上接应着你们,这才算是将死亡边缘的人给拉了回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尧尧的母亲,恐怕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没命了。”
言水铭也终于了解到,为什么席龙寒不准落夜将他们夜帮的人叫上,这样的生死搏斗,她们并没有经验,连落夜悠然席家二少都尚且如此了,更何况是她们,要是真去了,说不定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她听成圣说,席龙寒这次带去的人,原本就是特别训练出来,能力和组织里的那些杀手相抗衡的,但是即便有这么强的势力,依旧损失惨重。
安落夜手指倏地收紧,情况这样严峻吗?
“我去看看。”
“诶?”言水铭眨了眨眼,随即就见安落夜要掀开被子下*来,她惊了惊急忙阻止,“我都说了你受着伤呢,别这么冲动行不行?”
“我只是手受伤了,双脚走路还没有问题的。”
“但是你失血过多,还没恢复呢。”
安落夜已经掀开了被子,小心的扶着受伤的那只手,双脚缓缓着地。她已经睡了一天*,精神已经好了不少。就这样让她呆在病房里和铭铭大眼瞪小眼的什么都不做,她哪里呆得住?
言水铭有些恼恨,看实在拦不住她,又不敢使用强制性手段,只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无奈的陪着她走出病房。
走廊外面静悄悄的,整层楼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极度诡异的沉重的氛围。
安落夜左右看了看,问,“尧尧母亲的病房是哪个?”
“你左手边过去第三个。”
安落夜转过身,刻意放低了步子,慢慢的挪了过去。
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在言水铭有些担忧的目光下,她这才轻轻的叩击了两下。
房间内一点声音都没有,言水铭在她耳边叹气,“席小叔现在就跟木头人似的,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谁敲门他都没有反应的,直接进去吧。”
安落夜怔了怔,大概多少能体会席厚孝的心情,便也只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言水铭没有进去,病房内的气氛太过沉重,她有些不忍看到那样的席小叔。
安落夜轻轻的带上门,往前走了几步。
正如铭铭说的一样,席厚孝一点反应都没有,对于进来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他看起来都不在乎。他全副的心思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上的缇亚身上,半点都舍不得移开。
“小叔?”
安落夜尝试的叫了一声,没反应,如同木头人一般。
安落夜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上的女人身上,她的容貌,真的和尧尧十分的相像,这般近距离看着,就感觉那是放大版的尧尧一样。只是,这般躺着,她身上多了一丝沉静,柔和的气质。
悠然曾经说过,尧尧母亲冷下脸时,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仿佛本身就该死属于那种领导者一样,若仔细观察,可是看出来,和她安落夜有几分相似。
她想想也对,席小叔爱上的女人,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人呢?她身上绝对有值得他深藏在心底的宝贵气质。
“小叔。”安落夜轻轻的拿了一张椅子坐在*沿,低低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说的话你能不能听进去,我只是……想给个建议,小叔要不要试着将尧尧带到这边来,让他和他母亲说说话?或许这样,能给缇亚伯母更多的动力,让她努力的好起来。”
她想,有尧尧在这里,或许小叔不至于这样意志消沉,她们这些人劝说的话也许没用,可是尧尧说的话,他必定会听的。
果然,席厚孝的瞳孔狠狠一缩后,豁然抬起头来,低声的喃喃的开口,“尧尧?”
