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罗达胜油盐不进的样子,罗达荣父子俩心里都恼火得不行了,只是不能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又碍于有外人在一旁,才不得不压下怒火,无可奈何地离开。♀
而罗达胜见罗达荣能亲自上门来道歉了,不管怎么样内心还是舒服多了,心想他二哥还是在乎手足之情的,他那刚刚冷下去的心就又有点热乎了起来。他哪里想得到,人家根本只是在担心会因此遭人诟病,影响了罗志全的前途。
事后,自己一家人独处的时候,罗达胜就跟周氏和几个孩子解释说,他都没有跟他们商量,就自个儿做了决定不要那东屋了,希望他们不要怪他们。周氏明白他是不想自家一家人因为这两间屋子一再地闹心不已,干脆就舍弃了。她是有点儿不服气,但也没有太难过,毕竟在她进门之前,那屋子实际上就不属于他们的了。几个孩子见爹娘都是一副“屋”去人安乐的态度,自然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罗达荣两父子上门来的事情在下午的时候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村里人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他们这几个人的厚脸皮,能把无理的说成了有理的。再来,就是这上门道歉一事被众口纷纭说成了,是这两父子,一前一后,一唱一和,先威逼后哄劝地要罗老四,他们自个的亲弟弟/亲叔叔给四十两银子买下两间原本就属于他的屋子,逼得罗老四亲口说不要那屋子了,还要躲避着他们,这事才作罢。
于是,罗达荣两父子如意算盘落空了。他们本想借着有外人在场,努力地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又把上午罗志全说的丑话圆得好听些,希望能够挽回些名声的,结果越描越黑了。
罗达荣气得在家里破口大骂这些多嘴多舌,挑拨是非的人,但他也只敢在家里关着门骂上两句解解气,无论如何是不敢出去大骂的。
这事一议论起来了,可就不是他能够压得下去的了。他只好命令家里的人这段时间都夹着点尾巴做人,等村里人都淡忘这事了再说。又叮嘱罗志全在陈府里也要多些注意身边人的言语,有不对的苗头就要马上给灭了,云云。这次,罗达荣也对老四罗达胜怨恨起来了,给脸不要脸,非得要看他们一家人的好戏。
不过这些议论并没有给罗达荣的一家带来太大的影响,只不过是被村民指指点点,议论了好一段时间而已。罗志全虽然没有爬上大管事的位置,但原来小管事的位置还是稳稳当当的。他也没有听到府里有人提起这些事情来。这下他们才放下心来,然后又后悔起来了当初因为太过小心翼翼而放段去赔礼道歉了。王氏便又开始骂骂咧咧地,因为不满围墙是从门口边上过去的,挡住了门口,挡住了光线,从此她还只能从后面的小门进出东屋了。这两间屋子的事情当然也还没有结束。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围墙终于盖好了。这天上午完工后,罗达胜一家人和几个帮工的汉子吃了顿更丰盛些的午饭。饭后算好了工钱给他们,临走时,一家人又再三地感谢他们。
等几个汉子走了后,罗喜儿就忍不住在院子里绕着墙走了一圈,这里瞧瞧,那里瞧瞧。虽然之前天天都在里面走着的,每个角落都熟悉得很。但现在四面围起来了,再去看,感觉就不一样了,她感到心里踏实多了。以后,这里面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小天地了,要能把一切纷扰都挡在墙外才好呢。
院子的西面,宽度要窄小一些,东面的又少了一块,但总得来说,整个院子是显长方形的。西面靠近墙体,盖了两间屋子,一间是磨房,一间是灶间,以后就到这边来做豆腐花。离得远一些,还有间驴棚。
东面这边也做了些改变,鸡舍更宽敞了,还跟茅房换了个位置。这也是罗喜儿建议的。接下来就要把几棵果树圈围起来,以后就在里面放养鸡,那鸡舍在这圈子里面,才更方便晚上赶鸡进去。
转回到屋门前,看到周氏和罗小玉已经在整理菜园子了,罗达胜和罗志顺就在另一边围果园子,两个小的也在一旁帮忙,罗喜儿就过去帮她娘的忙了。
周氏和罗小玉在前面翻地,罗喜儿跟在后面把那些菜头,杂草捡起来,放到一边。母女三人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话,讨论着要补做些啥菜,哪些能长得快些……