安落夜一喜,用力的点了点头,“对,缇亚伯母现在最挂心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尧尧对不对?你们两都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说说话,一定能让她度过这次难关的。”
席厚孝顿了顿,点头应道,“对,她一定也很想见见尧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安落夜缓缓的笑了起来,“我让黄煜直接把孩子给送过来。”
“好,麻烦了。”
安落夜起身走出了病房,在门口低低的打了个电话,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全部心思又放在*上女人的席小叔,默默的回了自己的病房。
言水铭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正好将手机给挂断,见她出现时,吓得一跳差点将手机给摔到地上去。
安落夜瞥了她一眼,“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什么亏心事啊?”言水铭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这不,席大少又打电话来问问你的情况嘛,我说你醒过来去看小叔了。这不是一回头就看到话题的女主角站在面前受到惊吓而已嘛。”
安落夜愣了一下,低低的‘哦’了一声,便又小心着不触碰到手臂,缓缓的坐尚了*沿。
“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冷淡啊?”言水铭挨着她的身边坐下,“好吧,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怪他隐瞒你爸爸活着并且还藏了你爸爸那么多年的事情对吧?说实话,我要是碰到这种事情也挺气愤的,毕竟你为了你父母的事情一直都在努力着,到头来发现所有的努力其实就跟过家家一样。不过,我觉得他瞒着你肯定是有苦衷的,你也别太跟他计较了。”
“大家都挺忙的,没时间计较。”
安落夜躺回到*上,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并不打算多说话。
“啧啧啧,都挺忙的,听听你这语气,还说没计较。”言水铭忍不住鄙视她。这女人明明心里呕得要命,明明很气席大少,还非要装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
好吧,其实她也理解。
这家伙的性子也就这样,就算心里有气,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她了解此刻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席龙寒忙的脚不沾地,而且因为这次人员伤亡肯定让他心情沉重,她又不忍心火上浇油。所以只能忍着那股子气不给他添麻烦。
但是,她难道不知道有些脾气越是强忍着,到最后爆发的越是激烈吗?
到时候,席龙寒能不能承受得住哦。
言水铭摇摇头,见她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模样,只能将刚才买来的早餐放到她面前的小桌子上,“行了,我们也没时间讨论他,来,先吃饭。”
安落夜这才睁开了眼睛,一声不吭的接过她递过来的汤勺。
病房内一瞬间变得很安静,两人窸窸窣窣的吃东西。
因此,也没注意到此刻门外还站了两个人。
席龙寒眸光微黯,同来时一样,转过身,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佘林涛耳朵上还包着纱布,静悄悄的随着他走了好一段路,才蹙眉道,“你真不进去看看?”
刚刚一挂断电话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现在倒好,连面都没见上一面,又匆匆的走了。
席龙寒嘴角紧紧的抿着,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手指用力的拽了拽,走出医院的大门,大步的上了车。直至关上车门,他才狠狠的吐出胸口的浊气,脸一瞬间变得凝重冷然,沉沉道,“夕城有什么动静没有?”
“暂时没有。”佘林涛暗暗的叹气,只能顺着他的话题继续下去,“不过我不相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个幕后之人会不知道,金少死亡,组织内也是损失惨重,就算我们当时处理的很干净,他们也不可能一无所知。我现在倒是担心……风暴会来的更大。”
“让所有的弟兄都提高戒备,夕城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的,立刻来告诉我。”
“明白。”佘林涛重重的点点头。
“医院这边,多些人手看着。”
佘林涛笑了起来,“这个你放心,夜帮的人也全部出动了,有些防护他们很在行。再加上我们的人在外面随时观察动静,应该出不了大问题。”
“恩。”
席龙寒微微的吐出一口气,手指放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沉默半晌后,才犹豫的问,“复叔还在那个屋子里吗?”
佘林涛叹气,“是啊,他说那房子肯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所以这会儿还留在那边寻找线索。龙寒,我觉得金少虽然死了,但是那边还是不太安全,要不要让复叔回来?”
“随他去吧,复叔自己心里有数。况且,就算我们让他回来,他也不会听的。”以前复叔尚且还会听小叔的话,现在……那组织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是小叔亲自去找他回来,只怕他也会和小叔打起来的。
正说话间,忽然看见一辆车子缓缓的开进了他们的视野。
左纤已经吩咐了,这条安全通道,是专门为他们开设的。这就是说,这过来的车子,是他们自己人了。
席龙寒和佘林涛对视一眼,刚跳下车,就见黄煜弯腰将一个孩子给抱了出来。回头见到他们,笑了笑主动解释,“落夜打电话让我将尧尧给送来,她说让尧尧见见他母亲。”
只是一句话,席龙寒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便也点点头让他将人给抱了进去。
倒是一旁的佘林涛,有些不太明白的开始嘀嘀咕咕了起来,“干嘛让尧尧去见他母亲?搞得好像去见最后一面似的。”
席龙寒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落夜跟你一样蠢?”
“……”
这是性别歧视知道吗?
黄煜很快抱着尧尧站在了缇亚的病房门口,安落夜闻讯跑出来,见尧尧一副茫然的表情时,有些迟疑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尧尧见到安落夜时,眼睛便不由的亮了亮,“落夜姐姐,黄煜叔叔说要带我来见你,我还以为是骗我的,没想到真的见到你了。”
安落夜轻咳一声,立刻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见到我高兴吗?”
“恩,高兴……落夜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没……”
安落夜的声音还未落下,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狠狠的打了开来,力道十分的大,惊得门口的几人都愣了愣。
随即,便见席厚孝见孩子给接了过去。
安落夜和黄煜对视一眼,一块抬脚跟了进去。
尧尧很开心,没想到分开一天*,他又能马上见到他们了。他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还好,席叔叔和落夜姐姐都没有丢下他。
席厚孝看着他的脸色十分的复杂,抱着他轻轻的搂着,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
“尧尧,叫我一声爸爸吧。”
尧尧愣住了,眼睛用力的眨了眨眼,皱着眉头很不解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叫席叔叔爸爸?
“尧尧,乖,叫一声爸爸。”
尧尧有些慌,莫名其妙的让他叫爸爸,他,他,他急切的去看安落夜,眼神带着惊吓和祈求,似乎想让她将他带走。
安落夜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拿了一张椅子坐在他的面前。本来想伸手将他抱过来的,只是自己的手臂受了伤,再加上席厚孝一副不肯放手的模样,只得放弃。
“尧尧,你告诉过我,其实你很想爸爸妈妈是不是?”
“……是。”
“你怪他们吗?怪他们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危险,让你被关在地下室好几年,你怪他们吗?”
席厚孝倏地扭过头来瞪着她,安落夜不理,又问了一声,“你怪他们吗?”
“我,我不知道……”尧尧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就算平日里再坚强,遇到关于他父母的事情,他也会慌的。
安落夜伸手模了模他的脸,“尧尧,不管你怪不怪他们,落夜姐姐都希望你明白,你的父母很爱你。但是,他们也会遇到坏人,那些坏人想要伤害他们。所以,你父母为了不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受苦,不得不放开你的手,不得不跟你分开。我知道,那个贺爷对你很坏,可是,这也是你父母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换来的。如果他们不和你分开,你受到的伤害,可能会比在贺爷手上更加严重,你明白吗?
尧尧不是很明白,还有比落在贺爷手上更加严重的事情吗?
安落夜斟酌了一下,顿了顿,换了个比较容易理解的比喻。“尧尧,这次你中枪,痛不痛?”
“痛。”没有止痛剂,他就会痛的想要打滚,想要大哭。
“和贺爷对你做的那些事情相比,哪个更痛?”
“……”尧尧想了一下,低着头轻轻的说道,“中枪,更痛。”被贺爷关在地下室,虽然看不到外面的太阳,偶尔还会被他打被他掐,但是他不会饿肚子,被打了也会很快擦药膏很快好起来。但是这次中枪,那种痛要比被打被掐痛上好多好多倍,就算擦了药膏也会一直痛,而且还不能吃很多东西,很难受。
安落夜点点头,“所以,尧尧,如果你父母不跟你分开,这样的痛就会一直跟着你。你爸爸妈妈很爱你,他们不想让你这么痛,所以只好选择另外一种方式,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不知道这样说合适不合适,但是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能让尧尧明白并且体谅的方式了。
尧尧咬了咬唇瓣,许久,才泪眼花花的抬起头,“我明白了,那些坏人好坏,我讨厌他们。”
“那你讨厌你父母吗?”
尧尧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落夜姐姐说了,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不让我痛,所以,我不讨厌他们。”
安落夜松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想不想认他们?”
尧尧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扭过头去看席厚孝,半晌,才呐呐的问,“席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吗?”