罗喜儿抬手擦了一把汗,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家人,笑得很舒心,心里又想着要过段时间再跟爹娘商量盖新房的事。这房子太旧了,与其再费那功夫去翻新屋顶,不如推倒了盖新的呢。就盖青砖瓦房的,亮敞又牢固。现在已经进入七月了,天气越来越热,不适合盖房子。
等天色微黑,一家人要坐下来吃晚饭了,大家才有空聚一块儿说说话。
周氏一边往罗秋儿的碗里添豆腐鱼汤,一边眉开眼笑地说:“看着这四面的高墙,娘觉得心里踏实呀。”其他人纷纷点头说是,原来不单单是罗喜儿有这种感觉,一家人都有着相同的感觉呢。
罗达胜看了看罗喜儿,笑道:“我还真是不敢想,这么快,咱们家也能盖个这么大的门楼呢。”他们把门楼开得能进出一辆大马车。
罗喜儿晓得她爹是想起了,清明节过后不久她问他的那个问题——家里啥时候也能盖个大门楼。她嘻嘻一笑,并没有接过这话头,而是说起了另外的事。
“爹,娘,这院子都围起来了,那咱们就把屋后的地给整出来,等明年多种些番薯,还能把菜地挪到后面去呢。”罗喜儿说道。
周氏和罗达胜对视一眼,问道:“嗯,屋后那里看样子还能整出三四垅地来。喜儿,为啥要把菜地挪到后面去呀?”
“我就是想着,这不是要开条小路出来,方便走到磨房那边去么。那不如以后就在屋后种菜好了,还方便咧,不用围篱笆了。这屋前的地以后再种些别的。”罗喜儿答道。
“这倒也是哦。还省功夫了。行,就听喜儿的,咱们从明儿开始,先把地整出来。”周氏说道。
“我想着,咱们不是也存了些银子了么,要不咱们再买些地吧。这要种豆子,又要种些别的,咱家那两亩地恐怕是不够种了。”
这里附近一带的旱地的价格都是,上等的地是六两银子一亩,稍差一点的是每亩五两银子,中等的要四两银子,下等的要三两银子,如果是荒地,则是视地况的好坏,从四两到一两的都有。而水田的价钱,是在地价的基础上,按照等级相应地再往上加一两银子。
他们手上现在还有四十多两现银子,即使是上等地,也能买七八亩了。而且每过十天,他们就跟黄老板结一次账,那就又有四十两的银子收入了。
罗喜儿仔细地思量了一下,说道:“爹,先别急着买。咱们每天要做豆腐花,有空了又要收拾屋前屋后的地,眼看着又要夏收了。现在马上就买下来,怕是照应不过来了。要不,咱们先缓一下,等细细地想好了买哪种地划算些再说。不过,咱们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可就不能再等了。”说到这,她就没往下说了,故意地扫视了一圈。
“啥重要的事儿呀?”几双眼睛都盯着罗喜儿看。果然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来了。
“就是让哥哥和小九去学堂的事呀,这是不是很重要的事儿呀,”罗喜儿的声音抬高了些,“以前咱家是负担不起,但现在完全没有问题了。”
周氏和罗达胜眼前一亮,对呀,这可是件大事呀。这段时间他们忙这忙那的,都没有往这一方面想呢。罗达胜更是心动不已,他小时候没能进学堂念书,现在家里有这个能力了,首要的就是要支持两个儿子去念书。
罗志顺当然也是激动不已,但是,他想到了村里的学堂还没有找到先生呢。罗志成呢,也很高兴,他只是觉得能识字会写字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可是,咱们村里的学堂从过了年到现在都没开学呀?”罗志顺提出了疑问。
“咦,我想起来,前些天,长福叔给我送屋地契过来时,我要是请他进屋喝喝茶,但他说要去忙,没空了,说啥家里要来客人,他要带着人去看看村里的学堂,安排些事情啥的。这是不是说,村里请到先生了?”罗达胜回想着那天里正急匆匆走之前说的话。
“那明儿我和哥哥就去里正爷爷家问问,要是村里的学堂开了,那哥哥和小九就不用去到镇上的学堂念书了,可是要方便多了。”罗喜儿马上就说道。他们两个早点去念书,她也能跟着早点学一学。
一家人又说好了,明儿就去镇上再买多一些纸张笔墨之类的回来,这些以后都要经常用到的了。然后,又说了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这才结束了这顿晚饭。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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