“是……”席厚孝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有些感激的往安落夜的方向看了一眼,更加小心抱着尧尧,“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尧尧扁了扁嘴角,他在拼命的忍住眼角的酸涩。
安落夜心揪了一下,看的实在是心疼,笑道,“尧尧,你爸爸在这里,你可以哭出来的。以后你爸爸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尧尧的委屈达到了极限,小手抓着席厚孝的手臂,嘴巴一张,惊天动地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几年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仿佛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一样,那可怜的模样,看的安落夜都忍不住想哭出来。
其实,她也有压抑了七年的委屈……她也想对着自己‘死而复生’的父亲大哭一场……
但是,他却不认得她了。
席厚孝不停的抹着他的泪,手指唇瓣都在哆嗦着,紧张兮兮又小心翼翼的抱着他不让他哭的摔到地上去。
黄煜站在一旁,嘴角抽搐的看着三个完全被情绪感染的人,暗暗的抚了抚额。他没想到,尧尧竟然会是……席小叔的儿子,这还真是,让他震惊。
但是,父子相认,他还是很欣慰的。
就是不知道尧尧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会不会影响到伤口,要是裂开了,那就麻烦了。
好在,他这几天一直恢复的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尧尧哭了一阵,很快就哭的累了,小小的身子趴在席厚孝的怀里,不多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安落夜看了看*上的缇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她好似听到了尧尧的哭声,眉心似乎微微的往里面拢了一点点的幅度。
希望……希望她没有看错,尧尧或许真的能给她度过难关的动力。
看了尧尧一眼,她默默的起身走出了病房。
走到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席厚孝低低的沙哑的声音,“谢谢。”
“我很喜欢尧尧,所以让他幸福也是我的希望。”
笑了笑,她扭开门吧,慢慢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笑容忍不住垮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黄煜叹了一口气,小小的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来吧,白花花的肩膀借你靠。”
安落夜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乖乖的在他穿着有些咯人的外套上靠了上去。
尧尧后来如何她并不知道,也不清楚席小叔到底是如何跟尧尧解释关于她母亲的。
等到安落夜晚上随着左纤再进入病房时,尧尧已经红着兔子一样的眼睛躺在缇亚的身边,低低的叫着她。
安落夜有些忧心,一旁的左纤快步上前,将尧尧抱到一边的椅子上,给缇亚做详细的检查。
席厚孝紧张的看着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错。”左纤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眉眼间多一层笑意,回头对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尧尧说道,“放心吧,你妈妈会没事的。”
“爸爸说,她能听到尧尧的声音,所以尧尧一直都在和她说话。”
“对,她能听到。”左纤模了模他的脑袋,顿了顿,脸色又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你也要注意休息,你自己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太劳累知道吗?不然你妈妈醒过来会心疼你的。”
“我知道。”
尧尧乖巧的点点头,小手伸过去,抓着缇亚的手紧紧的握着。
安落夜安下心来,看着窗外的夕阳柔和的打在母子两的身上,感觉整个世界都显得特别的宁静。
她一直都没见到席龙寒,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也没打过电话给她。听成圣说他很忙,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全身的神经紧绷着,连睡觉休息也顾不上。
安落夜很心疼他,但也知道他在躲着她,更知道他此刻没有机会跟她好好的解释,他身上的责任很大,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未知的危险谁都不知道,他要顾着更多人的性命。她去看过那两个重症监护室的病人,他们到现在依旧油走于生死边缘,情况比缇亚更加的糟糕。
还有那个当场死亡的男人,成圣说过,他们都是和席龙寒相处多年有着很深感情的同伴,席龙寒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沉重。
安落夜揉了揉眉心,心里乱七八糟的一塌糊涂。
她父亲也没出现,铭铭说是去帮席龙寒的忙了。
吐出一口气,看着外面又黑压压暗下来的天色,安落夜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睡过去。
然而到了后半夜,她人恍恍惚惚有些迷糊的时候,言水铭忽然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一脸惊喜的告诉她,“尧尧妈妈醒过来了。”
安落夜整个人瞬间精神了,套了件外套就跑出门去。
她的病房内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其中包括……席龙寒。见到她进来,他的脚步微微的往前跨了一步,又堪堪的收了回来,手指拽了拽,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缇亚。
席厚孝喜极而泣,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去抱抱她也不对,收回手又不对。
灯火通明的病房内,难得多了一丝温暖轻松。
缇亚笑的很柔和,尤其是在见到尧尧和席厚孝时,脸上全是满足的神色。
谁都没有出声打断他们的谈话……恩,还是有人的。
佘林涛只是看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了一步,轻咳了一声道,“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见席厚孝怒瞪过来,他急忙摆手解释道,“我只是问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就好,那个,缇亚伯母,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金少到底是什么人,他身后还有谁在进行背后操作?这个比较紧急,这次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人家肯定已经有所戒备了,可是我们对对方还是一无所知的。”
“……知道。”缇亚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沉下脸,低低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